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步步驚心
最近西洲府衙里的當差衙役真是叫苦連天了。
原本一直覺得在西洲府當差是個美事,錢拿得比別處多上一倍有餘,真正遇上事情沒幾件,每天也就是去商販那邊晃一圈,又隨手拿點孝敬的東西回來。
可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西洲城犯了黃曆。
先是魂司府失蹤了一個很要緊的人,著大家滿城地瘋找,這人剛剛找找了想送口氣,可上頭還讓人繼續協助魂司搜查罪犯,這還沒消停又有命令下來。
全城警戒,上邊只說是逃了個重要的犯人,卻也沒說是從哪裡逃出來的,神神秘秘卻是讓當差的整日無休地地毯式搜人。
這頭還沒找到人呢,卻突然又出了件大案子。
西洲城裡數一數二的神醫薛申甫突然在醫館里暴斃而亡。
當時在場的親眼看見的百姓紛紛傳說,說是神醫死狀極其慘烈而又詭異。
很快謠言四起,有說是神醫被仇家下了毒藥的,也有傳是得了怪病,更離譜的說是因為神醫早些年欠下苗栗族人的情債,被下了情蠱,如今這是蠱毒發作……
等等,總而言之傳什麼的都有。
若是平日里,這絕對是一件讓西洲府尹著力去辦的案子,可眼下府尹卻是愁眉苦臉,實在是調派不出人手去查案了。
只因哪一邊的人他都開罪不起。
但這神醫也是西洲府數一數二的名人,若是放任不管,也不是個法子。
西洲府尹真是愁得飯也吃不下,連新討的一房小妾,照說都在興頭上,最近這幾天都性趣缺缺的。
「大人,大人。」突然師爺興沖沖地跑進來。
「何事,如此慌張,成何體統。」西洲府尹這兩天脾氣見長。
「大人,那薛神醫的案子魂司來人說接下了。」
西洲府尹聽了這話大喜,連一句話都不多說,趕緊著人將案子相關的一切證物口供等等移交給了魂司。
他深怕對方一個反悔,這好不容易甩掉的案子又被攪黃了。
這廂糜詩得知老頭子竟然親自來了西洲,也十分訝異,她和歐陽景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找司主將事情說清楚。
於是糜詩敲開了司主的房門。
「進來。」這兩字司主話音都未落,糜詩就已經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老頭子皺眉,「你這樣推門而入,還敲什麼?」
糜詩沒功夫照顧他的不悅,直接道:「薛申甫的案子,我要求轉到第九司來辦。」
老頭子自然也聽聞了這件案子,畢竟這兩天西洲大街小巷都在傳,要不知道還真是有些困難,他放下手裡正在處理的公文,淡淡地道:「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說一下原因,為什麼?」
「因為這薛神醫死的太蹊蹺了,西洲二十年沒出過一樁命案,偏偏突然在這個時間發生?這巧合得有些太巧了。其次他的死因,雖然目前暫時還未查到細則,但歐陽景和芮九發現在這神醫血液里有一種成分,和我從被綁架的那個地方拿來的東西其中一件一模一樣。」
「照你這樣說,這殺死薛神醫的人,和綁架你的人是一夥?」司主皺眉,「如果真這樣,那為什麼要綁架你,又為什麼要殺死薛神醫?」
「這也正是我要查的地方,雖然還不能完全如此斷定,兩者之間一定有關聯,所以我要將薛神醫的案子轉到第九司來。」糜詩道。
「既然如此你就去辦,為什麼要特意來告訴我這件事情?」
糜詩作為第九司的一員,有權將案子直接歸入第九司查辦,根本無需這樣隆重地和司主報備。
「因為徐東。」糜詩說
「徐東?他怎麼了?」司主面無表情,看不出他的心思。
「徐東他限制我著手調查和綁架案有關的案子,而且他對我有成見,這薛神醫的案子我怕他屆時會藉機尋事端,所以我想還是需要提前和司主您說一聲。」糜詩看著司主,她也是在試探老頭子對徐東的態度。
「徐東,他現在仗著手握聖上的旨意,魂司里什麼事都要插一手,尤其是第九司……」老頭子顯然也覺得很頭痛,「做什麼事都需要和他提前和他商議,獲得他的首肯,我也很難辦。畢竟戶部每年給魂司調撥銀兩的預算核定現在都在他手裡握著。」
糜詩目光裡帶著挑釁,盯著老頭子的眼睛,道:「那司主的意思是讓我不要繼續查下去了嗎?」
司主回看她,眼中帶著一絲糜詩都看不懂的笑意,「薛神醫的案子你去查吧,徐東這邊我會與他周旋。」
糜詩作揖行禮,「多謝司主。」然後抬起身,又補了句:「我知道司主您會的。」
糜詩要說的事情說完了,正要打算告退,卻聽見司主對她說了句:「林延卿從天禁司逃走了。」
糜詩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林延卿逃走了?我去見過的那個林延卿?」
司主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林延卿,他從天禁司里失蹤了。」
「失蹤?天禁司怎麼說?可查到什麼線索沒有?」
「什麼線索都沒有,林延卿好像是突然從天禁司里消失了一樣。」
糜詩自己去過天禁司,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根本沒人可以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
她忽然想起了林延卿和她要的暗號小青山,想起了那些被盜的小箱子,直覺告訴她林延卿的失蹤和俞子美留下來的那些箱子有關。
糜詩匆匆和司主告辭,她第一時間尋到歐陽景,開門見山的說:「林延卿從天禁司失蹤了,那些被盜的鐵箱子究竟是什麼東西?」
芮九在邊上聽得一頭霧水:「誰是林延卿?什麼是鐵箱子?」
歐陽景看著糜詩,緩緩道:「那些箱子里的東西,據說擁有可以讓人在時空中移動的能力。」
「什麼!慢點,歐陽,你說說清楚,你說什麼事?穿越時空?」芮九瞪著眼睛,長大嘴巴,他看著歐陽景嚴肅而認真的表情,知道他不是在信口胡說,可就因為他知道歐陽景說的都是真的,這才是讓他感到震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