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性別女愛好男
「混賬!為何掙脫不開?本座不甘心!本座怎能甘心死在這裡!」任唐宋如何掙扎,卻始終被萬物之書牢牢的束縛。
說起來,萬物之書究竟有什麼作用,桑紅衣直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
七年前,它為了越人歌而翻開一頁,那時候桑紅衣就試圖尋找讓它翻開書頁的規律,但卻始終一無所獲。
這些年來,隱藏她的修為、適當的預警、再諸如之前看到橫江豹幼崽時那樣,稍稍起些反應,但也僅限於此而已。
按說,萬物之書的起源悠久,且能夠記錄當初魂族的至高功法,那麼至少它的存在可以追溯到幾十萬年前。
桑紅衣卻覺得可以更久,否則它何來的資格叫做萬物之書?
但是,有一個能力,桑紅衣卻十分清楚,萬物之書對於剝奪他人靈氣、魂魄之類的能力卻十分出眾。
無論是人、動植物、兵器法器等等等等,只要是身上擁有靈氣或極強的魂力,只要被它捕獲,它都能輕鬆的將這些能量剝離,然後融入它的書頁之中儲存,用以溫養自己。
桑紅衣就不止一次吃過這樣的虧。
以往她找到的一些天材地寶,存放在它的空間之內,不用多久,那些天材地寶中的靈氣就會被萬物之書吸的連渣都不剩。害的桑紅衣總以為自己年紀輕輕就得了老年痴獃,一堆的天材地寶竟讓被她給弄丟了。
明明記得似乎就是放在了萬物之書之中,可因為根本找不到了,桑紅衣也只得認倒霉。
萬物之書不僅僅可以提供那些失傳已久的功法,還可以當做儲物空間使用。而它的儲物空間與普通的儲物戒儲物鐲不同,它是能夠存放活物的,且它可以吸收天地間最精純的靈氣,靠著桑紅衣的天賦將靈氣提純,然後儲存。哪怕是普通的活物放入其中,吸收其中的精粹的靈氣,亦可快速的成長。
可以這樣說,是否選擇吸收存放在它身上的天材地寶的靈氣,全憑這祖宗高興。
好在,最近桑紅衣已經開始能夠稍稍控制這祖宗了,所以近兩年已經很少出現它自主吸收那些天材地寶的靈氣卻完全不跟她打招呼的事了。
對於唐宋,桑紅衣一開始就打著讓萬物之書剝離他神志,留下最純粹的靈魂能量這個主意。
唐宋生前是千秋境巔峰的老怪,靈魂能量也強的不可思議。雖然受過損傷,但這幾十年的時間裡,在靈魂荒冢的作用下,比之前強大了幾倍不止。
如此強大的靈魂能量若是就這麼消散了未免有些可惜,所以桑紅衣才決定剝離唐宋的靈智,活用這些靈魂能量。為此,她就必須要將唐宋的靈魂引入自己的身體,讓他攻擊她的識海,引起萬物之書的反擊。
她成功了,可惜唐宋根本沒有將桑紅衣當做一回事,也沒有防備,最終才著了桑紅衣的道,落到了此時此刻這樣的下場。
「死丫頭!識相的快放開本座!否則待得本座脫困,必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唐宋氣急敗壞開口大罵,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慢慢的流失。
這種感覺叫人恐慌,比起之前吞服喪魂花靈魂炸裂的感覺都要恐怖幾分。
桑紅衣一臉看傻子似的神色看著識海中苦苦掙扎的唐宋,撇嘴道:「我就不放,你咬我試試。」
「你個臭丫頭!小畜生!快放本座出去!」
「你個沒人愛的死丫頭,怨不得你娘如此厭惡你。」
「你就是比不得你姐姐,你終其一生也休想與她相提並論!」
「在你娘眼裡,她只有你姐姐一個女兒,你不過是個不被疼不被愛的廢物,你就是個多餘的存在!」
「傷心嗎?難過嗎?可這難道不是事實嗎?與你姐姐相比,你給她提鞋都不配!她天賦絕倫,修為高強,你卻不過是個廢物。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你卻被你的親娘唾棄!」
「傷心吧!失望吧!你早該看清自己,你就是個不被愛也不配悲哀的廢物!這世上不會有人愛你,也不會有人對你有所期待。」
「廢物!廢物!廢物!你活著做什麼?苟且偷生又有什麼用?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快些去死!!!」
唐宋惡毒的話語通過桑紅衣的嘴脫口而出。
八年前他企圖奪舍桑紅衣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她內心深處最為讓她痛苦的事情。
他通過這些痛苦進一步的折磨著那個飽受委屈的靈魂,曾成功的動搖了桑紅衣的心,使得她的內心出現了動搖,讓他險些成功了。
可惜,當時他運氣不好,沒有想到桑紅衣身體里那些被硬塞進去的靈魂竟然救了她一命,他的靈魂攻擊反倒是成功的幫著她祛除了那些多餘的靈魂。
如今,他故技重施,企圖再一次動搖桑紅衣的內心,不說能不能奪舍她,至少讓她的心靈出現破綻,能夠給他一個逃脫的機會。
可桑紅衣卻完全不為所動。
與八年前的表現判若兩人。
在蘇伏和蕭秋水姐弟看來,桑紅衣獨自站在那裡,歇斯底里的怒吼著,神情極度扭曲,甚至可以說是醜陋。那不男不女的聲音每說出一句話,就如同一把刀子,刺向桑紅衣的心。
蘇伏也好,蕭秋水蕭秋木也好,多多少少都對桑紅衣不討自己親娘喜歡的事有所耳聞,但也僅限於外界傳聞的三言兩語罷了。
說實話,修仙界里這樣的事情也不算少數,他們並沒怎麼放在心上。但此時此刻,配合著桑紅衣那扭曲的表情,卻不知為何,竟讓他們心頭一痛。
但下一秒,桑紅衣卻笑了。
那笑容在蘇伏等人看起來有幾分凄涼,隨即就像是眼花一樣,再看那笑容,就變成了一分冷硬。
「別再白費力氣了。八年前你就是用同樣的招數來打擊我的道心,我也如你所願著了你的道,險些被你成功了。沒想到時至今日,你真是一點創新也沒有,死到臨頭,竟還用這些當年你早該玩剩下的招數來面對我。」桑紅衣的笑容很冷。
她已不是八年前的她了。
八年前的她會為了母親的一句話而受到刺激獨自跑到靈魂荒冢來送死。但八年後的今天,她對此再沒有任何的波瀾。
桑紅衣嘴角微微勾起,笑道:「說來我依舊要謝你。若非當初你苦苦相逼,用我心中最痛苦的事情來攻擊我的道心,最後一刻,我也不會幡然醒悟。」
「如今的我,不會再為她的無視而難過,不會再因她冷言冷語而痛苦。那些曾經我最不想面對的事,如今於我而言,也不過就是一段過往罷了。我曾因此而痛苦不堪,但你卻幫我克服了它,說起來,我所有的改變都是因你而起,你雖總想著奪舍我,卻也算得我半個恩人了。」桑紅衣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
確實,她的所有改變都是由那一天而起。
那一天,唐宋為了削弱她的心智而選擇用她最痛苦的事情作為武器,可痛苦過後,卻成了麻木。她突然間想開了。
「不可能,你不過是在嘴硬罷了。你越是這樣說,就代表你越是動搖!你休想欺騙本座!」唐宋的聲音中更多的是驚慌。他雖這樣說,可他卻確確實實的感受不到她的痛苦了。
與當年一樣,他此時也在她的識海之中,她的記憶,他也能感受到幾分。
八年前,她的記憶里滿是委屈與痛恨,可八年後,她卻心如止水。
「無論我做再多,都不可能讓她喜歡我,更不會讓她將對桑綠濃的愛轉嫁到我的身上。」桑紅衣的語氣異常平靜道:「我今年二十七歲,人生不算長也不算短。這二十七年來,她從來都沒有給過我一個好臉色,沒有對我說過一句關懷的話語,不曾有過一個真心的問候。她只會當著我的面叫著桑綠濃的名字,然後誇著桑綠濃是多麼的天才而桑紅衣卻是個怎樣的廢物。」
「二十七年了,還不足夠讓一顆溫熱的心徹底冷卻嗎?」桑紅衣沒有絲毫的表情,可心中始終是有一點酸澀的。
那是她的親娘啊,可是還不如鄰居家的一條狗對她好些。至少那黃狗還知道跟自己搖搖尾巴。
桑紅衣的一席話聽的蘇伏心中難受。
他是個從小被疼大的孩子,沒有體會過那種心酸。
他認識桑綠濃,是個很冷淡的女子。不是故作清高,只是似乎平時就是這樣,不苟言笑,也不願與人多做接觸,始終保持著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但他也無法將他記憶中的桑綠濃與桑紅衣口中的桑綠濃合二為一。
可是,在桑紅衣那平淡的幾乎冷淡的神色中,他的心,卻揪著一般的難受。
這還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擁有這樣的感覺。
桑紅衣並不知道蘇伏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是對著識海里那個不停掙扎的靈魂道:「別再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了,不會太久的,你便可以解脫了。你放心,你能看到我的記憶,同樣的,我也能看到你的記憶。當初你留下的那些寶藏,我會找時間一一去據為己有,絕不會讓它們便宜了別人,你就安心的去吧。」
「死丫頭!想殺本座你做夢!你個臭丫頭,就算你不在乎那個女人了又如何?你依舊不被人所愛,你一生都會在他人的厭惡詛咒中活著!你不得好死!」唐宋破口大罵。他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逃脫了,既如此,不如罵個痛快。
「說你無知你還不信。」桑紅衣卻一臉不屑道:「除了我娘,雙玄宗那些老傢伙可是將姑奶奶捧在手心裡疼,不懂就不要說話,只是暴露了你私塾先生死的早的事實。」
桑紅衣一句話卻將唐宋氣了個七竅生煙,再之後任他如何破口大罵,桑紅衣就打定了主意不理他,還暗暗埋怨萬物之書吸收靈魂的速度竟然如此之慢,平白的害她聽了那麼多髒話。
蘇伏還沉浸在對桑紅衣的心疼之中,卻被她最後一句話逗樂了。
確實,雙玄宗的幾個長老對桑紅衣似乎都異常疼愛,特別是二長老謝蒼天,護短的名聲響遍大江南北,且這個人護短只針對桑紅衣一人。也就是說,誰敢欺負桑紅衣他就揍誰,其他人反倒沒這待遇。就是他徒弟都沒這待遇。
這已是整個蒼穹域人盡皆知的事了。
且看桑紅衣的神情,那種隱隱的開心不似作假。
桑紅衣當然沒有說假話。事實上就是,自小到大,除了她娘,誰對她都不錯。
她爹是最溺愛她的那個,什麼好東西都先想著她,有她爹罩著,整個雙玄宗她都可以橫著走。
現任宗主和幾個長老,要麼是她爹的拜把子兄弟,要麼就是看著她長大的,不說非得跟老不死一樣將她當親生女兒一樣那麼疼愛,卻也對她極好。
特別是她會釀酒以後,那幾個酒鬼簡直對她好的不得了。
哪怕是桑綠濃,也沒有對她有多惡劣。
她們姐妹雖一起長大,但感情卻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壞。
桑綠濃是個冷淡的性子,對誰都是這樣,偶爾笑一笑都感覺笑的很勉強。但這不代表她就是討厭那個人,只能說她已經習慣了那樣的表達方式而已。
當初的自己被人罵作是廢物,而與這個廢物一起提及的,永遠都是桑綠濃這個天才。
但桑綠濃卻從來都沒有如外界那樣看不起她。雖然也不親近,卻也不刻意疏遠。
每次出遠門,帶些什麼東西送人,也總都有她一份兒。
那時候桑紅衣想,也許在桑綠濃的眼裡,她這個妹妹和其他的路人甲乙丙是一樣的吧,但哪怕只是這種路人以上的關係,對她來說,也算是一種救贖。
如今細細想來,對她不好的真的只有江雪馨一人,所以她的童年雖有痛苦,但卻並沒有失去色彩。
而她現在想開了,只是娘不喜歡她又如何?她總不該為了一個不喜歡她的人讓自己不快樂。
「美人!別人不愛你,我愛你啊。」蕭秋水一臉認真的上前握住了桑紅衣的手,眼中的神色如此的堅定。
可桑紅衣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等等……等……等……你離我遠點……」桑紅衣嚇的呲溜後退了兩步。
「美人,我是愛你的。」蕭秋水又上前了兩步。
「不用了。本姑娘性別女愛好男,對女的不感興趣。」桑紅衣連連後退,眼看就要退到牆角了。
蘇伏和蕭秋木動作特別一致的扶額,算是敗給這兩個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