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算賬
「我隨便啊,反正快點找個地方讓我好好吃一頓,這一路上的,我嘴都淡出個鳥來了。」任瓊在一旁急不可耐地插嘴道。
「你不急著要你的一百兩銀子了?」芮九斜眼看他。
「要啊,要也得先祭了五臟廟再說。」任瓊撇了眼歐陽景,沖著芮九嬉皮笑臉地道:「何況人都在這,跑不了,我急啥子嘛。」
一行人進了城,找了家還不錯的飯館,好好飽餐了一頓。
就如任瓊說得那樣,一路上大多時候都是吃乾糧。晚上住宿的也都是些小地方,做菜的手藝很一般,也就湊合管飽,別說任瓊了,他們幾個都有些饞了。
好不容易到了京都,自然先要打打牙祭再圖其它。
「糜詩你原來在京都有住處啊,是京都本地人嗎?」任瓊啃著一個雞爪子,腳翹在凳子上,沒有正眼看糜詩,隨便問道。
「算……算是吧。」任瓊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糜詩沒什麼心理準備。
「算是?」任瓊又夾起一大塊牛肉塞嘴裡,「這話倒是有意思,怎麼叫算是?」
「吃飯還塞不住你的嘴?」芮九抓起一個雞腿就塞進任瓊的嘴裡,「好好吃,東問西問瞎問什麼,和你有關係么你就問。」
這茬就被芮九的插手給混過去了,不然糜詩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旁的歐陽景卻有意無意地看了眼任瓊,沒說話,本來他吃飯的習慣就是食不言。
酒足飯飽,結完賬,糜詩突然對任瓊開口道:「先前說好的一百兩銀子,你之前拿走了三十兩,這一路上的吃住,一共算你八兩六錢銀子,車錢就不算你,總共還需要給你六十一兩四錢銀子,沒有問題吧。」
任瓊聽糜詩這番話,瞪著眼睛,張著嘴,直愣愣傻看著糜詩,「這……你……媽的,要不是你們欠我錢,我怎麼需要花這錢,你還和我算這個?」
「這話就不對了,難道你不和我們來京都就不吃飯了嗎?」糜詩瞟了他一眼,「我已經說了車錢就不算你的了,再說哪一頓你不是吃的最多的那一個,我現在是四個人均攤算的,你已經占足便宜了。」
她說完,沖著芮九和歐陽景道:「你們也是,每人給我十二兩六錢,他不算車錢,車錢我們三個人均攤。」
芮九和歐陽景不像任瓊,彷彿早已習慣,沒說半句話就從荷包里將銀子拿出來遞給了糜詩。
「還有這一百兩銀子。」她看了眼歐陽景,「當初可是你開口說的一百兩。」
歐陽景看著她笑,「是,這錢我出。」
糜詩點了點頭,彷彿很滿意他認賬的舉動,沖著任瓊道:「你也聽見了,欠你的錢問他要。八兩六錢你現在先給我。」
任瓊看看芮九和歐陽景都乖乖掏銀子了,他也只得不情不願地將銀子給了糜詩。
「這女人厲害,誰要是娶了她當媳婦,可沒什麼好日子過。」任瓊嘟嘟囔囔地說著。
「你說什麼呢?」糜詩瞪著他,兇狠地道。
「沒,我沒說什麼。」任瓊將銀子放在桌上,「錢,你收了好。」
糜詩點了點數,收進了自己的荷包。
「我還有點事,你們要不就先在隔壁的客棧住下?」糜詩半是徵求半是建議地問道。
三人都沒什麼意見。
歐陽景很主動地對任瓊說道:「錢我現在去錢莊取,勞煩稍待。」
任瓊好像還是挺信任歐陽景的,沒多說什麼。
於是糜詩便走了,歐陽景也隨著她一起離開。
任瓊看他二人離開,有些遲疑要不要跟上前,想了想正起身抬腳,卻被芮九一把抓住,「你幹嘛去?」
「我思前想後還是不太放心,還是要跟著歐陽去。」
「你有點眼色好嗎?」芮九吐槽他,「一路上他們二人沒什麼時間獨處,你也給人家小兩口點私人空間行不行?」
任瓊聽了芮九的話,有些後知後覺地,這才明白糜詩和歐陽景之間的關係,略有些驚訝:「你是說,他們兩個是夫妻?」
「雖未成親,但也差不多了。」
「你知道可真多,你和糜詩很熟嗎?」任瓊好像對糜詩特別感興趣,問題還是停留在糜詩一個人身上。
「我勸你少打糜詩的主意,人家已經名花有主了。」芮九斜眼看他,「你也不看看你哪點能和歐陽比?」
芮九說這話的時候,估計都把之前自己如何嫌棄看不慣歐陽景的那情緒都拋到了腦後。
「我可沒這心思,我只是好奇他們倆怎麼認識的。」任瓊擠眉弄眼地,「你和我說說?我這人最喜歡聽這種郎情妾意花好月圓的故事了。」
芮九看了看他,心裡卻是有一番計較,這任瓊怕是對糜詩有意,還是趁早斷了他這念頭。
於是便很積極地將糜詩和歐陽景之間的故事娓娓道來,尤其是他倆如何生死與共,如何相親相愛,總之即便他沒看見的事情,也添油加醋地說一通,就想著讓任瓊知難而退。
這裡芮九和任瓊正說得起勁,那邊糜詩卻一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一邊揉著鼻子,一邊嘀咕,「一定是芮九在背後編排我呢。」
一旁的歐陽景笑道:「誰讓你和他計較這些銀子。」
「親兄弟,明算賬。我又沒多要他一文錢,說我幹嘛。」糜詩也不含糊,一伸手沖著歐陽景道:「先前我給任瓊拿去的三十兩銀子。」
歐陽景看她潔白的手掌在自己面前攤開著,只能苦笑,「行行行,一定記得給你。」
糜詩也沒再追著要,轉頭問他:「你那時候為什麼要帶任瓊一起回京都?」
她當然知道歐陽景身上不會連一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那日為什麼要給自己使眼色呢?
歐陽景聽糜詩這樣問,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沉重,神色之間還流露出一些遲疑和疑惑來,目光中卻透出回憶的神情。
他沉吟良久,才開口說出緣由。
只是歐陽景開口說的那些話,卻是讓糜詩怔愣了好久,她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