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你不珍惜的,我視若珍寶
桑紅衣就這麼看著手中的布躺了很久,翻來覆去卻始終睡不著。
夜已深沉,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桑紅衣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她能夠感覺到外面有人,且這個人在她剛剛出生的一瞬間,已經離開了。
桑紅衣翻身下地,一把推開門,卻正好看到有人離開的痕迹。
她沒有多想,立刻就跟了上去。
而也就是這時,另一雙眼睛目視著她的背影,隨即也跟了上去。
離開了客棧,桑紅衣追到了一處空曠之地。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桑紅衣從儲物戒中摸出幾顆夜明珠,往四周的地上一撒,隨即周圍漸漸出現了光亮,勉強能看清四周。
「出來吧。」桑紅衣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波動。
待桑紅衣的話音剛落,前方不遠處的樹后便走出一個人影。
這人一身的黑衣,低著頭,帽簾遮住了眼睛。
他沒有看桑紅衣的臉色,更不去面對她的眼睛,只是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丟給了桑紅衣。
桑紅衣下意識的接住,隨即冷笑道:「這是什麼?」說著,拔開了玉瓶的瓶塞,頓時玉瓶之中就傳出來一陣香氣。
「吃了它。」那黑衣人的聲音很低沉,像是故意壓著聲音說話。
「呵呵。」桑紅衣嘴角逐漸彎了起來,只是眼中的笑意達不到眼底,顯得冰冷無比。
「風香添壽丹,每服用一粒,增加一甲子的壽命。好大的手筆。」桑紅衣神情玩味的把玩著手中的玉瓶,只是臉上譏諷的笑容卻在夜明珠的映照下越發的冰冷。
「這是我辛辛苦苦跟人換來的,吃了它。」黑衣人彷彿沒有看到桑紅衣的神情,繼續道。
「為什麼?何必這麼辛苦?得了這樣的東西,自己吃了,不比送給一個外人糟蹋更強?」桑紅衣卻並不買賬。
「別鬧小孩子脾氣,你可以恨我,但不能不珍惜自己。」黑衣人嘆息。
桑紅衣卻冷笑道:「說的好像你有多關心我似的。這算什麼?補償?歉疚?還是等價交換?」
「紅衣……」黑衣人的聲音有那麼一絲顫抖。
「別叫的那麼親熱,你我之間,還沒有熟稔到這個地步。」桑紅衣卻始終冷著一張臉。但最終,桑紅衣還是笑了,只是笑容之中帶著化不開的諷刺道:「為什麼要蒙著面呢?為什麼不堂堂正正的面對著我說這些話?是怕我看出你的真面目?還是怕我會氣的動手殺了你呢?江夫人。」
聽到桑紅衣的一聲『江夫人』,黑衣人突然顫了顫身子,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拉下了帽簾,露出了那張依舊看起來很年輕的臉。
「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黑衣人神情有一瞬間的動搖。
桑紅衣攤開掌心,露出那塊她已經看過很多次再熟悉不過的布片道:「所以,銀魄塔的消失,果真是你做的?」
黑衣人不說話。
「萬鬼通靈大陣,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能讓銀魄塔毫無聲息的消失。」桑紅衣沉聲道。
「那如果是三張萬鬼通靈符陣,外加百人鮮血獻祭呢?」黑衣人的聲音中帶著仇恨與解脫。
「原來如此,銀魄塔、天魔城還有你從我這裡偷走的那張符陣,如此說來,你與那個瘋女人和銀魄塔中的誰結盟了?是柳青一嗎?」桑紅衣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你都知道了,我也無話可說。」黑衣人並沒有察覺到桑紅衣神情中的憐憫。
「為什麼要對付銀魄塔?」桑紅衣問道。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神情由平靜轉為憎恨,隨即哼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綠濃是被銀魄塔的人加害的?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銘記著這份刻骨銘心的恨,無時無刻不再想著要如何報仇!你們都瞞著我,就以為我不會知道真相?既然你們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去為綠濃報仇,就由我親自來動手!」
「是誰告訴你,桑綠濃是銀魄塔的人殺的?」桑紅衣的情緒帶這些玩味。
「是綠濃親口說的。」江雪馨神情猙獰無比。
「她已經死了。你想她想的已經走火入魔了嗎?」桑紅衣哭笑不得。
「我很清醒。當初綠濃臨死之前,通過傳音符,傳來了銀魄塔三個字。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想著要如何為綠濃報仇,如今有機會,我又怎能錯過?」江雪馨眼裡含著淚,想起桑綠濃的那張臉,想起她曾經的孝順乖巧,她就心如刀割的痛。
原來如此,看來當初桑紅衣激發的傳音符不止是她一人的。
事實上,在柳青一離開之後,桑綠濃竟然還剩下一口氣,她隨意又激發了一張傳音符,只來得及留下了『銀魄塔柳』四個字就死了。而最後的那個『柳』字聲音很小,又不清晰,就自動被江雪馨當做是桑綠濃臨死時痛苦的呻吟。她牢牢的記住了『銀魄塔』三個字,並且在那之後,一心只想著為桑綠濃報仇。
桑紅衣的神情是可笑,也可悲。
可笑為她,可悲也為她。
她的這個娘,為了桑綠濃付出了一切,可若是當她知道真相以後,又會是什麼感受?
「紅衣,風香添壽丹是我從天魔城換來的,它很珍貴,快吃了它。」江雪馨焦急的催促著。
「這麼珍貴的丹藥,能增一甲子的壽命,怕需要不菲的代價吧?」桑紅衣轉著手中的玉瓶,笑道。
「我還會繼續為你收集增壽的丹藥,你給娘一些時間……」江雪馨看著桑紅衣的眼睛,沒來由一陣心虛。
「萬鬼通靈大陣,需鮮血方能激活此陣,陣法激活之後,獻此血液者,減壽百年。」桑紅衣突然道:「所以這風香添壽丹,是為了彌補我損失的百年壽命嗎?」
江雪馨低下了頭,不敢看桑紅衣的表情。
桑紅衣笑著,笑容卻很苦澀,道:「我道當年你對我那樣冷漠,卻為何突然對我噓寒問暖,叫我一起用飯,給我縫製新衣,為我夾菜倒水,我睡著了還為我蓋好了被子。我是有多天真認為你終於肯對我好了,所以多年來你故態復萌一次次的傷害我我依舊記著你那天的好,為你找了百般借口,體諒你的苦衷,原來這才是真相。」
「也對,我應該早就想到,卻始終不願意這麼想。否則為何那一日我會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為何醒來后發現手指划傷了?為何幾日後發現我那儲物戒中的符陣少了那麼多?」桑紅衣眸中全是冷霜道:「我竟然信了你的鬼話,以為手上的傷口是睡覺時不踏實划傷的,信了那些符陣是不小心丟在了哪裡。是啊,你是我娘啊,我怎麼會懷疑我的親娘?你若想要符紙,隨意開口,爹一定給你,根本沒有必要偷一個孩子的東西,是不是呢,江夫人?」
江雪馨無話可說。
可她依舊想解釋一下,那一日,叫桑紅衣一起用飯,給她縫製新衣並不是因為想要偷她的符陣。她是真的曾反省過自己,認真的告訴自己雖然事情發生了她不情不願,可孩子是無辜的,自己不應該這麼對她。她努力的想要試著去接受她,試著去愛她,所以她才做了那個嘗試。
可是那一日,她看著桑紅衣的那張和桑渺有著幾分相似的臉,看著她露出孩子氣的天真,看著她興奮的跟他講著桑渺對她的好,拿出那一大堆的符紙丹藥在她面前炫耀,像是得到了美妙的玩具,她就開始忍不住的扭曲的想著,如果桑羅活著,他也一定會這樣的寵愛著綠濃,她自己也會有了依靠,不至於寄人籬下。
她想起綠濃說過她很想要桑紅衣手中的萬鬼通靈大陣,噘著嘴說為什麼只給了桑紅衣而不給她?她就想,終歸不是親生的女兒,說著一視同仁,說著要當做親生女兒對待,最終卻還不是更疼愛桑紅衣一些?
所以,她說想看看那些符陣,桑紅衣沒有任何戒備的就將符陣給了她看,當她知道萬鬼通靈大陣的用法時,她突然就被那陰暗的心思給佔了理智,想著如果將這陣法給綠農帶上,就等於是綠濃有了一個保命的手段。
可是,她卻從桑紅衣天真的話語中得知,用了這張符陣,需要鮮血才能激活,激活后,獻出鮮血的人將會折壽百年,她又捨不得自己最愛的女兒減少這百年的壽命。
然後她看著桑紅衣那張越來越美麗的臉,鬼使神差的就划傷了她的手指,取了血,封在了那張符陣之上。
那之後,她將想將這張符陣送給綠濃,可當綠濃知道這張符陣是她從桑紅衣那裡拿來的時候,她卻不要。
她說桑渺對她已經很好,給了她許多保命的手段,當初的抱怨也只是心血來潮而已,還勸她將符陣還給桑紅衣。
既然綠濃不要,她也不勉強,只是,她卻不能將符陣還給桑紅衣,否則豈不是擺明了就是她拿了孩子的東西?
所以多年來,她一直將這符陣放在儲物戒里,甚至一度都再沒有想起過。
江雪馨沉默著。想著當初本意並非為了偷取符陣,最後卻理智卻敗給了陰暗,她一面愧疚著,但面對桑紅衣如此的指責,去也覺得有些委屈。
委屈?桑紅衣簡直不敢相信她在江雪馨的臉上看到了什麼?
她竟然也會委屈?
「為什麼委屈的總是你呢?為什麼錯的總是別人呢?」桑紅衣覺得很好笑。
「當初你丈夫的死也不是我爹害的,他好心收留了你們母女,不曾虧待你們一分,留來留去為什麼卻留成了仇?那一夜,縱然是因為我爹被下了葯,可那也是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被下了葯,若不是你喝醉了酒闖進了我爹的院子將我爹當成了桑羅,一切怎麼會發生?為什麼感到委屈的卻是你?當初明明是你推倒了我爹,和他有了夫妻之實,為什麼也是你覺得委屈?」
「桑綠濃被害,你明知道兇手是誰,不去找兇手報仇卻將氣撒在我的身上,我都還沒有恨你罵你,為什麼又是你覺得委屈?你用我的血,激活了萬鬼通靈大陣,折了我百年壽命,我抱怨兩句,你又覺得委屈?」
「你以為你給我一粒風香添壽丹,增我一甲子壽命,我就該感恩戴德的謝你,笑著接受你的好意念著你的好,但你什麼時候問過我,我是否願意用百年壽命助你幫桑綠濃報仇?」
桑紅衣很想笑,卻笑不出來:「別擺出一副好母親的姿態來迷惑別人了。我爹這一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求你生下了我。若非如此,他也不用看著你的臉色過日子,一次次的忍受著你的怪脾氣。」
桑紅衣一把將手中的玉瓶丟了回去,隨即冷漠道:「將你的東西拿回去,折損的這百年壽命就當我還你的生育之恩,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了。」
「紅衣,就算你恨我,但至少收下這粒丹藥……」江雪馨也不知道是什麼感受,事實上,她聽桑紅衣叫她一聲『江夫人』時,心中很不舒服。
哪怕她從來沒有稀罕過有這麼一個女兒,但當有一日,原本那樣討好她的人轉過身再也不願去看她的時候,她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沒那個必要。」桑紅衣卻冷聲道:「這種東西,我想多少,就能煉製多少。在你看來如此珍貴的寶貝,於我而言,也不過是隨手可得的物件兒。」
說著,桑紅衣哼了一聲,繼續道:「我不知道在你心裡,我究竟是廢物到了什麼樣的地步,與桑綠濃又差著幾條山川大河的距離,以前我在意你的肯定,但現在卻不在意了。江夫人,你別忘了,我是桑渺的女兒,方逆鱗的師父,煉製幾枚增加壽命的丹藥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收起你那得來不易的珍寶,留著給你真正在乎的人用吧。我只問你一件事,柳青一是否還活著?他在哪裡?」
看著桑紅衣這自信卻也冷漠的目光,江雪馨突然覺得她這個女兒變的好陌生。
「我不會告訴你他的下落。」江雪馨卻拒絕了。
「為什麼?像你這樣的人,有必要為一個銀魄塔的人隱瞞嗎?銀魄塔不是你的仇人嗎?」桑紅衣的神色依舊冷漠。
「銀魄塔是我的仇人,我也已經為綠濃報了仇了。柳青一雖是銀魄塔的人,但他卻是幫著我報仇的人,我不會出賣恩人。」江雪馨卻很堅持。
「恩人。」桑紅衣突然笑了,笑的如此諷刺。
「你笑什麼?」江雪馨不知道為何,看著這樣的桑紅衣,她感覺渾身發冷,本能的有些恐懼。
桑紅衣手中突然就出現了一塊傳音石,然後丟給了江雪馨。
這是原件,當初送給旋玉子的那塊是復刻的。
聽著傳音石中保存的聲音,江雪馨的臉從疑惑,道驚訝,到震驚,再到震怒,最後化作濃濃的痛苦,最後哆嗦著身子,顫抖著道:「不……不可能……怎麼……會……?」
「桑綠濃就是柳青一殺的。」桑紅衣的一句話徹底將江雪馨打入深淵。
桑紅衣卻並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反而是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跟柳青一和天魔城搭上的關係,但你認賊為恩人卻是不爭的事實。」
「你大概怨過我,也怨過宗門,為什麼不給桑綠濃報仇?說實話,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這件事,即便我與桑綠濃的姐妹關係並不是很和諧,可我也不覺得柳青一就有資格殺我雙玄宗的弟子,動我桑紅衣的姐姐。我一直在尋找機會,也與銀魄塔取得了聯絡。柳青一當初殺死桑綠濃是因為桑綠濃撞破了他的實力,所以要殺人滅口,他的目的,是銀魄塔的塔主之位,所以不能走漏風聲。既然如此,銀魄塔的塔主和少塔主和他就是敵人,也就能成為我的盟友。」
江雪馨渾身顫抖。
「江夫人,幫著自己的仇人殺了自己的盟友是什麼滋味?」桑紅衣卻不知為何,突然有了一種解氣的感覺。
她知道這樣的幸災樂禍很殘忍,可是一想起自己減少的百年壽命,自己曾經對這個人嚮往與欽慕竟然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她就忍不住自己的內心變的陰暗。
「為什麼不早一些告訴我柳青一是殺害綠濃的兇手?為什麼要瞞著我?若不是你瞞著我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會……」江雪馨憤怒的嘶吼著。
「你又覺得委屈了嗎?我為什麼不告訴你?當然是怕你連累我雙玄宗的弟子慘遭橫禍!」桑紅衣大喝道:「你的心裡只有桑綠濃,為了給桑綠濃報仇,你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銀魄塔上上下下千百萬的弟子,你還不是說殺就殺了,你覺得我還能指望你念著雙玄宗這些年對你的好就手下留情?」
「當你一個人對付不了銀魄塔的時候,你敢對天起誓,不會利用雙玄宗來為桑綠濃報仇?」桑紅衣冷笑:「你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無論我爹對你再好,宗門對你再好,你都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你的世界里只有桑羅和桑綠濃。當他們都死了的時候,能夠讓你珍惜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你一定會利用一切你能利用的來為你最疼愛的女兒報仇。比如你另一個女兒的百年壽命。」
「柳青一在哪裡?」桑紅衣又一次問道。
「當你知道真相,應該不會再想著為綠濃報仇了,那你還要知道柳青一的下落做什麼?」江雪馨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桑綠濃的仇我是不打算再管了。柳青一原本的目的是要得到銀魄塔塔主的地位,但他既然與你合作,將整個銀魄塔給滅了,他就一定是得到了比整個銀魄塔更重要更有價值的東西。」桑紅衣眼中殺機一閃而逝道:「我要知道他得到了什麼,我不習慣留下這樣一個禍害,時時刻刻的盯著我盯著雙玄宗盯著那些於我而言重要的人。這樣的人,趁早除掉最好。」
「我會親手殺了他。」江雪馨咬牙切齒,神情猙獰無比。一想到她竟然與仇人為伍,她就覺得剜心剜肺的疼。
「就憑你?」桑紅衣不由得嘲諷道:「柳青一至少也是侍神境境中期的修為,過了這些日子,沒準他已經變得更強了。他又是一個城府如此深的人,他能在自己親手滅口的人的母親面前假裝著替你報仇的恩人,你斗得過他?」
桑紅衣的話無疑又戳在了江雪馨的痛點上。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江雪馨下定決心,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一定會親手殺了柳青一,替桑綠濃報仇。
「你說的沒錯,所以以後她的事,也無需你再插手。」江雪馨話音一落,便從桑紅衣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桑紅衣轉身,正對上蘇伏那張憤怒的臉。
「我只是不放心你。」蘇伏怕桑紅衣誤會他跟蹤她。
「我知道你跟在我身後。」桑紅衣卻絲毫沒有覺得意外。早在離開客棧的時候,她就發現了身後有人跟著她。
蘇伏摸了摸桑紅衣的頭髮,又拉住了她的手,隨即看向江雪馨道:「你儘管去為你的女兒報仇,無論成敗,無論生死,都不要再出現在紅衣的面前。以後疼她愛她的責任,就交給我了。你不在意的,我在意,你不珍惜的,我視若珍寶。所以無需你再來打擾她的人生,也不要再讓她受到由你帶來的任何一點傷害。以後她就是我的人,是我蘇伏的道侶,是神兵城未來的女主人。以後會有很多人尊敬她喜愛她將她當做寶貝,她已經不需要你了。」
蘇伏一口氣說完,桑紅衣一臉訝異的看著他。
現在的蘇伏是真的在憤怒。
他一直跟著桑紅衣,是因為他發現她被人引出了客棧之後不放心,所以就跟來了。
白天在銀魄塔那裡他就覺得桑紅衣有些不對勁,所以晚上一直沒有睡下,一直注意著桑紅衣的動靜。
也因此,他聽到了一切。
萬鬼通靈大陣,百年壽命。當他得知真相的時候他差一點衝出來殺了江雪馨這個女人。
他視若珍寶的人,為什要被別人如此傷害?
他一直以為桑紅衣雖然對母女間的事有些耿耿於懷,可因為謝蒼穹謝蒼天他們很疼愛她,所以心中的傷痛應該被治癒了不少,卻不想,她一次次的隱忍妥協,換來的是更加剜心剜肺的痛苦。
「你是……?神兵城的少主蘇伏?」聽了蘇伏的話,江雪馨先是驚訝,隨即驚愕大叫道:「不行!你不能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