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才是幕後操控一切的人
其實桑紅衣現在對龍族並沒有什麼趕盡殺絕的心思了。
本來她自己和龍族就沒多大仇恨,原本要對付龍族純粹是因為越人歌和龍族滅門的恩怨。
何況她覺得,越人歌對於越人一族的感情,與其說有感情,還不如說那純粹是對他父親的感情。再兼之後來對於越人炎經歷的可憐,滋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
他自己對越人一族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真情實感來,連十六階梯的同族他都沒見過,更何況三十三天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同族,他甚至都懶得浪費感情。
而現在,從老龍的嘴裡得知的,當初越人一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估計越人歌報仇的興趣就更沒有多少了,所以對於龍族,桑紅衣的心態是很平衡的。
她確實很討厭龍族的瞎高傲,但還不至於因為這個就去滅人家滿門。沒了越人一族的仇在裡頭當攪屎棍,桑紅衣對龍族幾乎就是路人甲的態度。
她之所以到最後也沒提醒龍族一把,一來是因為她懶得提醒,而來冰霜那傢伙恨龍族恨得可是牙痒痒。就看現在龍族倒了大霉,被人全都拿下做了俘虜,冰霜可是一點不忍都沒有表現出來,反而還特別的高興。畢竟當初冰龍一族死的可是很慘的,冰霜這種心態倒也能理解。
三來,她徒弟丙辰和敖烈有大仇,兩人之前還各自打嘴炮誰也不服誰。這一次,丙辰被她收進了星域之中,敖烈卻倒了大霉。
原本修鍊了龍族禁術是準備對付龍皇用的,比如最後祭祀的時候偷個襲啥的,沒想到直到最後龍皇也沒給他機會,祭祀石頭用的東西全是幾個老祖在準備,祭祀品直接變成了越人歌。從頭至尾,敖烈都沒有機會接觸那塊石頭和那個大陣,他只能在護族大陣中成為氣血的一部分。
龍族的護族大陣吸收眾人血氣倒也沒有直接釜底抽薪那麼喪心病狂,一人身上抽一些,會讓人虛弱,但人死的卻不多,再加上來這裡的都是修為還過得去的,所以會讓自身變弱,但只要給些時間,就能重新補充回去。
敖烈被分配在了這個戰場,也只能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曾經的目標越來越遠,卻毫無辦法。
而且,自從老龍和丙辰從祖牢里消失,那些犯人也逃出去為禍祖地之後,敖烈在族內的地位一落千丈。
連個看門的活兒都做不好,怎能相信你可以擔當大任。
於是,敖烈就這麼悲劇了。
此刻作為他人的階下囚,敖烈的內心是崩潰的。
攤上個剛剛從祖地里沒搜刮出東西的人類修士,現在拳打腳踢他似乎成了對方發泄的方式。
桑紅衣隨便一瞥瞥到了敖烈,他現在被人打的有點慘,兩個熊貓一樣的眼睛特別的有特點,若非之前不久才見過他,桑紅衣險些沒認得出來。
桑紅衣隨手就將敖烈要了過來。
對方一見是桑紅衣,哪敢說什麼,瞬間便將敖烈雙手奉上。
桑紅衣對對方道了個謝,隨手扔了兩瓶丹藥過去,把對方給樂的恨不得再多給她三五八個敖烈的,這兩瓶丹藥,絕對的值回票價了。
桑紅衣單手拖著敖烈,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將丙辰放了出來,然後直接將敖烈扔給他,說了句:「隨便折騰。」
然後人就走了。
丙辰看著之前面對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敖烈現在變的這麼慘的樣子,都有點不好意思下手了。
「你果然背叛了龍族!」敖烈一見丙辰,咬牙切齒,恨不得生撕了他。奈何他被桑紅衣定住了根本無法掙脫,所以也只能用憤恨的目光使勁的瞪著丙辰。
丙辰雖然一直都在星域之中,但是桑紅衣卻也有法子讓他看到外面的景象。之所以沒將他放出來,也是考慮到那畢竟是龍族,怕他為難。
不過,丙辰在龍族的生活一直並不怎麼愉快,再加上從老龍那裡得知龍族的那些老祖們大多都被魂族奪舍了,又投靠了天外那個混沌中心,還曾想要毀滅三十三天來成全他們自己的未來,所以對現在的龍族沒有半點好感。
在他看來,龍族早已經死了,現在的龍族,不過是一群披著龍皮的魂族而已。魂族的死活又與他何干?
「那也好過你們背叛了整個三十三天。」丙辰很平靜,哪怕敖烈如此狼狽的站在他面前,他也沒有覺得痛快或是高興。
見識了師父星域的廣闊,他的眼界比之從前提升了許多。
或許這麼說有些不恰當,當時他現在想想,可能還要感謝敖烈算計了他,否則他又怎會認識了師父,又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功法,將來還能去更加廣闊的星域中闖蕩?
雖然他拜師拜的心不甘情不願,但是最後的結果他賺大發了。
這都得從敖烈算計他開始。
所以,敖烈也算是個功臣了吧。
「哼!成王敗寇,自不必多言。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敖烈有些自暴自棄。
他也不知道龍皇他們竟然是打著這個主意的。
他確實是黑龍族推出來奪取龍皇之位的人選,也確實修鍊了龍族禁術,就是為了到時候給龍皇一份大禮。
可誰知道一切與他想的並不一樣。
上頭只說這次祭祀十分重要,對龍族的未來有著莫大的好處。甚至可以說是千載難逢的機緣。
他知道有祭祀的存在,甚至知道有天外強者的存在,可沒人告訴他天外強者打的是毀滅三十三天的主意。
他又不傻,如果天外強者要毀滅三十三天,哪怕他留下了龍族那些老祖,又怎麼能保證會留下其他人?
他在龍族稍有點低位不假,可跟天外強者相比,他這樣的地位人家會放在眼中嗎?
若知道老祖們打的都是這個主意,他絕對不會傻乎乎的跳到坑裡。他一定會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
那會像現在這樣,被自己的仇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滿臉的不屑。
他不覺得丙辰會放過他,畢竟他當初算計丙辰的時候,打的就是他被桑紅衣打死的主意,這樣他才能搞事情。
可惜桑紅衣沒上當,丙辰被威脅著做了很久的雜活兒,被放回來了,從此以後就沒完沒了的和他作對。
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他是丙辰,他就絕不會放過自己的敵人。
難得仇人這麼狼狽,而且是束手待宰的模樣,現在不殺,更待何時?
丙辰卻深深的看了敖烈一眼,最終卻嘆息一聲,隨即道:「你走吧。」
「你放我走?」敖烈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不要想著報仇,因為你根本沒有機會。」敖烈想起自家師父的強大,早就給敖烈的報仇之路劃上了一條死路。
「你不要以為我放你走你就安全了,老祖們做的事,於三十三天而言就是最不可原諒的背叛,龍族今日就在這裡,可以說完了。」丙辰嘆息。他的確是龍族,哪怕再怨恨龍族的不爭氣,看到自己的種族如今這副慘狀,心中依舊不是滋味。
他只能提醒敖烈道:「還有,不要以為三十三天的危機已經過去。天外那個強者的最終目的是重塑混沌世界,而三十三天是混沌碎片所化,若要重塑混沌,則三十三天就必須消失,融於新的混沌之中。他還會再回來的。」
丙辰說著便離開了。
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情再去折磨敖烈。
龍族可以說是完了,雖然這一局的罪魁禍首是魂族,可時至今日,知不知道又有何用?
敖烈可能會是龍族僅存的幾個倖存者之一了,也可能他還是會落在其他修士的手中,亦可能他最後會死在那天外強者的手中,但是無所謂了,這都與他無關了。
敖烈怔怔的看著丙辰離去的背影,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恨嗎?
其實也不恨。
當初他算計丙辰的時候甚至都沒將丙辰放在眼中。他就以為對方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隨便利用利用就算了,對方的死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後來,丙辰逃過一死回來了,又因為在祖地里得到的機緣而大放光彩,他們兩個總是互相和對方抬杠,對方做什麼,他們就對著干,那時候與其說是恨,不如說是厭煩。
而如今,他為階下之囚,對方高高在上一言可決他生死,他甚至連恨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已經放棄了,絕望了,最後的時刻,對方卻放過了他。
恨嗎?
與其說是恨,不如說是不甘,還有一點尊嚴被踐踏的慚愧。
可對方畢竟沒有殺他,且還算是救了他的命。
桑紅衣全程將一切看在眼中,她也沒有打算事後再做些什麼。
丙辰站在她面前,如同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她怪罪他聖母心泛濫,將自己的敵人給放跑了。
「師父,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優柔寡斷?」見桑紅衣不說話,丙辰有點壓抑,於是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問。
「嗯。」桑紅衣很認真的點頭。
丙辰頭低的像鴕鳥。
「不過自己做的選擇後果就得自己承受。如果有一天,他不感激你放過他,反而恩將仇報,你就算死在他手裡,也不要抱怨,那是你活該。要是他能悔過自新甚至最後能幫上你什麼,那算你賺著了。」桑紅衣很不客氣的對丙辰說道:「你在我這裡,除了能學到高深的功法之外,我唯一能教你的,就是自己種的因,自己嘗這份果。」
說著,桑紅衣便離開了,留下了丙辰自己在原地思考著。
桑紅衣的確不打算事後弄死敖烈。
她也不是在和丙辰開玩笑。
有朝一日,如果丙辰真的死在敖烈的手裡,也只能說活該。誰叫你玩聖母把自己玩進去了?
只不過,他活該歸活該,自家徒弟要是被弄死了,兇手不死留著下崽兒嗎?
分分鐘剁碎了喂狗。
距離那大手肆虐三十三天之後過了三天,各勢力各自回到自己的宗門駐地,開始商討之後如何對付那天外來客的事情。
他雖被桑紅衣給嚇跑了,可是必定還會再回來。到時候,桑紅衣是否能嚇跑他第二次,誰也不知道。
再者,如果對方鐵了心要毀滅三十三天,就算桑紅衣出手了,焉能肯定可以保住所有人?
到時候她自己可能能夠活下來,那麼他們呢?
但凡一個不查,那大手頃刻就能毀滅一個大型宗門。
他們實在是不敢將一切都寄托在桑紅衣的身上。
何況人桑紅衣願不願意救他們還是未知數。
特別是他們有些人,之前可是幫著一起對越人歌的熟人下手過的,越人歌被人附了身,就等於是死了差不多了,作為越人歌的師父,徒弟死了,這口氣兒憋著沒地方發就算了,這次還有人去捋她的虎鬚,但凡關鍵時刻給你穿個小鞋,那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啊。
於是,短短几日時間,已經有不少宗門與家族聯合到了一起,形成了同盟。
同進同退,至少比孤軍奮戰要來的有保證。
而太白山、攬月樓、碧海閣、楚家、還有傅玉白,都已經拖家帶口全部進入了聖王塔之中。
修鍊是一方面,同時,都聚在一起,到時候那混沌中心再來的時候也不至於援救不及而有所損傷。
聖王塔現在已經被蘇伏煉化,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這些人進入聖王塔,其實已經等同於是歸附了蘇伏的亂魔之域。
雖然亂魔之域當初為了封印凶魔而降了一級,失去了封號,但是恢復也是遲早的。
只要桑紅衣的昊天大界晉陞為至尊域,立刻就能出手幫助亂魔之域恢復上等星域的實力。
而蘇伏與桑紅衣雖然分別掌控著不同的星域,但是他倆現在如膠似漆的,恨不得將全天下所有的恩愛都秀一遍,也可以說是不分彼此了。
此時,在一個昏暗的天牢之中,關押著一個人。
從外表看來,應該是個男人。只是他的頭髮亂蓬蓬的,渾身髒兮兮的,兩隻手和腳都被粗鏈子鎖住,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突然,這個男人睜開了眼,隨即露出了譏諷之色道:「你來了。」
說著,他開始大笑起來,越笑越凶,笑到眼淚都出來了道:「怕現在誰也想不到,你才是幕後操控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