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做賊了
糜詩將那本不起眼的書遞給了老頭子,一邊繼續說:「這本書就是玄昊所寫,裡面提到他曾經遇見過像迦夜這樣的情況的人,玄昊對這情況詳細研究過,他判斷是因為藥物導致魂色發生異變而造成的,如果可以找到玄昊,或許迦夜就有救了。「
老頭子隨手翻了翻這本書,」此書所說的魂色一事玄而又玄,言而不實,在我看來頗有些危言聳聽。何況這書應該有些年頭了,玄昊此人在不在世都不好說。「
「那至少是不是該證實一下人是否還健在呢?何況魂司有著天曜皇朝最全面的人口記錄,上至九五之尊下至黎明百姓,每一個人都要經過魂司的驗證和登記才可以領到屬於自己的魂牌。要查一個人對魂司而言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糜詩毫不相讓,事關迦夜的性命,她不像之前那樣不求有功,只求無過。
「你為什麼那麼確信迦夜的病情就如玄昊所說和魂色有關?」老頭子眉目低垂,看不清神色,目光好似凝固在手中《雲溪筆談》上。
「那司主又為什麼不相信此事如玄昊所說和魂色有關呢?」糜詩今天和以往大大地不同,有些咄咄逼人。
老頭子抬起頭,目光犀利透亮,彷彿帶著能透視靈魂的力量:」糜詩,你我皆知你是從異界而來……「
話未說完,就被糜詩打斷,」對!就因為你知道我從異界而來,所以一直不放心我。因為我沒有你們所謂的魂色,我也不知道這特么的魂色究竟是個什麼玩意!你將我留在魂司,給我杜撰個身份也不是大發善心,只不過這樣便於監控我罷了。「
「是的,我的確不放心。」老頭子毫不否認,「天曜皇朝以魂色定天下,而一個從異界而來的女子,告訴我她不知道什麼是魂色,而且她也沒有魂色,這意味著什麼?」
糜詩冷笑,」以魂色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本來就是可笑至極的事情。《雲溪筆談》不過說了真話罷了,上位者……「
老頭子打斷她,「此書的觀點與你來找我的事情無關,我作為魂司司主,需要保證的是天曜皇朝規定的魂色制度可以公正正確地被執行。不管你覺得這本書里所謂的魂色存在與否的言論如何正確,我要提醒你的是此書最後一頁記載,玄昊當時已身患重病,治癒無望。「
「就算玄昊已死,但這也是一條有用的線索,有希望治癒迦夜,而你卻因為成見處處否定不願意接受,這是一條人命!」糜詩爆發了,不錯!她的確不是天曜皇朝的人,她特么的什麼都不是,但是迦夜的這條命她比誰都想救,不管什麼該死的魂色不魂色,她只不過想救人而已!
「你現在是在浪費你的口舌和我的時間!」糜詩剛要反駁,老頭子一句話卻讓她驚到了,「玄昊在路上收了一個女弟子,這裡有寫到。」老頭子將書翻至一頁指了指,遞給糜詩,淡淡地說:「玄昊此人早已作古,你真的要救迦夜,就想辦法找到他這個女弟子。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獲得信任的事情,救活迦夜之前,我不會相信你。」
糜詩怔愣,下意識點了點頭,接過書,問道:「這女弟子司主可曾聽過?」
糜詩只不過隨口一問,卻未料到竟然得到了答案。
「俞子美,玄昊此生唯一收的女弟子叫俞子美。」
糜詩餓著肚子躺在四周漏風的破草屋裡,深深地做著自我檢討,出門前怎麼就沒多拿點「出差津貼」呢!!
也怪她對天曜皇朝的地理知識了解匱乏,她沒料到《雲溪筆談》里所說的延西鎮,在地圖上看著離京都不遠,卻足足走了十多天還沒到。又因為如今時值冬日,那些酒家客棧還要多收層炭火錢,價格都平時高出許多,這令得糜詩更因此錯誤估計了出門的開銷。
這不,還沒到目的地,她已經淪落到餐風露宿的地步了。
雖然魂司遍布全國,憑藉巫族魂司的牌子就能去分部支銀子,吃上最好的館子,住進最好的客棧。可魂牌原料被盜一事雖然沒有外傳,但魂司上下已經警戒異常,近日裡對身份的審核越發嚴格了,她一個冒牌貨可經不起查。
其實她也知道此番出來找到俞子美的希望太渺茫了,書里提到玄昊他們最後落腳的地方是延西鎮,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就物是人非,難道還真等在原地讓她找不成?但是糜詩的倔脾氣一旦上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何況就算希望渺茫,總比什麼都不做光等著好。就算人離開了了延西鎮,說不定也會留下些線索。
只是眼下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溫飽問題。糜詩在破屋子裡想了一個晚上,忽然想到打工,當然迦夜的情況是不允許她花太多時間在打工賺錢上,糜詩想到的打工說穿了就是做賊。
馬上就要過年了,這時候大戶人家肯定都忙不過來,會找些臨時打短工的人。糜詩的計劃就是趁著此時混進去,到時候渾水摸魚。
這念頭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想到了,大概餓著肚子的時候人的想法果然都會變得冒險許多。
當然,就算做賊也要做個俠盜,劫富濟貧,就像武俠小說里寫的那些俠客一樣,糜詩這樣對自己說。
於是她立馬行動起來,因為時間不等人,這個地方本就不大,糜詩很快就鎖定了目標——一家坐落在偏僻山腰上的大戶。
從外觀上看,這宅院建得十分富麗堂皇,主人家應該很有錢。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又建得非常偏僻,屋子的附近簡直可以說是荒無人煙。而就從這點上來看,糜詩就判斷這屋主肯定不是好人,好人不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於是糜詩立刻動身往山腰上的大宅走去,只是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會挑在這樣一個荒僻地方住的人家,絕對不會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