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正氣的化 身
隨著范老先生與七族的三位族老同時出手,場間形勢立時變化。
郡府與七族,似乎到了這時候,才終於顯露了自己真正的底蘊,給人的感覺,便像是被幼童挑釁的大人,本想著喝罵兩句就可以解決問題,沒想到對方個子不大,脾氣不小,終於逼得大人要出手揍他,但是這樣一來,形勢也就一下子變得異常兇險,事態升級了……
幾乎是在執筆衝來的一霎,范老先生手中硃筆便已凌空揮舞,傾刻間寫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字,每一個字落在空中,便如一道大符,交織盤旋,鎮壓向了小徐宗主的頭頂。
小徐宗主那滾滾升騰的凶焰,竟在此時,被一個個的金字壓了下去。
就連之前被他一個人殺的狼狽不堪的七族與郡府鍊氣士,這時候也如釋重負,紛紛逃開。
「正就是正,鬼就是鬼!」
范老先生冷眼看著他,沉聲大喝:「小兒,你顛倒不了黑白!」
……
……
另一側里,那三位七族族老同時衝到了小樓面前,滾滾氣機交織之下,也似乎要將那小樓隨手拔去,整個清江城裡無數正在作亂的散修妖修,這時候也紛紛被他們的氣機震懾,猖獗之色煙消雲散,下意識里心氣便短了半截,紛紛縮回了人群之中,只是驚怖的看著這一幕。
連范老先生與七族的族老都出手了,這可怎麼辦?
自己這些人鬧得再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也如蚍蜉撼樹啊!
倘若這一次真的敗了,自己這些人的命運……
……
……
「到了這時候,你不說些什麼?」
清江城的某個妓館之中,蟲師怪離忽然轉頭,看向了林機宜。
而被三位頭牌簇擁著的林機宜,這時候仍然在笑著,只是笑容多少有些勉強:「公子吩咐的事情,我都已經做到了,此前我對公子說過,我們便是再作亂,也只是四兩拔千斤,大勢左右不得,而公子並沒有吩咐我後面做什麼,憑我們的實力,就算是出手的話……」
他看了看外面的形勢,苦笑道:「也是一出去,就被打死了啊……」
蟲師怪離沉默,但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此時外面戰場之上,金丹鍊氣士,怕是便有數十個。
以他的修為,這樣正面與金丹鍊氣士放對,怕是一個回合都撐不住。
而林機宜得了公子賞賜,可以施展金丹之力,但也根本就左右不得大局……
他們的局限,便在於此!
只是,若這一切都是公子吩咐的話,那公子不可能沒有提前預料到這一點……
公子準備如何應付?
他還在暗中伏下了一些高手不成?
……
……
秦老闆還在擼貓,嫌棄狗。
凰袍女子,則還在花園裡靜靜的喝酒看戲。
隨著郡府與七族展露真正的底蘊與實力,守山宗一方沒有高手出現……
……出現的是與高手相反的人!
「仙人手下留情啊……」
就在七族三位族老與無數鍊氣士,逼到了小樓之前,而迎著這股子驚人的氣勢,守山宗兩位長老與一眾弟子,似乎根本就無法抵擋,只能不停的後退,只差一步,就被逼進小樓去了,而其他人,包括推出了證明範老先生就是「鬼官」,包括那斥責范老先生曾經霸佔了自己的紅袍女子等,也皆已被人追殺,這時候正保命保的狼狽不堪時,一群人擁了上來……
那是一群百姓!
身穿雜亂袍服,短襟泥腿,有殺豬宰狗,也有販貨種田者,竟不知從哪裡來的膽子,紛紛涌將出來,攔在了一眾鍊氣士們身前,為首之人大哭著:「守山宗與方二公子,皆是一心為了我等百姓請命,如今傷的傷,死的死,還望仙人留情,萬萬給他們留一條生路啊……」
「啥玩意兒?」
七族鍊氣士們見得這一幕,幾乎氣得笑了。
尋常百姓,何時有了膽子,跑到鍊氣士的面前來求他們手下留情了?
這些百姓,只是感受著鍊氣士的一道氣機,就會抱頭鼠竄的啊……
這本就太不合理,而依著七族三位族老與鍊氣士們的眼力,自然也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些百姓,尤其是領頭的,無不是被人以術法懾魂過了,又或是有一些,本就是身懷修為,只是假扮了百姓的,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有膽子攔在了鍊氣士的身前,有膽子在此哭訴。
當然,其中也自有一些沒有被懾魂的,只是被這些人領頭,壯了膽子過來的。
「這就是守山宗的手段?」
「懾魂這些百姓,過來幫著他們求情?」
「荒唐!」
七族與郡府的鍊氣士們,幾乎要被氣笑,大袖一揮,便將這些人抖飛了出去。
「滾開!」
他們在拂開這些百姓之時,也已趁勢運了法力,不僅拂開了人,聲音激蕩之下,更可以將這些百姓們中的懾魂法解開,只讓他們跑到一邊驚慌害怕去吧,不攔著自己的路就好……
……
……
樓內,感覺到了百姓被人拂開的一幕幕,孟知雪、鶴真章、夢晴兒等人皆是臉色大變,孟知雪第一個站了起來,咬牙道:「方二公子,我現在還有些問題不明白,可是我……」
「我要出去幫他們!」
她如今甚至還未破凝光,修為不值一提。
但見得如此局勢,卻已經決定要出去參與戰團……
這確實是孟知雪該有的性子,而隨著她站了出來,便是鶴真章夢晴兒等人,也都站了起來,事到如今,方寸講的道理,他們明白了一些,三魔七神印,也已領悟不少,但他們如今還是不知道方寸究竟要做什麼,只是他們看得出來,自己再躲在小樓之內,便已必敗了。
所以,就算明知自己的實力不足,但該出手的,還是要出手。
可是聽著外面的動靜,方寸卻輕輕點頭,道:「成了!」
諸位同窗皆一臉驚愕:「什麼成了?」
……
……
「七族的人,居然如何霸道,上來就要殺人嗎?」
「天啊,他們一下子打死了多少人?」
「該死,該死,我們在他們眼裡,連命都是如此不值錢的嗎?」
七族與郡府鍊氣士,將那些明顯被人懾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百姓驅開,自然是一件小事,可是他們沒有意識到的一點是,這整個城裡,也不知有多少百姓看到了這一幕,他們自然不敢說些什麼,但一個個躲在屋中門后,瑟瑟發抖的同時,也生出了滿心怨念。
他們不知道懾不懾魂的事,只看到了幫著守山宗求情的百姓,被瞬間拂開了。
有人甚至足足飛出了三四丈……
飛那麼高,不得摔死?
本就因為這一連串的變故,內心裡生出了許多惶恐與驚怒,但心間多少還有一點糊塗的他們,就因著這一幕一幕,終於徹底的知道了自己該去恨誰,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當然,點燃了也沒有用,他們仍然只會害怕,躲著。
可在另一個地方,卻有人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法陣,低聲道:「成了!」
……
……
那是在清江城西北處,一方法陣環繞,極為幽隱之地,坐在了那法陣前的,乃是一個面上蒙著輕紗,袍服打扮,有些異域特色的女子,正是被范老先生請來,幫著他救治靈井的巫族月部聖女,這時候,她正抬起頭來,目光幽深,看向了如今一片亂象的清江大城。
「這是我答應你的第三件事……」
身為世間對《魂經》參悟最深的部族之一月部的聖女,她這時候看向城中,看到的不是一片惶恐,而是絲絲縷縷,蒸騰而起的黑氣,每一縷,都似乎涌動著驚人的力量……
喃喃自語之中,她縴手微抬,捏出一個古怪而神秘的法印。
「去!」
身前的法陣忽然無聲運轉,像是化作了一方擁有著無窮引力的漩渦,整個城池上空,那些飄飛著的黑色怨憤之氣,皆被這漩渦吸引了過來,與此同時,清江城裡,那些怨憤的百姓,皆感覺有微不可察的怒意被抽離了出去,只是因為太過微弱,所以幾乎無人察覺得到……
而這所有的力量,皆被引入了大陣,而後呼嘯而出。
經過了法陣的轉化,這力量竟似隱隱化作了龍形,盤旋而至清江城上空。
那些被百姓們視作正在為民請命,守護正道的鍊氣士們,諸如那些冒死揭開清江城黑幕的守山宗鍊氣士、文書、散修、遊俠等等,皆受到了這龍形之力的加持,氣機升騰……
其中,尤其是以當眾斥罵七族與范老先生,一身正氣的青松寒石兩位長老為最。
這兩個四捨五入簡直可以被踢出金丹行列的鍊氣士,忽然便感覺到了某種涌動可怖的力量,盤繞在了自己身周,那種力量,分明是外力,不屬自己所有,但卻加持著自己的法力與氣勢,使得他們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看周圍的一切,都覺得渺小了起來……
「真的來了?」
這兩位長老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
他們想起了方長老此前對自己兩人說的話:「使勁罵,不要怕,只要你們二人能夠贏得了民心,維護了體面,那我就有辦法給你們借來力量,讓你們短時間內成為高手……」
「為啥?」
「因為到了那時候,你們便是正義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