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真假顧煙雨
擁有天帝之眼的人突然身死，天帝之眼丟失。隨後，雲千影又故意的接近她，難道就是為了天帝之眼？
「劍尊，不知你們有沒有關於魂族的消息？」桑紅衣隨口問了一句。
太白劍尊這種視劍成痴的人，未必會太過關注外界的消息，特別是魂族這種已經滅亡很久，只剩下幾個餘孽這樣的種族。
「魂族？」太白劍尊瞄了越人歌一眼，見越人歌沒有絲毫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但是桑紅衣既然問起，當年越人一族的事又確實是與魂族有關，可以說是魂族一手造成，想來報仇的可能性最大。
「魂族的消息並不多。當年魂族被龍族滅族，整個魂族的祖地都被削掉了一大塊，跌落而去。剩下的那些被龍族也毀的差不多了，可以說，魂族與龍族應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不過，當時魂族倖存下來的那些人，為了保存住最後一絲火種，不僅沒有向龍族復仇，反倒投靠了龍族，且將禍水東引，牽連了越人一族，導致了越人一族被滅。」
太白劍尊不知道桑紅衣她們知道多少，所以也把他知道的簡要的和桑紅衣說了一說。
桑紅衣點頭，到這裡的事她都知道。
「當時的龍族並未找到鎖龍鏈，也沒有找到魂族之人口中所謂的渾天鍾，事情似乎不了了之了。」太白劍尊此時露出了一點疑色道：「不過後來，魂族的那些倖存者全都被龍族給殺了。」
「殺了？」桑紅衣驚訝，越人歌也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當時龍族屠殺魂族的倖存者一事倒也在這三十三天引起了一些波瀾，原本對龍族不滿的一些妖族，指責龍族做事太過，不僅滅人滿門，問題是最後什麼都沒找到，還殺人滅口。」
「龍族的態度十分強硬，直言斬草除根有什麼不對，並且和那些指責他們的人做過了一場，完勝，之後便無人再提起此事了。」太白劍尊當時在閉關，知道的也僅僅是這些。
他閉關的時候，越人一族剛剛被滅不久，魂族的倖存者甚至在考慮重建魂族的事情，並且跟龍族重新討要了當時魂族的祖地，雖然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但魂族祖地對與魂族而言有著十分特別的作用，所以那些倖存者想要在祖地之中重新開始。
不過，待他出關之後，魂族的那些倖存者就已經被龍族滅絕了。
至於是為什麼，眾說紛紜。龍族為何要突然將魂族倖存者全部滅絕，也成了一個謎。
「魂族竟然被滅了？」越人歌有些恍惚。
他這還摩拳擦掌準備報仇呢，可是魂族卻已經都被滅了。
活該。
這是越人歌最一開始的反應。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原本魂族也很冤枉，鎖龍鏈是他們龍族自己人丟棄於虛空之中的，落在魂族的試煉之地其實也是偶然，甚至連魂族自己也不知道，否則有鎖龍鏈在手，就斷不會這麼輕易的便被龍族覆滅了。
龍族怕鎖龍鏈落到了別人手中，對他們會有所威脅，所以便要將一切的可能扼殺於最初。魂族可以說是稀里糊塗的就惹上了大禍，整個種族被覆滅一空。
可是，那些餘孽們不該將越人一族給牽扯在內。
什麼渾天鍾，不過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而龍族竟然完全不經過調查，便信了那些餘孽的話，對越人一族大開殺戒。
龍族這是高傲慣了，總覺得像越人一族這樣的小家族根本不值得在意，隨便一爪子就能碾死一片，但是他們忘記了，蟻多了也能咬死象，可能龍族根本不會想到，經過歲月流逝，最後會毀在他們不在意的人的手上。
越人歌一點也不同情魂族。
與虎謀皮就要做好被虎撕了的準備。
魂族這些餘孽惡事做盡，現在也算是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了。
只是越人歌突然就覺得他們有點可悲。
說到底，能決定生存權利的，只有實力而已。
可是桑紅衣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魂族被滅了，聽起來似乎沒什麼不對，可是渾天鐘的下落呢？
當初魂族就是為了隱藏渾天鍾才對誣賴越人一族。
當時有傳聞說渾天鐘不過是魂族餘孽拿出來的引子，只是為了保命。但桑紅衣卻不這麼想。
如果只為保命，他完全可以說鎖龍鏈在越人一族手中，根本沒有必要扯出渾天鍾。
在桑紅衣看來，魂族餘孽的手中可能正是因為擁有渾天鍾，怕被龍族知道，殺人奪寶，所以才會將越人一族牽涉其中，讓龍族的矛頭都對準越人一族，方便他隱藏。
如果這個魂族餘孽被龍族消滅了，那麼渾天鍾去了哪裡？
是被他藏起來了？還是落到了龍族的手中？
亦或是，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死？
桑紅衣對這件事情存了疑惑，不過這種事也不是光靠想就能想出個所以然的，所以她準備之後再去查查，看有沒有別的消息。
事情沒有發現進一步的線索，幾人只能在太白山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越人歌覺得自己的精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便決定去顧煙雨的屍體存放之地，再次動用天帝之眼，看看前因後果。
太白劍尊必是要親自到場的，畢竟事關他最喜歡的徒弟，宋絲和蘇伏同樣也在，而且陪同的還有另一個人，無雙劍尊。
無雙劍尊與太白劍尊出於同族，是表兄弟，兩人年紀相仿，年幼時也能玩到一塊去，同樣修鍊劍道，雖說劍的路數不同，卻在各自的領域足以稱尊。
太白劍尊建立太白山，無雙劍尊便一同加入了，兩人的關係一如既往的好，真的算是遠古時便結下的交情了。
「聽說你們找到了清珩的死因？」無雙劍尊打量了桑紅衣幾人一眼，隨即露出驚訝之色。
他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個骨齡看上去還不足五十的小姑娘，竟然是生死境？
他有一瞬間覺得他可能是還沒睡醒。
無雙劍尊昨天還在閉死關，今日才出關，所以昨天殺人滅口的人不可能是他，太白劍尊也相信他，故而這才讓他一起來。
越人歌對這些倒是不感興趣，這一次，他沒有保留，動用了雙眼。天帝之眼一開，眼珠立時變為紅色，若仔細看，能從中看到雙瞳的痕迹。
「竟然是天帝之眼？」無雙劍尊又覺得自己在做夢了。
曾經縱橫三十三天的帝燁所擁有的眼睛，曾經莫名從千機山丟失的眼睛，為什麼會在這麼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這個年輕人和千機山是什麼關係？
無雙劍尊用眼神詢問太白劍尊。太白劍尊搖搖頭表示等一會兒再和他細說，無雙劍尊點頭，沒有出聲，站在了身後。
越人歌的眼睛穿過這具屍身，似乎看到了許多許多的畫面。
大多都是顧煙雨愁眉不展的畫面，很難想象，這個在玉清珩面前古靈精怪的女子，她的生活經歷，從小到大，卻很少展露笑顏。
故事的回溯應該從女子的出生開始，她雖是流光山顧家的嫡系小姐，但似乎不太受寵。原因可能是因為她的母親病蔫蔫的，從未有親自管教過她，她幾乎是被側室帶大的。
沒有什麼苛待嫡女的劇情，側室反倒是盡心儘力給她最好的，讓她嬌生慣養，但卻膽小如鼠，幾乎可以說是給養廢了。
這可能是側室的計劃，既不會落人口舌，還能將這個眼中釘給除了，但是，這位大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她表面唯唯諾諾，實際上心裡卻什麼都明白，只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
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多半是愁眉苦臉的。
她對這個家，似乎一點留戀也沒有。
隨著她的長大，顧家家主似乎在計劃著要她去勾引玉清珩。
太白山是最頂級的勢力之一，玉清珩又是近些年來最為天才的年輕一輩，而顧家雖是一流勢力，確實墊底的存在，近來似乎又遇上了些麻煩，所以他開始打起了太白山的主意，便想要讓自己的女兒主動去接近玉清珩。
顧煙雨看起來是不願意的。
她根本沒有見過玉清珩長什麼模樣，也不了解她，怎願意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
但是，顧家主卻喪心病狂的拿顧煙雨的生母來威脅她必須要聽從他的吩咐。
為了母親，她不得不去做不願做的事，主動去接近了玉清珩。
只是，有一點比較奇怪，也是讓越人歌感到不解的是，從天帝之眼之中看到的過去中，顧煙雨雖然聽從顧家主的吩咐故意接近玉清珩，但是顧家主的意思似乎就是要她勾引玉清珩，最好能嫁到太白山去，讓顧家與太白山聯姻，為顧家得到強大的靠山和足夠的好處。
而在顧煙雨的心中，似乎也沒有要殺害玉清珩的想法，而是一開始懷著排斥的心思接近了玉清珩，但後來經過相處似乎越來越自然，她自己也感覺到有些喜歡玉清珩了，到了後來談婚論嫁時的神情與反應，看起來都是那張真心實意的歡喜。
那為什麼她會對玉清珩下手？
顧家主的嫌疑其實反而不大。如果顧煙雨真的能嫁到太白山，顧家無疑是找了個強大的靠山，而且以玉清珩的年紀與修為，將來縱橫三十三天不是難事，就是再出一個一世皇尊傅玉白那樣的人物恐怕也是板上釘釘了。
他根本沒有必要去害死玉清珩，這與他的利益不符。
而顧煙雨，她若是真的在交往的過程中喜歡上了玉清珩，為什麼要殺他？
畫面一轉便到了玉清珩記憶中的那個場景，男裝打扮的顧煙雨挽著玉清珩的胳膊，要求比武，比武之後便是聊著家常，最後玉清珩突然倒下了。
越人歌是依據顧煙雨的屍體來回溯過去，所以視角就是顧煙雨的視角。
但奇怪的是，顧煙雨的視角之中，她根本就沒有對玉清珩下過手。
在她的眼中，玉清珩同樣是突然倒下的，她很焦急的上前查看，但玉清珩卻沒有了生息。
玉清珩死後，顧煙雨突然間也昏了過去，原因不明，可能是以顧煙雨的視角，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昏過去。
等到她醒來之後，她便一絲不掛的被關在一個小屋之中。
看景象，似乎就是她死去的那個茅草屋。
而最讓越人歌驚訝的是，屋子裡除了一個被困住的顧煙雨之外，還有另一個顧煙雨。
一個和顧煙雨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她凝視著顧煙雨美麗的臉，一遍一遍的撫摸她的臉，看起來似乎是她對顧煙雨十分留戀一般，但下一秒，她長長的手指便刺進了顧煙雨的腹中，將她的氣海整個攪碎，然後將一個光團塞進了顧煙雨的氣海之中。
此時的顧煙雨還沒有死去，她還有著微弱的氣息。
而直到這件事過去了很多年，顧煙雨依舊奄奄一息的活著，似乎在她的體內，正孕育著那個光團一樣。
而同時，頻繁進出茅草屋的那個『顧煙雨』，才是太白山的那些弟子經常看到的顧煙雨。
上山祭拜玉清珩的，也是那個假冒的顧煙雨。
直到他們上山之後，假的顧煙雨突然出現在了茅草屋中，看著奄奄一息的真的顧煙雨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然後如同當年一樣，將長長的手指刺入真顧煙雨的身體，將那團光團又掏了出去，還似乎不太滿意的撇撇嘴，然後悄然的離開了屋子。
這是真正的顧煙雨最後的記憶。
那之後她就死了。不僅氣海被挖空，神志被攪碎，五臟被震裂，就像是玉清珩的死因一樣。
越人歌深吸了口氣，神色有些沉重。
同樣沉重的還有桑紅衣。
看來，事情根本不是她們原本想象的那樣。
而玉清珩恐怕也想錯了。
他當時突然倒下，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死，第一反應當然是懷疑唯一在他身邊的顧煙雨。
甚至於，可能他也已經知道了顧煙雨是故意的接近他，只是可能他依舊還是喜歡她，也想相信她。
那句『也是時候去你家提親』的話，可能就是玉清珩對顧煙雨的一個試探，也是給他自己的一個機會。
但是他卻突然倒下了，第一反應就是顧煙雨對他做了什麼。直至生命的盡頭，他留下的影像中顧煙雨那個詭異的笑容，可能都是玉清珩憑藉自己的懷疑想象出來的。
而這一邊，玉清珩倒下之後，真正的顧煙雨就被綁架了，然後被挖空了氣海，又塞了一團光團進去。別人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桑紅衣卻知道，那就是星域，玉清珩身體里孕育的下等星域。
那個假冒的顧煙雨為什麼要將星域放在真的顧煙雨的身體里滋養還不得而知。
但這個茅草屋中，其實住著兩個人。
雖然茅草屋就在太白山下，但是本就是個女子居住的地方，還是玉清珩的未婚妻的住處，其他的弟子也不會貿然進入屋中。
只看平日里在他們眼前晃蕩的那個顧煙雨，哪裡能看出什麼不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