第五十二章 毀屍滅跡
「艾洛，我不明白。」
貝拉儘力地深呼吸，轉過頭來，死死盯著那位從容不迫的少年。
「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如果我成了女王，絕對會比這個你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傢伙更有作為！托卡馬克派也會更加強盛的！」
「公主殿下，」艾洛的聲音仍然彬彬有禮，「您確實很有才能……不過，您也明白合作的重點從來都不應該只有那個標準。」
「你！」
貝拉一時氣結，她當然也聽得出來艾洛的意思。因為她太聰明了，一旦當上女王，勢必對艾洛產生威脅。
所以艾洛寧可要一個平庸一些，卻更好掌控的國王。
「那你是怎麼讓那傢伙騙過傳承儀式的？」
貝拉看了看化為人形的維斯，又看看站在他身後小聲念著咒語的法師，臉上的不可思議之色更甚，「魔法，還是藥劑？」
「不瞞公主殿下，這兩方面我們都有一些積累。不過真實才是我們最強大的武器啊。」
在這些回答中，艾洛都給出了模稜兩可的答案，這倒不是因為他喜歡故弄玄虛，而是他還不能確定貝拉就真的沒有反抗之力了。萬一她用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方法套出話來，再記錄下來公布出去……那以後自己就有的麻煩了。
「那你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吧。」
貝拉終於露出了認命的神色，彷彿失去了靈魂一樣盯著艾洛，「最後一個問題：我們的契約，你是怎麼解除的？」
這個問題自然也是意料之中的，當初雙方有過約定，為了順利結盟，艾洛不能傷害貝拉，而貝拉也不能出賣艾洛。自然，身邊有著大魔法師愛斯特爾的貝拉，這幾年一直都在秘密地收集解除契約所需要的材料，並且終於在三個月前成功單方面解除了契約。
不過為了麻痹艾洛，她仍然裝作沒有解除契約的樣子，沒有布置任何針對艾洛的手段——至少明面上是這樣的。
現在看來，艾洛也已經單方面解除了契約。只是貝拉想不明白，他是什麼時候，又是如何解除的？
要知道，契約這種東西之所以被伊羅興世界廣泛使用，就是因為它能夠保證承諾的履行。如果隨隨便便就可以解除契約的話，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什麼人依靠它了！
即使貴為公主，身邊有著大魔法師輔助的貝拉，為了解除它也前前後後花了五年的時間。她可不相信，艾洛身為一條沒有什麼背景的龍，在五年內能找到破解的方法和資源！
「啊，真不好意思。」
艾洛噗嗤一聲笑了，然而這個笑容在貝拉看來卻如惡魔般邪異無比，「我呢，恰恰就喜歡讓對手死的不明不白。」
「艾洛！」
面對貝拉的怒斥聲，艾洛絲毫反應也沒有。他當然不可能把自己擁有信仰置換契約的，並且早就花了一筆信仰點解除了盟約的事說出去，況且剛才那句話也是真的。
雖然他不否認自己喜歡玩弄敵人這一點，不過讓對手死個不明不白，不也是玩弄的一部分嗎？
「你這個無恥的——」
貝拉的胸脯快速起伏著，她猛地上前幾步，像是要發泄自己的憤怒，又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然而下一刻，她的影子忽然微微一震，一個人形突然從影子里跳起，朝著艾洛飛撲過去，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已然出鞘！
想想也是，貝拉身為王室公主，即使勢弱，親信怎麼可能只有尼克與愛斯特爾兩人？
實際上此刻撲向艾洛的這名女殺手，才是她最後的依仗！
「維爾莉特，去吧！」
貝拉向著自己的影武者，發出了熾熱的吶喊。
沒錯，維爾莉特確有其人，只不過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放棄了自己的一切，甘願化為貝拉的影子，默默地守護她。而且也正是因為維爾莉特確實存在，當初貝拉才能順利地用這個身份加入烈焰小隊。
而現在，自知除了維爾莉特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反擊手段的貝拉，正是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這個影武者身上。
就算她也殺不了艾洛，只要能為自己爭取時間，引起愛斯特爾和尼克的注意……
憑藉他們兩個的實力，將自己帶出王都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這樣一來多年的積累就白費了，那也比滿盤皆輸要好。
只是這個念頭還沒轉完，貝拉就被接下來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
「嗯，看來狂躁的小貓需要一個籠子。」
艾洛不慌不忙地繞過了維爾莉特，笑著朝貝拉走了過來。在他的身後，原本已經利刃出鞘的影武者，此刻身體被一道力能籠死死地困在半空中，動憚不得！
正如貝拉在最後一刻也沒有放棄努力一樣，艾洛即使到了這樣眼看就能大獲全勝的時候，同樣沒有放棄警惕。剛剛在於貝拉說話的時候，他能看得出來對方是打著麻痹自己爭取時間的想法，可他又何嘗不是在偷偷積蓄魔法？
而之所以選擇力能籠這個魔法，原因也很簡單。這個局面如果貝拉想翻盤，要麼打敗自己，要麼逃走。想要做到這一點，法師肯定不行——因為施法需要一段時間，艾洛不相信貝拉會愚蠢到以為，自己能給她足夠的時間。
當然這段時間是可以縮短的，不過前提是施法者必須很強才行，比如說諾埃萊這個級別。
而諾埃萊是什麼水平？
身為成年龍的他，可以說魔法方面的修為已經超過了一些傳奇強者！
而法肯里奇王國最強的魔法師愛斯特爾，也只是無限接近傳奇而已，艾洛還是有把握在他完成施法前就幹掉他的。
所以貝拉能夠選擇的只有力量型或者敏捷性的高手了。
而不管是力量還是敏捷，都註定在力能籠下無所作為！
「而我們的小公主，似乎需要更多的東西才行啊。」
走到了貝拉面前的艾洛，依舊帶著那優雅的笑容，微微鞠躬，「我能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嗎，公主殿下？」
「……」
貝拉慘笑一聲，閉上了眼睛。她是真的被逼到了絕境。
一秒鐘后，她感覺到一個溫熱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這樣……也好。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她，腦中轉過最後一個念頭，便有些貪婪地回應了過去，然後黑暗降臨。
「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
艾洛的笑意不變，他凝視著死去的貝拉公主，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僅是血液，我的體液里也存在著劇毒呢……」
剛剛看似充滿柔情的吻，卻是奪走貝拉生命的殺手——如艾洛所說，他的唾液里也蘊含致命的毒素，所以貝拉在一瞬間便毫無痛苦地死去了。
「殿……下……」
不遠處的囚籠里，目睹了效忠之人死去的影武者維爾莉特，口中發出了嘶啞的呼喚聲——顯然，出於保密方面的需要，她的聲帶已經被嚴重損毀，此刻發出一點聲音，已經是心神巨震下嘶聲力竭的結果了。
「哦，這就送你上路。」
艾洛神色不變，瞬間化為巨龍之形態，一口火焰吐息結果了她的性命。
「好吧，烤過了。」他的翅膀扇動了一下，撤去力能籠，將那團血肉與焦炭的混合物送入口中。
熟食的味道確實很差。一邊咽下嘴裡的肉塊，艾洛心裡一邊如此評價著。
在艾洛的計劃中，等維斯的傳承儀式結束后，神殿里可不能有任何貝拉公主存在過的痕迹。按說毀屍滅跡最有效的方法，是諾埃萊的空間魔法，因為只要打開一個充滿時空亂流的異次元通道，保准沒人能找到屍體。
不過現在諾埃萊可是金屬龍那邊的重點通緝對象，現在他使用靈魂屏蔽魔法這種非銀龍的天賦魔法，都需要自己全力掩蓋他的氣息了，更別說動用空間之力了……
所以也只能自己辛苦一點，將屍體處理掉了。
果然，還是生肉更值得期待。
這樣想著，艾洛看向了貝拉的屍體。
這位隨著年齡的成長而顯得越發美麗的女子，即使死後也保持著王族的高貴氣質，看起來……很美味。
沒錯，如果艾洛是人類的話，可能還會有些憐惜公主的遺體。不過對一條龍而言，人死了就是一堆不會動的鮮肉——順便一提，對彩色龍來說，人沒死就是會動的鮮肉。
輕輕舔了舔嘴角，艾洛毫不客氣地張開大口，用舌頭將貝拉的屍體整個捲起嘴裡，隨意地咀嚼了幾下便送她和影武者團聚去了。
這倒不是艾洛不想充分享受人肉的味道，而是出於毀滅線索方面的考慮：他知道人類方面是有魔法能夠從受害者的遺體，甚至是血液上重現生前的景象的。有些法術更是能夠藉此召喚出死者的靈魂，讓死者講述發生的事情。
為了避免這種事的發生，艾洛就必須保證屍體完全進入自己肚裡才行——不能有一塊肉、一滴血、一根毛髮或者一點衣服的殘餘留下。
如果貪圖享受人肉的味道，艾洛可沒法保證自己不會因為本性發作而大意起來，使得屍體的殘餘從嘴裡掉落。如上文所說，哪怕只是一點屍體的碎片，都可能給艾洛的計劃造成隱患。
所以他選擇了用最快的速度將兩具屍體統統塞進胃裡，剩下的事自然有龍族強悍的消化系統負責，自己只要專註於傳承神殿的事情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