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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三十三階梯,葬神之地

  下界之後的搬遷事宜進行得太過順利,桑紅衣反倒有些不習慣。


  雙玄宗的大部分人是願意跟著她離開的,再加上蕭家花痴姐妹倆,桑紅衣的目標基本上達成了。


  蘇伏回到神兵城之後,也說動了大部分的人跟著他離開,所以在十六階梯,桑紅衣發現自己竟然沒事幹了。


  本來她打算讓凰將蒼穹域的鬼氣凈化一番,但是經歷過萬仙盟的事情之後,桑紅衣對這些事反倒沒有興趣了。


  雖說人心本難測,但是十六階梯的這些人族企圖過河拆橋的這種行為,桑紅衣本身是極其厭惡的。


  雖說能夠理解這些人對於未來的惶恐,但就像是蕭秋木所說的,哪怕是和妖族協商,共同居住在東皇域,哪怕讓出一些利益,這至少是一個辦法。


  對幫助自己的人,前一秒還說著感謝,后一秒就想將人斬盡殺絕,這人心的可惡,真是讓這群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十六階梯原本是她的故鄉,所以她才想要能幫就幫一把,但如今親眼所見這等無恥,她也徹底的失去了幫襯的心思。


  那之後,桑紅衣和凰去了一趟幽冥域。


  這兩人往幽冥域這麼一站,基本上就是橫掃四方的結局。


  幽冥域的鬼族根本毫無還手之力,便成了凰腹中的食物。


  而後,桑紅衣將整個幽冥域剝離,煉化成了一個小世界的雛形,自此後,鬼族從十六階梯消失。


  幽冥域的消失,無論是在蒼穹域的人族還是東皇域的妖族之中皆引起了軒然大波。


  但隨後,蒼穹域之中,萬仙盟易主,原本還算是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可惜這種消息不過幾日,就徹底被壓在了另一件許多人窮其一生都未曾解開的謎題之中。


  雙玄宗和神兵城消失了。


  就如同幽冥域一樣,徹底的從十六階梯消失了。


  原本宗門所在之地徹底成為一片荒蕪,山門無影無蹤,連一片花花草草也不復存在。


  且他們消失的無聲無形,頓時讓人們想起了曾經同樣為五大宗之一的銀魄塔的消失,於是人們又一次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對於十六階梯的人們來說,他們從不知道因為他們的貪婪,其實失去了一次被救贖的機會。


  可惜,天下沒有後悔的葯,今後的十六階梯會走向何處,除了他們親自去體驗,無人能夠看清前路。


  而桑紅衣和蘇伏卻找了個無人的地方,聯手引動了天劫,飛升了。


  蘇伏雖還沒有凝練成自己的小世界,但人家有琉空遺迹,可隨意穿梭任何一階,桑紅衣的小世界里最次的也是殘破的先天靈寶凝練而成,甚至還有天道符紋作為媒介凝練的小世界,所以跨越十幾階梯飛升入三十三階梯,根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當天劫散去,桑紅衣站立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之上。


  土地看起來很貧瘠,寸草不生,而且是完全漆黑的顏色,看起來很不尋常。


  遠處飄來一些煙霧,桑紅衣不清楚這些煙霧是哪裡來的,因為她突然間發現,在這裡,神識似乎失去了作用。


  「破書,這就是三十三階梯?」桑紅衣有些疑惑。


  聽破書以前所說,三十三階梯萬族林立,異常的繁盛,但眼前的所見的這些,似乎與破書口中那個輝煌的三十三階梯有所不同。


  「少女,我也不知道該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太好,飛個升也能飛到葬身之地來,你是不是得罪了掃把星?」萬物之書語氣里的哀嘆感覺要突破書頁凝成實質了。


  「葬身之地?」桑紅衣一聽這名字就不像是個好地方,心裡也打著突突。


  這運氣,未免也好的令人害怕了。


  「葬神之地,顧名思義,就是埋葬神祇的地方。而且葬在這裡的『神』,通常都是冤死的。」萬物之書回想著當年它和前主人縱橫三十三階梯的時候對於葬身之地的理解,耐心的給桑紅衣解釋道。


  「冤死的?」桑紅衣驚疑。


  「少女,你也不要高看了所謂的神,在三十三階梯,神這種東西,多的就跟地里的大白菜一樣,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成神,需要的只是時間的不同罷了。」萬物之書似乎對『神』不屑一顧。


  「單拿妖族來舉例,妖族的種族多不勝數,就妖族裡稱神的就不下幾萬人,人族、鬼族、魅族、靈族等等等等,這些萬族之中能夠稱神的少說也有千萬。在三十三階梯,神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萬物之書一生中遇到過的神都數不過來了,但是真的能夠笑到最後的卻永遠是那些少數人。


  桑紅衣算是開了眼界了。


  「但這葬神之地中埋著的神,卻是整個三十三階梯里有數的強者,這些強者多半是身負冤屈,被逼入此地,而一旦進入此地,大多是九死一生,含恨於此,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專門埋葬神的地方。」


  萬物之書指著桑紅衣腳下的土地道:「你以為這裡的土地為什麼是黑色的?因為這地里埋葬者無數的屍骨,每一據屍骨生前都是一方豪強,卻因冤屈含恨而終,怨氣久久不散,飄於地面,長久之中凝成實質。」


  「你的意思是,我們所踏著的這片土地本不是土地,而是神的屍骨?這層黑漆漆的地面,其實是怨氣凝成實質而成?」桑紅衣不敢相信。什麼樣的怨恨能夠強大到這般,將虛無縹緲的怨恨之氣凝成堅實的土地?

  「不相信?」萬物之書似乎早就猜到了桑紅衣的心思,於是道:「不信你可以放出幾個天道符紋試上一試。」


  天道符紋是天道所擁有的東西,對於怨恨之類的氣息有著很強的驅散作用。


  桑紅衣想著破書應該也不會害她,於是手中凝出了兩道天道符紋,落入腳下的土地。


  只是一瞬之間,腳下的土地就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層層碎裂,露出了漆黑的土地里那一層疊著一層,一眼望不到邊的屍骨。


  桑紅衣瞬間汗毛倒立。


  這些屍骨,早已經變成了骨頭架子,身上的血肉已經滋養了這片大地。但是,他們的密密麻麻的被擺在一起,中間幾乎完全沒有空隙。頭骨的部分清晰可見,明明骷髏也見過了不少,但桑紅衣就是覺得這些骷髏的眼睛處閃爍著仇恨與哀怨。


  「少女,聽本大爺的話,你最好儘快找到你的小情人,否則沒有天道符紋護身,在這裡多待一日,就會多一分危險。」


  萬物之書不忘提醒桑紅衣。他知道蘇伏對於桑紅衣還是比較重要的。


  桑紅衣內心也著急。


  她和蘇伏是一起飛升的,但是待到她有了知覺,便站在了這葬神之地的土地上,身邊早就沒有了蘇伏的蹤影。


  而整個三十三階梯,他人生地不熟的,她好歹還有萬物之書和凰曾在這裡待過,但蘇伏卻只是從她的嘴裡聽過一些三十三階梯的傳說而已。


  「前面有炊煙,可能有人。」桑紅衣看向了那片煙霧繚繞的地方。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人願意來?」萬物之書也是疑惑不已。


  這破地方,不說荒不荒藉,光是看起來就多晦氣啊,是以根本沒有多少人願意來。


  何況,這裡寸草不生,什麼都沒有,來也是無用。


  除非是邪道或魔道的修士,這裡倒是個很好的修鍊之地。


  比如,這裡要是給溫柔用作修鍊,她的修為會突飛猛進。


  想到此,桑紅衣突然眼前一亮。


  她還有個身為怨靈王的弟子呢。如果將公輸弈放到這葬神之地來修鍊,豈不是正合適?

  說著,桑紅衣就將公輸弈從自己的小世界里放了出來。


  一踏足這片土地,公輸弈眼睛都亮了。


  不用自己去主導一場殺戮,還能隨意吸收這麼純正這麼多的怨氣,這裡簡直就像是為他量身定製的。


  公輸弈就像是找到了寶,立刻便迫不及待的修鍊起來。


  桑紅衣沒有阻止,只是讓他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並且試驗了傳送符是否還管用,得到了肯定的結果后,便放心的任由公輸弈離開。


  而另一邊,因為神識受到了限制,桑紅衣不得不一路步行著朝著炊煙的地方走去。


  可是走了一會兒,她就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她發現無論她怎麼走,用多塊的速度走,這炊煙始終離著她一段距離,就好似兩個世界一般,永遠到不了那個地方。


  「難道是類似海市蜃樓的一樣的現象?」桑紅衣疑惑著,也只能想到海市蜃樓這種差不多的現象。


  「這是離魂鏡的作用。」萬物之書卻『咦』了一聲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能再見到這傢伙。」


  「誰?那個什麼離魂鏡?」桑紅衣聽著,沒想到萬物之書還遇見了熟人。


  「如果中途沒有發生別的變故,離魂鏡就應該還在那傢伙手中。」萬物之書似乎陷入了回憶。


  「那是什麼人?」桑紅衣難得見萬物之書這副模樣,於是問道。


  「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萬物之書努力的想著,然後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桑紅衣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茬兒。


  「少女,這可不怪本大爺。本大爺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叫武心黎。」萬物之書嘆氣道。


  「所以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武心黎?」桑紅衣心說你這不是記得他的名字嗎?


  萬物之書卻搖頭道:「武心黎不是他的名字,武心黎是他殺的最後一個人的名字。」


  說到此,萬物之書有些落寞道:「這個人,擁有著離魂鏡作為伴生靈寶,天賦卓絕,修為高強,看起來瘋瘋癲癲邋邋遢遢,其實人卻無比清醒。」


  「他善使指刃,出手必要見血。他殺人無數,無論男女老幼,一旦觸及到他的逆鱗,他分毫不會手軟。」


  「他每殺一人,便會以他最後殺的那人的名字作為自己的名字。」


  「當年,我的前主人出了事後,我也沉寂下去,在那之前,武心黎就是他的名字。」


  「但是,那麼多年過去了,誰也不知道他又殺了多少人,換過多少名字。甚至這個人是不是他,離魂鏡還是不是他的伴生靈寶,我都不得而知。」


  萬物之書有些多愁善感起來了。


  畢竟是它曾經最熟悉的地方,就如同十六階梯對桑紅衣的意義一般,萬物之書說起來強大,但離開三十三階梯也已經很久了,久到很多事情再提起,滿心滿眼的全是陌生。


  「你和這個人的關係怎麼樣?」為防萬一,桑紅衣覺得還是問清楚的好。


  「尚可。」萬物之書回答。


  算不上什麼知交好友,卻也還算是聊得來。


  這個武心黎和他的前主人關係不錯,和他的關係自然也還不錯。


  「那你有沒有辦法破開這離魂鏡的效果?」桑紅衣又問道。


  「這可難不倒本大爺。離魂鏡那小子,本大爺閉著眼都能虐哭它。」萬物之書開始吹牛了。


  「實話實說你被它虐哭幾次了?」此時精靈玉王開始拆台。


  「你當本大爺是你?自詡聰明絕頂,自詡修為蓋世,天天把『本大王』掛在嘴邊,最後還不是被當做塊破玉別人給塞棺材里了?」萬物之書不屑的和精靈玉王抬杠。


  「本大王真後悔當年沒一腳踢死你。」精靈玉王說的是他撞碎了混沌世界的事情。要是當時把這本破書也給撞碎了該多好。


  「那足以證明本大爺是你的剋星。」萬物之書一臉的不屑道:「何況你還有臉說,走著路都能摔下來,還沒斷奶吧?」


  「本大王就沒喝過奶!」精靈玉王炸毛的吼了回去。


  桑紅衣嘆氣,這倆熊孩子沒事就吵一架,這不,又打起來了。


  「連奶都沒喝過,孤陋寡聞,鄉巴佬!」萬物之書哼哼道。


  「你說誰是鄉巴佬?本大王曾經住的地方就連個茅廁都比你們混沌世界要大,你還敢說本大王是鄉巴佬?你才是鄉巴佬!你們全家都是鄉巴佬!」精靈玉王最近的脾氣見長,經常炸毛。


  「你就鄉巴佬,往死里說你也是鄉巴佬!」萬物之書重複。


  「你再說一遍?」精靈玉王擼起袖子就要打架了。


  「閉嘴,再說話就把你們兩個都閹了。」桑紅衣捂著頭,被吵的腦仁疼。


  這招倒是好用,倆貨立馬閉嘴了。


  「前方道友,既來了,就一同喝杯酒吧。」


  正當桑紅衣安撫下了破書和破玉,突然有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


  桑紅衣抬頭一看,不知何時,拿到炊煙竟是已經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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