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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聖地

  見桑紅衣和蘇伏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面具人倒是來了些興緻道:「難道就是你們之前說的那個女瘋子?」


  「你倒是聽了不少。」蘇伏白了面具人一眼。


  雖然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看起來,這個面具人此刻是友非敵,明顯是和桑紅衣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雖說這種『友情』能持續多久不敢保證,但暫時應該還能信任。何況,守城的時候他雖然都在煉器,但是也聽說了有兩個強援突然出現。只是一開始沒想到這強援之一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罷了。


  這件事可以以後再問,但是,面具人提供的消息卻非常重要。


  這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剛剛才提起過的人。


  「你不是早就發現我聽了不少?」面具人也不甘示弱。


  他與蘇伏的交集倒是不深,但是他在下界和桑紅衣打交道的時候,蘇伏就在桑紅衣的身邊,所以他很熟悉,一點也不陌生。


  「溫柔飛升之後,你可曾找過她?」很顯然,桑紅衣也同時想到了同一個人。


  蘇伏點頭道:「找過。當初她一念之間給十六階梯帶來了不可預估的災難,若是知道她還活著,任何一個下界飛升的人都恨不得親手殺了她。我曾利用煉器城的勢力尋找過,也在雇仙殿發布了任務,還找過仙人樓買過消息,但是遺憾的是,一直以來都沒有過她的任何消息。」


  蘇伏看著手中的陣盤,皺眉道:「如果不是這個陣盤,我可能也不會聯想到她的身上。可是,若說這只是巧合,也未免太過巧合了。」


  桑紅衣把玩著手中的陣盤,道:「確實,若是不可以提起,或許還不會往那方面去想。不過,一旦將兩者關聯上,就會發現,實在是太過湊巧了。這種做事的方式,倒是與下界之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桑紅衣刻意的咬重了這個『妙』字的音調,任誰都聽得出,她這絕不是在誇獎溫柔的做法。相反,這語調中透露出了濃濃的殺機。


  「控制海族攻城,散播鳳凰的消息,就是為了吸引更多的人前來雲中海送死,然後吸收怨氣?」面具人似乎有所深思,只是表情隱藏在了面具之下,看不清晰。


  桑紅衣的手一頓,突然想起,如果海族攻城的幕後黑手就是溫柔,那麼,或許鳳凰在雲中海的消息也可能是她傳出去的。


  不過,雲中海就這麼大點,把人吸引過來是個辦法不錯,可又能吸引多少的人前來?

  如果是要吸收怨氣,目標就不該是雲中城這麼個小城,直接指揮海族去攻打天師府和煉器城的下屬城鎮,吸收怨氣豈不是更快?

  就算天師府和煉器城不可能坐視下屬的城鎮被海族肆虐,可是等到兩宗反應過來,光是平民就能殺掉不少吧?

  怨氣怎麼來都比雲中城這點人要多的多。


  何況,海族不過是她利用的工具罷了,死多少都不心疼。就是這沒完沒了的海族嘍啰一股腦的都堆上去,就算是兩宗的宗主親自出手也要費些時候。


  桑紅衣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這種被一層紙隔住的感覺,讓人有些抓狂。


  「其實你大可以不必去管這些。我雖不知你的底牌究竟有多少,卻也看的出來,這裡不會是你的終點,不過是你的一塊跳板罷了,並且,就連這三十三階梯也無法束縛住你的腳步,管這裡最後會發生些什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就是了?」面具人似乎不能理解桑紅衣和蘇伏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的理由。


  畢竟,跟他們親密的那些人沒有受到傷害,其餘人的死活又與他們何干?

  面具人一開始就是一個人,一直一直都是一個人。


  他不會為別人付出,也不需要別人為他付出,所以他無法理解那些多餘的迫切有什麼意義。


  「如果是別人,我可能就真的作壁上觀,隨她如何,不去看不去聽不去管就好。但那個人是溫柔,就不能放任她不管。我有一筆賬要和她清算,還有一筆債,要向她討還。」桑紅衣卻深深的看了面具人一眼。


  她能聽出,他是真的在疑惑。


  但她卻不覺得他真的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他救她是為了什麼?

  她當然不覺得對方是看上了自己,但總有什麼目的吧?


  他那麼急著見越人歌又是為了什麼?

  一個真正沒有感情的人,也就等於是一個幾乎沒有任何執著的人,這樣的人,不會去救別人,也不會迫切的想見一個人。


  萬物之書說,面具人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以他現在的狀況,隨時都有可能死去。這大概也是他想要快些見到越人歌的原因。


  不錯,面具人身上的氣息總是時明時暗時高時低,但是單從表面,他卻看不出他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是為了那個什麼大長老?」面具人也是從下界飛升的,自然知道雙玄宗的一些事。


  他對桑紅衣感興趣的時候,也去查過她的過往,所以對於雙玄宗的那些重要人物,他都有所了解。


  桑紅衣笑了笑,道:「你不懂,我的人,無論是什麼人,哪怕是我家的一隻耗子,也不是別人可以隨便欺負的。」


  何況還因此丟了命。


  想起小時候大長老也經常陪她玩,還想盡辦法逗她開心的日子,她就覺得有些恍惚。


  當初對於江雪馨的偏心耿耿於懷,又因為是個不能修鍊功法的廢物自暴自棄,任大長老怎麼逗她,她幾乎都是那麼一張死人臉。


  這種情況,持續了很多年。


  真正讓她看開,讓她重新接受自己,就是從那次她偷偷跑去靈魂荒冢,還險些被唐宋奪舍的那次。


  因為唐宋的百般刺激,反倒讓她打開了心結,不再那樣執著於江雪馨那永不會屬於自己的愛。


  她一直覺得她和大長老的關係算不得太親密。若論關係的親疏,大長老在她心中,總是比不過自那宗主和老不死的。


  就算是飛升之後,她常常想起的也是宗主和老不死,甚至是雷桐雷長老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比想起大長老的時候要多。


  可是,就在方才,聽到蘇伏說大長老戰死的那一剎那,她甚至有一瞬的頭腦空白。那種不敢置信只是那麼一閃過,心中某個地方扭曲一般的疼。


  所以在得知大長老死去的那一刻,溫柔這個人,就划入了她的必殺名單。


  大長老雖然是和鬼王的戰鬥中戰死的,但是鬼族入侵蒼穹域的罪魁禍首就是溫柔。這筆賬,她抹不掉。


  「那越人歌的地位也如同你家的一隻耗子?」面具人看著桑紅衣身上毫不掩飾的殺機,突然問道。


  桑紅衣一愣,隨即奇怪的看向了面具人道:「你究竟是跟小歌有怨還是有仇?」怎麼總把越人歌往奇怪的方向想象呢?

  這次反倒是輪到了面具人發愣了。


  他竟還仔細的想了一想,最後發現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對越人歌究竟是抱著一種什麼感情。


  是怨恨?是嫉妒?是關心?是羨慕?


  好像都有,卻又好像都不是。


  他承認,一直以來,他對越人歌的感情都很複雜,可若是詳細的說出是哪一種複雜,他卻開不了口,更無法用語言好好的表達。


  「你對他那麼好,他可能是耗子王那個級別的?」面具人努力的壓下心中不舒服的感覺,企圖將話題引回『越人歌是耗子』的問題上。


  不過,還不等桑紅衣說什麼,就聽身後幽幽的傳來一聲:「你才是耗子。」


  面具人一驚,轉過身去,就見越人歌抱臂站在身後,一臉的『我弄死你啊』的表情,面具人的那點尷尬隱藏在面具下沒有被看到,但那一瞬間的僵硬,卻出賣了他的情緒。


  「你……」面具人咽了口口水,竟是絲毫沒有發現越人歌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的。


  他擁有面具,穿越空間自由移動還說的過去,但越人歌又是如何出現而不被發現的?


  面具人看向了桑紅衣。


  而桑紅衣直接別過了臉,只不過肩膀的聳動與顫抖出賣了她在偷笑的事實。


  面具人雖不明白原理,但猜的也不算錯,她與越人歌有著精血的聯繫,所以只要擁有媒介,他們都可以隨時傳送到對方的身邊。


  這是優勢。


  「怎麼樣?」桑紅衣問道。


  越人歌瞅了面具人一眼,隨即轉身看向桑紅衣道:「已經完成了。」


  隨即他又指向面具人道:「這個人……?」


  「暫時是一條繩上的……」


  「螞蚱?」桑紅衣還沒說完,越人歌一個挑釁的眼神甩過去,面具人有些哭笑不得。


  他從不知道越人歌竟然是這麼一個記仇的人。他前頭剛說他是耗子,越人歌回頭就給他弄成了螞蚱。


  「我發現了一些事情。」越人歌報完仇就不理會面具人了,反倒走到桑紅衣的面前,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你見過他們?」桑紅衣一頓。


  「以前見過一次。他們給我留下了非常惡劣的印象。」越人歌想起那件事,就覺得從身到心都極為不舒服。


  「這麼說來……」蘇伏的臉色變了變。


  他離桑紅衣這麼近,當然也聽到了越人歌的話,何況他和桑紅衣的關係越人歌很清楚,自然也就沒想著要瞞著他。


  「你說,這陣盤是宇文浩埋下的?」桑紅衣將手中的陣盤擺了擺,問道。


  「你不是早就猜出了他有問題?我什麼都還沒提,你就已經懷疑他了。」面具人還是點了點頭。


  「這陣盤和當初在蒼穹域里引來鬼族的陣盤是一樣的?」桑紅衣又問蘇伏道。


  蘇伏也點頭,說:「不會有錯,這陣盤上的符紋很特別,至今為止,我就只在那女瘋子刻畫的陣盤上見過。別忘了,當初可不止雙玄宗,我神兵城也被她安插了人,吃了不小的虧。」


  「如果海族攻城一事與溫柔有關,這兩個陣盤又是宇文浩布置在城內的……」桑紅衣看了蘇伏一眼,道:「你說,和溫柔有所聯繫的,是宇文家?還是……」


  「聖地?」蘇伏的臉色很難看。


  無論是宇文家還是聖地,和蘇伏都有不小的過節。


  「你和聖地也有仇?」桑紅衣見蘇伏的臉色,好奇的問。


  蘇伏臉色越發難看。


  他要怎麼回答?


  難道說聖地的一個女人莫名其妙的纏上了自己,哭著喊著非要他娶她?還睜著眼說瞎話說他們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


  還是說他不答應對方的求愛,那女人竟然找出了一幫人散播他非禮她的謠言?


  這話說出口了桑紅衣會不會信?

  信了又會不會直接動手?


  其實蘇伏不知道的是,他要是說了,桑紅衣絕對會信的。畢竟聖地的女人幹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整個十七階梯遍布受害者呀。


  當然了,也不是她們風騷淫蕩什麼的,只是她們需要男人修鍊一種雙修功法。男人對她們而言就是工具,用完就甩了。


  同樣的,聖地的男人也是如此,傳言很多,桑紅衣雖沒怎麼和聖地的人遭遇過,但那些風言風語還是聽過不少的。


  聖地這個組織,可以說是十七階梯的一道奇葩風景了。


  裝逼者的天堂嘛。


  除了他們家大師兄每次外出的排場,除了他們家聖女每一次華麗閃瞎眼的打扮,他們的弟子也是各種奇怪的言行舉止,讓人覺得他們可能都不是生活在一個空間里的。


  也不知道十八階梯是個什麼模樣的世界,聖地的那個宗主,從十八階梯而來,聽起來多麼的高端大氣上檔次,但是所建立的勢力,所生的女兒,所收的弟子,就沒有一個人是正常的。


  十七階梯之中關於聖地的傳說,那簡直就是千奇百怪,而且大多還都是真的發生過的,不止一個目擊者。


  也就是說,對於聖地而言,裝逼的言行舉止似乎已經滲入到了骨子裡。


  每一次都覺得自己裝的帥氣裝的自然,殊不知在別人眼裡,這群人簡直就和神經病沒什麼不同。


  比如越人歌就曾見過聖地的兩個人,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當然,這個印象絕對不是正面的,甚至都不能說是負面的。


  直到現在想起來,越人歌依舊會覺得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極為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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