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閨女高興就好
桑紅衣送出美酒之前,君不負打開酒壺之前絕對沒有想到,這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個舉動,竟然驚出了天師府里一群酒鬼。
都說酒鬼都長著一個狗鼻子,隔著老遠的酒味也能聞得到。一開始桑紅衣是不信的,不過以後她就徹底信了。
幾人的離開,倒是避免了和這群老酒鬼的糾纏,但是因為那一瞬間飄出的酒香味,卻讓這群老酒鬼的饞蟲徹底的被引了出來。
可是,光聞著味兒卻喝不著酒,這滋味多難受啊?於是為了找酒喝,宗里會釀酒的幾個弟子算是倒了大霉了。
地皮的事先放在了一邊,桑紅衣現在要做的,就是拿到精英弟子的令牌,然後領取天師府的弟子服裝。
像是桑紅衣這樣的,一入門就直接晉陞精英弟子的,恐怕也是前無古人了。即便將十七階梯攪得烏煙瘴氣的桑渺桑大神,也還當了一年的普通弟子。
此時這位桑長老還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兒已經到了天師府,只是他之前聽越人歌提起有了桑紅衣的消息,這些天來一直都在派人打聽,而且特別注重儀錶,生怕給自己女兒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可以說,桑紅衣的進步,是桑渺始料未及的。
那個他還在下界時因為天賦太好反而無法修鍊的女兒,竟然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短短几年,修為飛漲,不到三十歲的年紀竟然已經飛升了。
枉他被人稱作妖孽,可和自己閨女以及閨女的徒弟比起來,他簡直都要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修鍊的都是假的功法。
而且最可氣的是,自己閨女教徒弟的本事真的是青出於藍,他自己教出來的徒弟竟然沒有一個比得上越人歌和方逆鱗的。
越人歌的武力,方逆鱗的煉丹水平,經過自家閨女的調教,竟是如此的光芒耀眼。
要知道,他是看著越人歌拜師的,也是親眼看著他從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到如今的地步,也因為如此才感覺更加的震撼。
「師父!師父!」小徒弟在桑渺的眼前使勁的擺手,但師父似乎在想什麼事情,完全是個走神的狀態,手底下原本還在畫著的符,收尾的那一筆已經都劃到了桌子上了,很顯然,一張原本完美的符,此時卻因為他的走神而廢了。
「師父,著火了!」小徒弟擺了半天的手對方也沒反應,最後只能扯著嗓子大叫道。
他這一叫,連帶著此時也在練習畫符的其他弟子,手中的符瞬間廢了一半。
「哪著火了?」桑渺總算是給了個回應,但看看周圍一點火星子都沒有,又立刻氣的狠狠的敲了小徒弟的頭,瞪著眼道:「竟敢欺騙為師,罰你畫一百張鬼畫符。」
小徒弟委屈的噘著嘴,明明是你自己廢了上好的一張符,卻還賴人家謊報軍情,實在是太過分了!
桑渺的小徒弟只有七歲,是他最小的徒弟,也是天師府某個長老的兒子。
這長老老來得子,自己都兩百多歲了,才想起了要生個兒子。原本對傳宗接代完全沒有興趣,兒子出生后就成了個話癆,見人就吹自己兒子可愛,想方設法的將最好的都給兒子。發現兒子有煉符的天賦,死皮賴臉的纏著他非得讓他收徒。
他原本是不願意的,但見了這小子之後發現這小子的天賦是真的不錯,於是立馬動了愛才之心,便將他給收下了。
這小子才七歲,難免有小孩子脾氣,但同時,他又十分的圓滑,知道什麼樣的玩笑可以開,什麼樣的不可以。
桑渺倒是很喜歡這個小子,也不討厭他的圓滑。只要不用它來做壞事,這種圓滑還可以用另一種說法來解釋。
古靈精怪。
就在桑渺準備繼續給小徒弟一個暴栗然後好好教育他的時候,手邊的傳音符卻響了起來。傳音符里傳來君不負的聲音,桑渺頓時一跳老高,丟下徒弟不管,瞬間就沒影了。
然後就如同瞬移一般,沒多久,桑渺就已經到了領取精英弟子令牌的大殿。
他此時有點緊張。
時隔多年,第一次聽見自己女兒的消息,重新聽到她的聲音,這種感覺很奇妙。
想見面,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想看她是胖了還是瘦了,想看她長大了的樣子,想看她脫去稚嫩變得成熟後有多麼的好看,這種老媽子一樣的心情,當爹的大多都有。
他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想要快一點見到自己的女兒,但還未踏進大殿,他就聽到了自己女兒的聲音,充滿了嘲諷的語氣,看起來似乎與人起了衝突。
桑渺的臉頓時就沉了下去。
自己的女兒好不容易飛升了,自己好不容易就要與女兒見面了,在天師府這一畝三分地上,竟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招惹他的寶貝?
此時的桑渺完全沒有考慮是不是他的寶貝女兒先招惹了別人這種可能。在他心中,自家閨女可乖巧了呢。
因為有君不負在的原因,他倒是沒有急著現身,他就是想先看看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欺負自己的女兒。
此時的桑紅衣輕飄飄的甩開了原本要打來的耳光,在冷青竹發抖的身子前,她替她攔下了大部分的威壓。
「你是誰?給本長老讓開!」一個看起來不過三十幾歲模樣的女人瞪著眼,眼中全是殺意。
「把你的臟手拿開,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桑紅衣沒有絲毫的退意。
她有恃無恐,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家老爹就在門外。
「小賤人,本長老面前輪得到你說話!」這女人很顯然是被氣著了,但從她的表現上看,桑紅衣大概已經猜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這老女人是不是更年期?」桑紅衣看似是自言自語,不過這自言自語的聲音有點大,很『勉強』的落到了女人的耳中。
「你說我是老女人?」女人氣得不輕,抽出手就又是要打。
「三百多歲了還不是老女人?」桑紅衣好像很震驚似的,那語氣,那表情,還沒開打對方就失了一半的生命值了。
「你們幾個小賤人,告訴本長老,流川是何人所殺?本長老可保證,只殺首惡,其餘人概不論罪。」女人氣的******一抖一抖,別說,年紀雖大,資本還是有的。
「這麼快就知道流川死了?」桑紅衣暗暗說了句,隨即故作驚訝道:「老牛吃嫩草?」
桑紅衣這一句話可是讓對面的女人炸了,她再也沒有了多費口舌的耐心,竟是打算對一個普通弟子用全力,拿出她最強大的力量,臉上的表情扭曲的有些猙獰,她看著桑紅衣等人如同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吞噬其骨血的瘋狂一覽無遺。
君不負眼看著就要出手,卻讓桑紅衣給攔下了。
女人以為自己含怒出手,對方必死無疑,可沒想到一掌落入了空處不說,飛出去的竟然會是自己。
艱難的爬起身來,再看向桑紅衣的方向,她的身前已經多了一道身影。
「桑渺,你做什麼!」顏如玉吐血,這瘋子來橫插一杠子做什麼?
「打你啊,你看不出來?」桑渺面無表情的搓搓手,彷彿在說,你臉皮太厚,打完了手疼。
顏如玉覺得自己的半條命都要給這老瘋子氣沒了,只能咬著牙恨恨的盯著桑渺道:「她們害死了我的徒兒,我自要為川兒報仇!桑渺,此事與你無關,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你給我讓開,我要殺了這幾個小賤人!」
顏如玉形似瘋癲,大吼著說出這些話,可惜話音未落,臉上被啪啪啪連扇了好幾巴掌。
「桑渺!」顏如玉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個桑渺又發的哪門子的瘋?為幾個普通弟子出頭?
難道他是為了君不負出頭想討好宗主?
可是她又沒有對君不負出手!
「別叫那麼大聲,我和你不同,年紀還小,耳朵還不聾。」桑渺一句話,惹得周圍看熱鬧的人哄然大笑。
「桑渺,我不想與你多費口舌之爭,你給我讓開,待我殺了這個小賤人,再跟你算賬!」顏如玉對桑渺很忌憚。這個人即便她很討厭他,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個妖孽。
而且這人做事根本不計後果,怎麼開心怎麼來。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做出那麼多驚天動地的事來,也不會得罪那麼多的人。
她不想與他為敵,她只想給自己的徒弟報仇,否則她怎麼去面對川兒的叔叔?
她以為她如此說已經算是服軟了,桑渺本該理會到她的退讓,卻沒想到,回應她的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你罵誰是小賤人?」桑渺的聲音低沉的不像是平日里的他。
周圍的人也感覺到了一種特別壓抑的氣氛。
這不由讓人疑惑。在他們眼中,外人都覺得桑長老是個很能惹禍的人,他打過很多人的臉,讓很多人下不來台,更殺過很多的敵人,那些人對他是又恨又怕。
但是對自己人,桑長老一向都很和氣。哪怕是普通弟子,他也從不擺臉子給人看,更不會隨意的懲罰打罵弟子。
那些入了飄渺宮的弟子是如何意氣飛揚的他們都看在了眼裡,桑長老大方,也好脾氣,大家其實都想進入飄渺宮,享受一下將丹藥當糖嗑,將符陣當紙扔的感覺。
但此刻的桑長老,太過威嚴,威嚴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而這種威嚴之中,還帶著一種淡淡的戾氣。這讓他們感覺,桑長老似乎對顏長老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桑渺!你欺人太甚!」顏如玉徹底暴走了。
她不管不顧的朝著桑渺衝來,一招一式殺機滿滿,可惜,她不過大聖境的修為,與圓滿境的桑渺差著天與地的距離。
她的含怒出手並沒有個啥用,被桑渺輕鬆的甩出去不說,更是一腳踢的她連苦膽水都吐出來了。
「桑渺!」顏如玉的怒吼聲傳出去很遠,這種憤恨的程度,滅她滿門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但桑渺卻絲毫沒有憐憫,反而走過去抓起了顏如玉的頭髮,語氣特別平靜的說道:「你以為我不打女人?你猜對了,我是不打女人,但我打賤人。」
「你為何非要與我為敵?平日里我不曾得罪過你。」顏如玉實在是想不明白。哪怕為了君不負,也不至於讓他如此護短。
「你平日里是沒有得罪過我,但今日你卻將一輩子能得罪我的全都得罪完了。」桑渺眼中殺機稍瞬即逝,隨即看著顏如玉狼狽的臉道:「在我面前殺我的女兒?你何曾將我放在眼中?不如現在你再說一遍,誰是小賤人?」
桑渺的話瞬間讓顏如玉呆了呆,也讓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驚的下巴掉了一地。
怪不得桑長老發飆了,原來這裡頭有個人是桑長老的女兒?
眾人看向了冷青竹和桑紅衣。
冷青竹有人認得,冷家的閨女,應該和桑長老沒有關係。
而桑紅衣……
負責發放精英弟子令牌的人看了眼桑紅衣登記的資料,光是看了一個名字,他就能肯定,桑長老的女兒定然是這位桑紅衣不假了。
都姓桑,都是下界飛升,不到三十歲就能達到神皇境的修為,跟她爹一樣的妖孽。
「你女兒?」顏如玉怔怔,隨即暴怒道:「可她殺了我的徒兒!」
「你那破徒弟殺就殺了,我閨女高興就好。你還想報仇?來,說,誰是小賤人?」桑渺抓著顏如玉的頭髮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得,又是一不分青紅皂白護短的。雖然流川那個破徒弟也確實死不死無所謂的。
眾人心想道。
君不負卻苦笑,這場景怎麼這麼熟悉呢?
不愧是父女,當初桑紅衣也是這麼欺負流川的。
像流川那樣的人,都被打的懷疑人生了,他現在完全相信,顏長老可能也在懷疑人生的途中徘徊著。
「發生了什麼事?」正當眾人猜測著此事要如何收場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頓時讓氣氛更加凝重了一些。
桑渺看見來人,就知道今天弄死這老女人以絕後患的事兒是做不成了,於是一把甩開了顏如玉,然後瞬間恢復了從前淡定自在的模樣,漫不經心道:「沒什麼,和顏長老談談人生和理想,還有怎麼清理門戶的技巧。」
桑渺這典型的就是在氣顏如玉,拿流川的死來刺激顏如玉。
「你呀,一天不給我惹事,你一天心裡憋的難受是不是?」來人一副無奈的語氣,卻絲毫不見責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