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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禍水東移,借刀殺人【求首訂】

  「這個桑紅衣,絕非外界傳言那樣不堪。這顆傳音石他保留了八年,直到現在才找到機會交到了你的手中。她的目的是什麼?」塔主目光雖冷峻,卻並未生氣,只是突然對這個外界傳聞中的廢物有了那麼一點點興趣。


  他早該想到,桑渺如此天資絕艷,生出的女兒又豈能真是個廢物?

  「給桑綠濃報仇?」旋玉子不太確定道。


  「僅僅只是如此?」塔主卻不大相信。


  一個人,在做一件事的時候必然會有一個目的。


  當桑紅衣的手中握有當初桑綠濃死亡的真相,而桑綠濃的死又直指柳青一。那麼,這八年間,她又在做什麼?為何偏偏等到今日才用這傳音石來揭穿柳青一的真面目?


  「我曾聽聞,桑紅衣與桑綠濃雖是姐妹,卻是同母異父。桑綠濃是她娘與桑羅所生,而桑紅衣卻是桑羅死後與桑渺所出。傳言有幾分真假不得而知,不過聽說桑紅衣與桑綠濃的關係並不融洽。」此時少塔主努力的回想著他所知道的與桑綠濃有關的所有事情。


  桑紅衣幾乎不怎麼出門,外界對她所知甚少,除了羨慕她有個像桑渺那樣的爹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可談的。


  反倒是當時有人拿桑紅衣與桑綠濃相提並論,言及過兩人身世的差異,只不過當時的桑綠濃表現的很平靜,所以他也沒有放在心上過。


  當年的桑綠濃,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女,天賦在年輕一輩之中數一數二,背靠雙玄宗這座大山,雖不是桑渺的親生女兒,但因為桑渺與桑羅乃是同根同源,出自一個村子,又是過命的交情,所以桑渺對桑綠濃也如同親生女兒般對待。


  當初外界最羨慕桑綠濃的就是她一身用不完的符咒和丹藥,別人都是省吃儉用捨不得揮霍,她卻將丹藥當糖豆吃,將符咒當石頭扔。


  而桑綠濃相貌不俗,標準的美人胚子,身家背景也耐看,所以當初許多人都曾想過能和她結為道侶的話,未來簡直一片坦途。


  不止是那些家世不如她的人有過痴心妄想,就算是五大宗的天才們也有不少曾想過能與雙玄宗聯姻,目標就是桑綠濃。


  就連他,也曾經將這個可能提上過日程,想要藉以拉攏雙玄宗,來鞏固自己在銀魄塔的地位。


  只不過,一切都隨著桑綠濃的死而不了了之了。


  他與桑綠濃只是相識,若論熟識倒談不上。


  桑綠濃是個性子很冷淡的人。是冷淡,不是冷。


  她不喜歡與太多的人有交流,所以時常都是一個人行動,能夠跟她要好的人很少。所以他曾試過追求她,卻吃了不冷不熱的釘子,卻也冷了這份心,一切順其自然了。


  當初聽聞桑綠濃死在了心境之刃,他還有過一點點惋惜,卻不想,直到今日,他才洞悉,當日桑綠濃的死竟還和他們銀魄塔有著糾纏不清的關係。


  「你是說桑紅衣此舉,不過是借著給桑綠濃報仇的幌子而另有目的?」塔主眯了眯眼。


  「也未必。」少塔主卻搖了搖頭道:「以我當初對桑綠濃的了解,她和桑紅衣的姐妹關係雖不融洽,卻也沒有到太惡劣的地步。因為曾想過與雙玄宗聯姻,所以對雙玄宗的一些人或事有一些了解。真正與桑紅衣不和的是她的母親,而桑綠濃與桑紅衣之間就只是再平常不過的同門一般,沒有太多交集,也沒有什麼交惡。」


  「那桑紅衣有沒有可能會為桑綠濃報仇?」塔主對小一輩的事並不是很了解,反倒是對謝蒼穹謝蒼天那輩的事清楚的多些。


  「這……」少塔主有些猶豫。


  人心這東西,最是難測。


  平日里成天膩歪在一起的好友可能為了一個男人或女人就能反目成仇,而平日里打的你死我活的仇敵也可能因為一件小事而共同進退。


  桑紅衣與桑綠濃的姐妹感情如何本來就不為外人知。桑紅衣基本上見不著人,桑綠濃那性子又怎麼會跟人提起這樣的事,所以他真的無法猜測桑紅衣會不會特意為桑綠濃報仇,畢竟他不是她們肚子里的蛔蟲。


  「塔主,少塔主,其實桑紅衣會不會為桑綠濃報仇又有什麼所謂?桑紅衣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可以慢慢調查,但至少她指出了咱們身邊的內鬼,這就讓我們化被動為主動。」此時旋玉子卻道:「柳青一有著侍神境的修為是否可信暫且不說,但從那顆傳音石中,我們至少可以肯定柳青一的修為在仙君境中期甚至更高,這是他親口承認的。且當時在八年前,八年時間,以他的天賦進步多少都有可能。他一直偽裝自己是斬魄境巔峰,卻與侍神境相差整整兩個大境界。若是我們一直將他當做是那個惹是生非仗著大長老作威作福的二愣子,輕敵大意對他沒有一點防備,最後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的心機城府如此之深,若是一直被蒙在鼓裡,最後的後果將不堪設想。」


  「從前敵在暗我在明,如今一切卻反轉過來。我們藏在暗處,柳青一到了明處。只要對他有所防備,真正的勝負手就還握在我們的手中。」旋玉子想的很明白。雖然他對柳青一的城府同樣感到震驚與可怕,可他畢竟知道的早些,也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卻消化這些事情。


  身為絕代天驕,本就是一個宗門年青一代的佼佼者,除了修為與天賦之外,心態與內心是否堅定也是衡量一個人強弱的絕對標準。


  他的師父曾告訴他,這世界廣闊無窮,任何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就像別人都以為他是個落魄的道士,可誰也不曾想到他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特別是他們做殺人買賣這一行的,一生雙手染血無數,最終終有一日,可能將這條命還給曾經結下的因果,所以,無論發生任何事,最要緊的就是要冷靜,學會接受一切的不可能。


  所以,柳青一的城府隱藏的確實很好讓人震驚,但震驚過後也就僅僅是如此而已了。


  柳青一想要成為銀魄塔的主人,就勢必要與少塔主做過一場。


  而他,是塔主一派的人,所以無論如何,與柳青一為敵似乎已是註定的事。


  至於桑紅衣的目的,有什麼所謂?最差的結果也好過對柳青一沒有防備,被坑死了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於他而言,跟桑紅衣本是可以合作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無論桑紅衣對付柳青一的目的是為了桑綠濃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她要對付柳青一這件事,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我倒是不反感被人利用,只要結果於我有利。」少塔主托著下巴想了想,又看向塔主,見塔主欣慰的點了點頭,他便明白,自己的父親是想要鍛煉自己處理事情的能力,將一切交給自己來決定,於是道:「爹,柳青一隱藏如此之深,確實證明了他的心機城府可怕。不過,那桑紅衣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說柳青一騙過了咱們銀魄塔的人,桑紅衣卻騙過了天下人。」


  「廢物?不,她一手教導出越人歌這個妖孽就足以證明她不簡單,但似乎世人卻總是忽略越人歌的崛起,功勞大多在於桑紅衣。」


  「與桑紅衣的接觸,或許要小心謹慎,不過,倒是可以試著接觸看看。」


  「而且……」少塔主神色一轉,道:「桑綠濃臨死之前竟然會傳音給桑紅衣,將這麼重要的證據第一個讓桑紅衣知道,或許,她們姐妹之間並沒有外界傳言中感情那麼淡薄。」


  這一點上,少塔主真的是想多了。


  桑綠濃情急之下隨便激活的一顆傳音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連接到的會是與她之間相處有那麼一點尷尬的桑紅衣。甚至沒有想到桑紅衣也是隔了一段時間才聽到這顆傳音石中的真相。


  不過,也正如少塔主所言,桑紅衣與桑綠濃的姐妹感情雖不深厚,甚至可以說是淡薄,但卻不惡劣。


  「旋玉子說得對,如今攻守交換,柳青一在明,我們在暗。桑紅衣親手將獲勝的機會交到我們的手中,若是還會輸,那便證明,我確實不如他。銀魄塔即便交到我的手裡,也沒有任何意義。」


  少塔主也是有著魄力的。


  身為殺手,便要殺伐果斷。


  雖然銀魄塔如今已經不是單純的殺手組織了,但是殺手的本能還在,殺人的方法依舊是他們最為得心應手的工作。


  而身為銀魄塔的少塔主,他必須要有一個領導者應有的樣子。殺伐、果決他樣樣都不能缺少。


  否則,後果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特別是在銀魄塔里那些人人心思動的時候,他更是必須要快刀斬亂麻,定下未來的大計。


  「旋玉子,你記住,我的傷,很嚴重。所以,需要你親自去一趟雙玄宗,求取一顆冰心丹來醫治我身上的燒傷,而且不僅如此,還需要請雙玄宗一位丹師親自來銀魄塔為父親治傷。而暗中,你去接觸一下這個桑紅衣,將我有意與她結盟一事讓她知道,先探探她的反應,若是此事能成,我會再想法子與她聯絡。切記,此事你知我知,不可讓其他人也知道,特別是羅青侯,現在,他還不足以讓我信任。」少塔主冷靜的發布了命令,身上的燒傷如同猙獰的怪獸讓人感到恐怖,但實際上,他的傷只在表面。但他要保持這個模樣,至少能夠多迷惑敵人一日,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定下計策,爭取成功。


  「我明白的,少塔主。」旋玉子點頭。


  他與羅青侯,以前的關係還可以,畢竟大長老原本是支持塔主的,他與羅青侯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又是同宗的情誼,更是銀魄塔的天驕,所以即便說不上有多要好,卻也算是朋友。


  只是現在想來,卻無法再真正的直視兩人的關係。


  柳青一如此處心積慮的隱藏修為,為的是什麼不言而喻。而柳青一是大長老最喜愛的孫子,羅青侯卻是大長老的弟子,柳青一的事情,大長老知道多少?羅青侯又知道多少?


  他不敢確定,所以不敢冒險。


  今後的相處,勢必要帶著防備與目的了。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銀魄塔,怕是要變天了。


  「還有空間節點的事,我們要如何解決?」旋玉子想了想,又問道。


  「誰也想不到倉山那裡會出現一道天然的空間節點,且還被柳青一給掌握在了手中。」少塔主神色有些凝重。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天魔城也糾纏其中。如果那蕭紅魚沒有說謊,這件事勢必被天魔城那個妖女城主極度重視,否則不會派出兩個聖女一同處理此事。柳青一那混蛋,竟然將天魔城拉攏到了他這一邊,天魔城裡向來出瘋子,此事反倒是麻煩了。」塔主一想起天魔城那個城主就頭疼。


  那女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當年還是聖女的時候,就幹了不少驚天動地的事,凡是被她盯上的,此事必定不得善了。


  即便五大宗的宗主,也都不願意輕易得罪這個瘋子,但空間節點一事又十分重要,銀魄塔不可能置身事外,當真是麻煩事一件。


  「那個蕭紅魚倒是可以利用。沒想到她會是冰城蕭家的人。」少塔主眼中閃過一絲情緒,隨即道:「想必那桑紅衣故意留下這顆記錄石,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她是在提醒我們,蕭紅魚的身上,可能有對付天魔城的突破口。」


  「這個小姑娘確實很聰明。她不自己親自沾染此事,就避免了與天魔城直接敵對的麻煩。而將此事告訴我們,是明知道有柳青一和天魔城合作,銀魄塔與天魔城的衝突就在所難免,她這是在禍水東移,也是在借刀殺人。」塔主倒不會再將之當做無名小卒來看待。


  就憑她敢利用他利用他的兒子來對付柳青一,敢利用銀魄塔來對付天魔城,這就不是個廢物能幹的出來的事。


  不愧是桑渺的女兒。


  藝高人膽大,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程度的人都敢拉下水。


  不過,她憑藉的是什麼?

  是憑她桑渺女兒的身份?憑她雙玄宗長老的地位?還是憑她的絕世修為?


  絕世修為嘛……


  不知為何,此時的塔主總覺得,那桑紅衣的修為,還真就未必就比不過柳青一。


  可她明明還背負著廢物的名聲。


  他為何會將她想的如此之強呢?

  塔主不明白,卻相信自己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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