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講起理來真的是一點理也不講
桑紅衣數了數,戒指總共有三十三枚,也不知道萬物之書的原主人是不是有強迫症,竟是正好與三十三階梯的數字對上了。
萬物之書的前主人不愧是曾經縱橫三十三天的人,手中的寶貝全是精品,哪怕是這種隨手丟出去結善緣的東西,都比她以往見過的要豐厚得多。
她好歹也拿到了武心黎的戒指,覺得裡面的好東西就已經不少了,但是與這三十三枚戒指相比,武心黎那就是個窮人啊。
可惜,當年與混沌中心所化的另一半的戰鬥,很多他親手攜帶的東西已經損毀了。
將萬物之書丟開之後,也讓它帶走了不少,但畢竟匆匆做下的決定,還是有很多的寶貝都毀在了那一站之中。
不過,能拿到這三十三枚戒指,桑紅衣整個的心思都了了,羽化宗那些人找不找得到黑橘她其實並不是很在乎,不過桑萍萍推了她的仇,她可沒打算就這麼算了。
以德報怨實在不是她桑紅衣的風格。
她秉承的宗旨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或犯我,打死你都不解恨。
不過再看看現在還在『打……死……她……打……死……她……』叫個不停的芽樹,她卻有點發愁了。
芽樹太高了,直伸入天際之中,帶著走有些太不方便。但若是丟下它,人家都自投羅網來當小弟了,好像有點不太厚道。
桑紅衣想了想,把方逆鱗給拎了出來。
方逆鱗一出來,就對此地有了十足的好奇心,不過嘴上的抱怨是一點也不能少的,於是他嘆著氣道:「師父啊,虧你還記得我!!!」
他這語氣想表達的是自己被忽略了的憤慨。
越人歌、葉紅鯉那些人好歹還被逮出去當個店小二呢,合著就留著他沒日沒夜的待在小世界里煉丹。
而小世界都是剛剛凝練完成不久的,特別的無趣,他覺得悶得慌。
不過也好在那裡安靜,他自己的小世界也凝練的差不多了,只是不同的是,人家的小世界多為靈寶所凝練。他卻獨闢蹊徑,直接用丹藥凝練,效果竟然意外的好。
如今終於被叫出來了,他感覺自己在三十三天橫著走的日子就要來到了。
「你長得如此清新脫俗,想忘記你都難。」桑紅衣已經習慣了方逆鱗的咋咋呼呼,有一段時間沒聽到還甚是想念。
「你這話聽著就不像是在誇我的。」方逆鱗啪啪啪三個大白眼甩出去,知道某個無良師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於是問:「叫我做什麼?」
「能煉製化形丹嗎?」桑紅衣隨口問道。
方逆鱗眯著一隻眼,狠狠的瞪著桑紅衣道:「你在小看我的實力?」
「那能煉,還是不能煉?」桑紅衣『耐心』的又問。
「我能不能鍊師父你心裡沒數嗎?」方逆鱗簡直被自己這無良師父打敗了。他能煉製什麼丹藥,她就能煉製什麼丹藥,自己能不能煉製化形單,她自己能不知道嗎?這問題不是廢話是什麼。
「說人話。」桑紅衣白了方逆鱗一眼,又補充道:「說那種簡潔明了一下子就能叫人聽懂的人話。」
「能。」方逆鱗不想爭辯。
因為爭不過她。
而他這個師父耍起賴來,是會動武的。
「煉製一枚。」桑紅衣也很簡潔明了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師父,你自己為什麼不煉?」方逆鱗嘆氣,你自己明明就會,把徒弟當傻小子用呢!
「煉丹多麻煩啊。」桑紅衣還真是理直氣壯。
「那我煉丹就不麻煩嗎?」方逆鱗被這強大的理由給氣樂了。
桑紅衣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你煉丹,我一點也不麻煩啊。」
方逆鱗敗退。
自家師父最強大的地方就在於,不講起理來真的是一點理也不講。
說多了還會挨揍,不說自己又氣的慌。
不過為了自己在三十三天能吃的開,他催眠自己,暫時就屈服在這個母老虎的淫威之下吧。
又不會少塊肉。
「我剛剛聽到你在罵我。」桑紅衣神色一轉,嘴角勾笑。
方逆鱗立刻一個激靈,整個人都跳出去一步,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然後奮力狡辯道:「不可能,我偷偷罵你都沒說出來你怎麼可能聽到?」
「所以你還是在罵我。」桑紅衣哼笑了兩聲。
「聰慧美麗的少女,你給我住手!不要打擾我煉丹。」方逆鱗乾脆也耍起了賴,直接坐地上,拿丹爐,填藥材,點丹火,動作一氣呵成。
「看你在挺有眼光的份上,饒你一命。」桑紅衣嘴角掛著笑,看起來還挺高興。
然後在一旁一臉懵逼的鳳又一次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從這倆人的稱呼上看,應該是師徒。但也許是它很久沒有我出走動了,它從未見過這麼沒大沒小的徒弟,也從未見過這麼沒個正經的師父。
從前他們鳳凰一族,對於長輩晚輩、師父徒弟的輩分看的特別重。
弟子要尊師重道,什麼時候見了師父也不能不行禮,師父說的話如同聖旨,哪怕是你心存不願的也不能不聽話,否則可能會被當作是叛師處理。
是處理。
真的被處理掉。
族人不會相幫,甚至家人都不會求情,師徒之間秉承著非常嚴格的相處模式,也不是不能玩笑,但必須要把握一個度。
但是,桑紅衣和方逆鱗的相處方式根本就不像是師徒,反倒像是外頭交的那種狐朋狗友,酒肉大口吃喝,亂七八糟的話題什麼都能說,見了面無大無小,勾肩搭背都是常事那種,哪裡像是師徒?
但不知為何,它卻有點羨慕這兩個人類的相處模式。
自從它出生以來,天地間就只剩下它一隻鳳。
鳳凰一族出了這樣的詛咒,再兼之曾經得罪了許多的種族,為了留下血脈,它不得不隱姓埋名,去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隱居起來,默默的查探關於詛咒的事,也為了能夠留下血脈而費盡苦心,卻一一失敗。
那時唯一能陪它說說話的,就是凰一個而已。
可是後來,就連凰也出事了,自此後,它都是一個人過來的,連個交流的人也沒有。每一次外出都提心弔膽。
不知道凰的死活,它活的就更小心。
因為如果連凰都死了,鳳凰一族真真正正剩下的就只有它一個了。
它不畏死,卻不能死。
就算是為了鳳凰一族那艱難的傳承,它也得活著。
哪怕活的小心翼翼,哪怕活的如履薄冰。
凰見鳳似乎有些傷感,於是便將鳳拉到了一邊,開始講述它被龍族族長偷襲,流落十七階梯,藏身雲中海,又遇到桑紅衣之後的事情。
待得聽到桑紅衣體內的氣海竟然是星域雛形,凰的孩子竟能夠在桑紅衣的氣海中存活,無視鳳凰一族的詛咒時,鳳整個呆住,隨即留下了淚水。
多少年了。
鳳凰一族帶著這樣的詛咒多少年了?
它們的先祖,它還有凰,為了解除這個詛咒,又掙扎了多少年了?
沒想到,一朝看到了曙光,曾經無數日夜裡獨自承受的委屈,在這一刻突然爆發。
「那我的孩子是不是也可以……?」鳳期待的看著凰,希望能夠聽到想要的那個答案。
生活在哪裡不重要,是不是三十三天不重要,它只是希望鳳凰一族打破只有一鳳一凰的詛咒,只是希望能夠看著自己的孩子出生,看著它長大。但這樣的願望,在曾經漫長的歲月里,根本就是奢望。
「可以的,鳳。跟桑姑娘一起走吧,待到桑姑娘完成三十三階梯的事情,我們一同陪她去星域,離開這個地方,將鳳凰一族壯大起來。」
凰對鳳的心情感同身受。
在遇到桑紅衣之前,在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破殼而出,活生生的出現在它的面前的時候,那種心情,直到此刻它也無法好好的形容。
它和鳳那些年為了鳳凰一族所做的努力,只有在這擁有了希望曙光的這一刻,才顯得值得。
當凰帶著鳳找到桑紅衣,表達了鳳也想跟著她的意願的時候,桑紅衣愣了愣,隨即暗暗的樂了。
又一個自投羅網的,那堅決不能不要啊。
好好拾掇拾掇,這可都是金牌打手啊。
以後打群架的時候,一股腦的全拉出來,人數上和質量上都碾死他們!
事情定下了,桑紅衣便在一邊等著方逆鱗煉製化形單,而另一邊,小屁孩的精靈玉王扒拉著之前那個人面鷹獸的身體,也不知道再找些什麼。
之前去找戒指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忘記將人面鷹獸給帶上。萬物之書說聞到了混沌源頭的味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好說也是個線索,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不能不理會。
萬物之書和精靈玉王一人扒拉一邊,最後還是萬物之書在人面鷹獸的翅膀底下發現了一些端倪。
它立刻叫了桑紅衣過來,指著人面鷹獸的翅膀道:「少女,你看,這東西,是從混沌源頭上刮下來的粉末。雖然只有一點,但足夠讓這隻大鳥的修為突飛猛進,就如同當年鳳凰一族的先祖一樣。只是混沌源頭的大小,修為增長的幅度不可同日而語罷了。」
「混沌源頭的粉末怎麼會在它的身上?而且看起來,只是一些碎石,它又是從哪裡得到的?」桑紅衣沉思道。
「女人,這件事交給本大王,本大王保管讓它小時候穿什麼顏色的尿布,偷看了多少母鳥洗澡的事都主動吐出來。」精靈玉王大包大攬。
這貨本來就是那破玉給划拉倒的,交給他也算是有始有終吧。
凰為人面鷹獸默哀了幾個呼吸。
這精靈玉王別看人小,鬼點子多著呢。
沒用上多久,在凄慘的嚎叫中,在方逆鱗險些被這嚎叫弄炸了爐的時候,精靈玉王又一拐一拐的回來了。
「女人,本大王出馬,一個頂一百個破書,你誇我,我就告訴你它說了什麼。」精靈玉王得意的向桑紅衣邀功。
「你玉樹臨風瀟洒倜儻英俊不凡傲世無雙。」桑紅衣誇起人來也是連口氣兒都不帶喘的。
精靈玉王都已經做好桑紅衣拿閹了他作威脅的準備了,乍一聽桑紅衣竟然不按常理出牌,連忙嚇得跳到了芽樹的樹枝上,牢牢的抱著芽樹的枝條,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桑紅衣道:「何方妖孽,現出原形!」
這女人會夸人?
這不可能!
她不打他都算她溫柔賢淑!
「給我死下來。說。要不閹了你。」桑紅衣語氣平淡,面無表情。
精靈玉王默默爬了下來,拍了拍胸口道:「是了是了,這才是這女人的真面目。剛剛她一定是想趁本大王不備,覬覦本大王的美色。」
精靈玉王見自己的聲音有點大,讓桑紅衣挑了一下眉,嚇得一個寒顫,連忙說道:「那個,女人,本大王問出來了,這人面鷹獸身上的混沌源頭的粉末,是別人給它的。」
「問出是什麼人給它的嗎?」桑紅衣覺得此事有點蹊蹺。
得到混沌源頭的人,要麼像當年鳳凰一族的先祖一樣,不知是什麼東西,但知道應該是好東西,所以獨自煉化。要麼知道這不是好東西,自己不能碰,選擇不煉化。
但是,若是第一種,他應當不捨得將這樣的好東西分給別人,何況還是一隻普通的人面鷹獸。
而若是第二種,他明知道這不是什麼可以煉化的好東西,為了不害人,也不應該送給別人。
那麼,這個人要麼就是有意為之,想要利用混沌源頭做些什麼。
這所謂的什麼,可能和人面鷹獸一族有關,也可能涉及更多的人。
再者,也可能是他不知道這東西是好是壞,是否可以為自己所煉化。所以,他需要一些試驗品,來幫助他觀察這東西的作用。
「倒是沒問出名字,只說那人自我介紹時說他叫魂,但這名字聽起來就像是糊弄人的。」精靈玉王隨即又想起來道:「人面鷹獸說,那個人帶著一口大鐘,應該是他的法寶。年紀看不出來,但外表很年輕。他只說這粉末可以提升修為,隨意留下了一點,人就離開了。也不需要什麼代價,也無需什麼交換,那個人只留下了幾塊碎石就離開了。這粉末,還是他們族長自己磨碎的,分別分給了一些天賦不是太好的族人,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試一試這東西是否真的有作用。若是真有如此能力卻無副作用,再將剩下的那些給天賦好的族人使用。」
「魂?帶著一口大鐘?」
桑紅衣捏著下巴,不知為何,她現在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當初越人炎所說的那個出賣了越人一族,栽贓嫁禍的魂族餘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