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選擇
冰涼的自來水從頭頂的花灑中噴射而出，淋在血脈沸騰而汗液滿身的龍之介的軀體上，總算是讓內心的躁動有所平息。
結束了淋浴的龍之介，在拭擦乾淨身體上的水珠后，推門了浴室的房門，抬頭卻第一眼就見到了正站在自己的卧室門口等待著自己的亞里沙。
「龍之介君，你今天在學校調查魔女的事件，調查得怎麼樣？」
「關於這個啊……」
正在一問一答的兩人，是已經回到房間里，正坐著床上的亞里沙，以及坐在凳上的龍之介。
亞里沙身上穿著的仍然是不合尺碼的龍祈的小碼睡衣，玲瓏有致的身材在龍之介的眼前表露無遺。
但龍之介此時卻對亞里沙的身材並不感覺到太濃厚的興趣，這一來是因為兩人已經相處數日，再沒有最初的陌生感，二來也是因為近幾天奇怪的事情出現了太多太多，亞里沙的優美身姿，反而是其中最符合常理的事情。
本來在今天出門前，龍之介還自信滿滿地認為，只要在學校巡查一遍，就可以找到有關魔女的蛛絲馬跡，再不濟也可以讓自己失落的記憶稍微地恢復過來。
但事與願違的是，今天在學校的時候，龍之介卻因為紀緯緣的突然出現，而沒有執行預定中的計劃。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大概就只有魔女犯案的現場是在學校裡面吧……」
經過今天早晨和櫻木木木的確認，龍之介大致得出了這個結論。
「不過，就算把範圍鎖定在學校里，沒有其他線索的話，也不好進一步調查啊……學生、老師、校領導、清潔工、保健醫生，不管再怎麼說，可能的嫌疑人的數量也太多了點……」
「不用太緊張，龍之介君，對魔女的調查中，最重要的一點是運氣，而次要的，就是耐心了。魔法師公會處理的每一次事件，都是經過層層的抽絲剝繭來逐步縮小範圍的，時間短的都要一年幾個月，時間長的花上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最終卻始終找不到結果，這也是常有的事。龍之介君可以在一天內，就將場所鎖定在校園，這已經做得足夠多了。」
本來龍之介還以為自己沒有完成預定的計劃，會引來亞里沙的呵斥。沒想到，亞里沙在調查方面，態度卻是意外的寬容。
「說起來，亞里沙，除了搜查魔女的事情以外，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討論的……」
「是什麼事情呢？龍之介君。」
「要認真說的話，其實這也是魔女相關的事件。就是我之前也有跟你說過的，在道友遭到抹殺而消失之後，原本由他來擔任的班長的職務，現在由一個叫做『紀緯緣』的女孩子頂替了……」
「嗯，魔女的抹殺魔法會讓死者生前的存在感消失，在抹除某些存在痕迹而造成空白的時候，為了消弭違和感，也許會有像龍之介君所說的這種由他人頂替死者所處位置的現象發生。」
「如果紀緯緣只是代替道友的班長職務的話，那倒是沒什麼，但是，今天紀緯緣突然找到了我，跟我說，她正在跟我交往……」
「正在跟龍之介君交往嗎？原來龍之介君還有過女朋友，我還一直以為龍之介君是個沒有戀愛經驗的處男呢。」
「不，亞里沙，你的感覺是對的，我就跟你說的一樣，是個沒有戀愛經驗的處男沒有錯……所以，我完全搞不懂為什麼現在紀緯緣會忽然成為我的女朋友，也不知道該怎麼去看待她，還有和她相處……」
龍之介將關於紀緯緣的逐件事情一一向亞里沙說明——當然，把懷孕那一部分的隱瞞了。
「我記得當初給紀緯緣寫情書的時候，有請道友幫忙給我潤色的，難道說，其實不需要潤色，只要我在情書中真實地表露出自己的情感，就能夠對紀緯緣表白成功嗎？反而是潤色之後的情書，雖然看上去很有文采，但卻缺乏了真摯的情感，所以，當時紀緯緣才會把情書撕掉，並且對我反感的吧？」
龍之介在回憶著往事，但與其說是在告知亞里沙，更加像是自己一個人在喃喃自語。
然而，就在紀緯緣反覆出現在龍之介的腦海之時，另一個形象更加清晰的人卻以更高的頻率，讓龍之介禁不住地回想起來，而這個人，就是剛剛才和龍之介一起回家的櫻木木木。
「亞里沙，除了上面這些我想不明白的以外，我現在還有一件讓我很困擾很苦惱，不知道該怎麼選擇的事情……」
龍之介說著，不由得愁眉苦臉了起來。
「最近，我遇到了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子，就是喜歡到想要和她發展成戀人關係的那種……雖然我現在沒有正式跟她告白過，但是，我覺得我們兩個現在已經是十分微妙的關係，只要找到一個表白的機會的話，我相信，她也會接受我的……」
聽了龍之介的話，亞里沙挑了挑眉，卻並沒有說話。
「但是，紀緯緣也是我喜歡的女孩子，準確地說，應該是以前有喜歡過的女孩子，現在的話，我也說不準對她是什麼感覺……就是今天白天紀緯緣跟我說她是我女朋友的時候，我最開始覺得很吃驚，但之後，我居然又有點覺得開心，就像是，多年前的夢想突然之間實現了一樣……」
龍之介說著，嘴角浮現出了幸福的微笑，卻又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不過，應該怎麼說呢，我對自己跟紀緯緣的關係，總是有種虛無感，就好像只是幻想小說裡面的情節一樣……雖然我和現在喜歡的那個女生的相遇相識，也是有點小說的意味，但比起和紀緯緣的，可就有真實感得多。所以，我不知道是該接受自己和紀緯緣的戀人關係，還是應該大膽地放棄這段感情，去追求更加真實的戀人。」
亞里沙還是沒有任何回應，而龍之介在停頓后，卻突然望向了亞里沙。
「你覺得呢？亞里沙，在兩個人裡面，我應該選擇哪一個？」
在苦思無果以後，龍之介向一直默默地聆聽的亞里沙提出了詢問。
「龍之介君，雖然可能外表看不出來，但我在現實中並沒有任何的戀愛經驗。」
「不，這一點還是能看出來的……」
畢竟，會像這樣在關係微妙的異性面前露出毫無防備的身姿，除了認為亞里沙在此以前並沒有什麼和異性相處的經驗之外，找不到其他的合理解釋。
「所以，我給不了龍之介君參考意見。」
「啊，說的也是。」
龍之介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說起這個，龍之介君，我也想起自己有事情要跟你說的。」
「要跟我說的事情嗎？亞里沙，是什麼事啊？」
「之前跟你說的跟魔法師公會申請的專業的心理學專家，已經有了答覆，我跟她初步把時間定在了明天上午。龍之介君，明天周六，你應該是不用上學的吧？」
「明天啊……」
龍之介想起了和紀緯緣的約定，自己還要陪她到醫院進行產科檢查。
「明天的話，我和別人有約定了……可以改一下時間嗎？」
「沒事，我們這邊就配合龍之介君的時間就好，那就把見面的時間延後到周日，怎麼樣？」
「好，就改到周日吧。」
回想起過去的周末總是只待在家的龍之介，沒想到現在才周五晚上，就把周六周日的行程全部排滿了。
雖然這讓龍之介一副現充的派頭，但真要說的話，龍之介還是喜歡過去平平淡淡的日子。但遺憾的是，現在的龍之介，似乎已經回不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