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突變
不管真假,糜詩揣著這個據說是天曜皇朝建國根本的彩魂引石還是十分不安的。
「所以說,天曜皇朝的魂色也並不是天生的?」糜詩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天曜皇朝建國之前是什麼情況呢?」她之前查資料的時候,也算是看過不少史料記載,可真想不起來見過天曜皇朝之外的史記。
歐陽景搖了搖頭,「沒有。」
「什麼沒有?」
「沒有記載。所有的史記都是從天曜皇朝建國開始,沒有之前。」
這……這真是個大bug啊,糜詩覺得很想不通:「難道沒人覺得奇怪嗎?」
「歷史若不記載流傳,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歸會被遺忘,天曜皇朝建國千年之久,沒有人會記得從前。」
糜詩說不上來,這個太奇怪了,就算她出生的時代還有上下五千年的傳說,不管是神話還是歷史,總有個盤古開天闢地,也有朝代更迭,萬萬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是憑空冒出來的,這太不合邏輯了。
可天曜皇朝的人好像都很認可此事,這種不合邏輯的事情卻被大家認可卻更加凸顯出它的不合理性。
糜詩再一次感到這個地方帶著說不上來的奇怪。
忽然歐陽景和糜詩都感覺到不太對勁,兩人原本一前一後走在山路上,突然不約而同伸出手拉住對方,兩隻手很自然地就握在了一起。
前面一個黑影朝他們撲來,糜詩和歐陽景反應迅速,堪堪避過。
前方山路旁不知什麼時候跳出來一群人,山路狹窄也根本數不清有多少人,但也幸虧了山路狹窄,所以只容得下一人施展手腳,因此對方人即便再多也沒什麼優勢。
糜詩和歐陽景所處的位置又正好開闊些,等於兩個人對付一個人,佔了很大的便宜。
雖然歐陽景大病初癒,但有糜詩這個散打冠軍在,何況正面交鋒正是她的強項,所以兩人四拳敵雙手,絲毫不見吃力。
兩個人配合默契,攻守兼備,又占著地理上的優勢,敵人上來一個解決一個。但歐陽景到底體力不濟,雖然依然有功有守,絲毫不見凌亂,但糜詩還是察覺了他的體力不濟。
糜詩心裡焦急,手底下便不由使出了全力,自己又將對方所有的殺招都擋了下來。這一下子的疾風驟雨般的對抗,敵人瞬間又被解決了五個,一下子突襲的節奏被打亂,就只剩下防守的份。
糜詩此刻絲毫不給對方有喘息的機會,因為她知道對方等了那麼久,指不定留了多少殺招在後面。分筋錯骨,她下手絕不含糊,絕不留給對方反擊的能力。
這邊敵人節節敗退,但對方顯然也不是吃素的,武力上不如糜詩和歐陽景,可顯然慢慢也看出來歐陽景的不足,十次裡面有九次都沖著歐陽景去。糜詩自然不會讓對方得逞,回回以攻為守,逼迫對方不得不回手自救。
可百密也有一疏,終於有一個對手尋到了可乘之機,他避開了糜詩的堅固防守,一劍從她的身側刺向歐陽景,歐陽景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但先前的招式已老,重心全靠前,避無法避。
眼看這一劍就要刺入他的胸膛,就這電光火石間,歐陽景以一個無人想象得到的古怪姿勢堪堪避開了這一劍,劍鋒貼著他的肩膀平平削了過去,人沒事,但他身上的包袱被劍鋒挑開,包袱以一道弧線摔出了三丈開外。
在場的人愣了一秒鐘,緊接著所有的人下一瞬間都不約而同朝那包袱掉落的方向撲去。
糜詩也愣了愣,這些人目標變成了包袱?不是殺他們滅口嗎?
她這些想法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腦子在轉,身體下意識地就行動起來,也想跟著追過去,卻被歐陽景一把抓住,「走啊!」
「可東西……」
歐陽景見糜詩躊躇糾結的樣子,以為她摳門的本性暴露,安慰道:「放心,裡面沒值錢的東西。」
「可那是你母親留下的東西啊,我還是幫你去拿回來吧。」糜詩語氣里掩不住的可惜,她腳下沒有動。
歐陽景怔愣了一下,隨即便用力拉著糜詩飛奔,這些東西對他而言真的不算什麼,當日也只是見到糜詩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而想到的一個理由,讓她分了心思不再糾結在花鳳蘭之死中。
可心中千般滋味,思緒翻湧卻怎麼也無法平復,只因為她的這一句話。
從沒有人這樣對他,因為不同一般的出身,他從小就被教導自己要的東西要自己爭取,被教導要堅強,要隱忍,要出類拔萃,要……太多太多,唯獨沒有人主動想給他什麼,因為他的不同,他什麼都有了,他不需要別人的給予。
糜詩是這個世上唯一的這麼一個人,讓他覺得她的行為很可笑,卻又直直暖了他早就不知道何為溫度的那顆心。
敵人也緩過神來,齊齊地又追了上來。
糜詩跑了沒多久就覺得渾身難受,不是耐力的緣故,她雙腳發軟,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歐陽景扶起她,這才驚覺地發現她的嘴唇發紫,臉色泛著詭異的青藍,這是中毒了!
他出手如風,在糜詩的兩手虎口處扎了幾針,黑紫色的血點點溢出,就像紫的發黑的桑葚,糜詩眼睛都變得有些模糊了,神志還留了一絲清明:「我中毒了?」
「沒事!」歐陽景語氣平靜,握著她的手卻微微在發抖。迅速地從懷裡掏出谷底帶出來的苔蘚,敷在她的虎口上。
糜詩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她咽了咽口水,很用力很誠懇地開口:「你走吧,我說真的。」
歐陽景沒有理她,自己索性坐在了地上,將她抱在了懷裡,神情里流露出來的決絕讓糜詩心中一顫,他那如星辰般的雙眸此刻竟然透出一股死亡的灰敗神色。
「歐陽,算我求你了……走吧……何苦死在一起……」糜詩的聲音漸漸越來越小,什麼感知都慢慢消失了,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是要死了吧……這回再沒有那麼好運了,她有些難過,又有些知足,靠在這樣一個懷裡死去也算上天待她不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