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說服盛音
盛山是個老實人,甚至還有點兒小姑娘的靦腆,可他並不蠢笨,曾憶滑溜得象一條魚,頭拳肩肘膝腳幾乎全身都是武器,每一擊對他而言雖然力量很小,可卻總讓他元力生澀運轉不暢,每一下都讓他疼痛不已,他明白曾憶的意思了,開始有模有樣的學起來。
傍晚,曾憶苦著臉趴在自己的獸皮床上,杜絲絲嘴角帶著笑,嫩滑的手有節奏的敲打著曾憶的肌肉和骨節,她的手上帶著些微元力,每一下都敲得曾憶全身酥麻無比。
這些天曾憶是真的累了,近十天不眠不休的研配炸藥,剛剛完成又全力揍了盛山三個小時,唔,似乎不太對,是當了三個小時苦力,再加上杜絲絲高超的按摩,轉眼就沉沉睡著了。
輕輕為曾憶蓋上被子,杜絲絲走出石屋,關上門的那一瞬,她抽筋般的蹲在地上大笑起來,「哎呀,笑死老娘了,不許學生用力,還被反震得全身骨頭都散了,哈哈,頭一個。」
還好前些日子曾憶研配炸藥讓全部落的青年夫妻苦不堪言,大伙兒在他的石屋外面又加蓋了一層,中間填上枯草,讓他的石屋不但更加堅固,而且多了一層隔音,若是讓曾憶聽到杜絲絲的笑聲,估計他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太丟人了。
曾憶天生勞碌命,沒有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福氣,天剛蒙蒙亮,盛山就火急火燎的推開石屋門,盛山已經很控制手上的力道了,可憐曾憶的小身板,硬是被他輕輕一拉從床上扯下來,好在曾憶驚醒,身在空中凌空一腿掃在盛山膝蓋上,借著盛山肌肉的反震退開數米站到地上。
「老師對力量的控制真是妙到毫端。」自從達到一階後期,曾憶的力量就達到近三百公斤,他這一腿少數也有三百公斤,不敢說開山裂石,至少碗口大的樹可以輕易踹斷,可盛山似乎沒什麼事,憨厚的笑著,也不知道他是臨急生智拍曾憶馬屁還是老實話。
沒法比,曾憶盯著盛山的腿,這兩根玩意兒難不成還是精鐵鑄造,純粹肉身強度而言,杜絲絲二階中期也不如盛山,這已經不是修為境界的問題了,而是盛山天賦上與眾不同。
「老師,黑蛭部落來人了。」盛山雖然平靜,可眼中卻有著濃濃的怒火。
關於黑蛭部落曾憶曾聽盛音提起過,是位於盛鑫部落東南靠近大草原的一個中等部落,有四千七百多人口,部落里二階戰士就有二十幾個,就這一個多月里,已經第三次派人來了。
「他們是為了彩角麋鹿而來,可這事族裡下了封口令,怎麼就給黑蛭部落知道了。」盛山言辭一向不多,簡單給曾憶解釋一下。
彩角麋鹿異常珍貴,既是財富也是禍端,曾憶皺眉默默跟在盛山身後,這事透著不尋常啊,下午盛山就要和盛濤爭奪戰士首領,偏偏這個時候黑蛭部落來人了,難不成還與戰士首領爭奪有關?
跟隨盛山來到族長石屋後面,盛音正等在那裡,她什麼也沒說,眼裡卻掩不住的擔憂,取出一小攝骨灰撒在石牆上,幾個簡單怪異的音節之後,石牆化作一圈水紋,將石室中的一切顯現出來。
石頭變成水鏡?曾憶一時無法理解,好奇看一眼盛音腰間小巧的骨灰皮囊,這才看向水鏡。
「穿紫貂袍的胖子是黑蛭部落族長蛭絕的小兒子,叫蛭毒,」盛山擠在曾憶身旁,元力震蕩傳音說道,「看看他身後個子比較矮小的兩人。」
這兩人此時正站在陰影中,身高都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間,以一重天土著正常身高兩米來看,的確算是矮小,其中一人還真給盛山猜中了,曾憶不但認識,還一起行過刑,可不就是劉名傳么。
「盛堐長老有所不知,那彩角麋鹿是獻給千骨城城主大人七十壽辰的賀禮,說起來也是我們自己疏忽,餵養的時候給它逃出來,只要盛鑫部落能將毒角和香囊歸還,你看,我這謝禮可都帶來了呢。」蛭絕軟綿綿的靠坐在石椅上,他的身材極為臃腫,看上去頭小腿細中間大,活脫脫就象一條紫色的蛆蟲,盯著盛堐的眼細小得如同一條縫,透露出貪婪和惡毒。
這不睜著眼說瞎話么,什麼時候以各種絕毒之物為食的彩角麋鹿能夠蓄養了。
再看他身旁的箱子里,倒是的確有不少所謂的謝禮,可那都是些什麼啊,幾罐已經乾涸的獸血,一大塊不知從哪裡撿來已經發霉的爛肉,還有幾塊兒最低級的下品靈石,就這也算謝禮?故意噁心人的吧。
盛堐看著箱子里的所謂謝禮,特別是那塊腐爛發霉的爛肉,臉都綠了,他亂雜雜的鬍鬚顫抖著,很想一巴掌把絕毒和著爛肉上的蒼蠅一塊長拍飛出去,「咳咳,毒公子你太看得起盛鑫部落了,咳咳。」
深吸一口氣壓抑胸中的憤怒,爛肉比裹屍布還臭的氣味湧進鼻腔,盛堐好懸沒背過氣去,趁著咳嗽的機會,他以手捂鼻又在鼻子里塞進一塊袪除瘴毒的香料,這才緩過勁來,「毒公子你也看到了,就咱們盛鑫部落這點兒人手,怎麼可能找得到彩角麋鹿,更不可能獵得到它了,唉,若說是以前,盛鑫部落幾十萬人口的時候,倒是沒問題的。」
「好吧好吧,你看我這人其實很實誠,盛堐長老您可是德高望眾的大長老,我不信你信誰呢,是絕毒聽信別人讒言了,」絕毒抬起短小的雙臂晃了晃,「不過呢,前幾天我的手下抓到幾個外來者,從他們手中得到了一種威力頗大的法寶,那寶貝呵可真是利害,手指一動就能殺人於千里之外,咱家的彩角麋鹿該是被外來者殺了,不知道盛堐長老有沒有這些外來者的消息。」
輕哼一聲,曾憶不再關心盛堐和絕毒如何扯皮敷衍,目光在靜靜站在石廳角落裡的劉名傳身上逗留片刻,拉著盛音和盛山從水紋中走出來,在盛音耳邊一陣交待一番之後,轉身領著盛山回到自己的石室。
與盛山面對面坐在石桌前,曾憶手指無意識的拙拙敲打著桌面,他的身上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讓盛山好幾次張嘴,卻又不敢開口。
足足半個小時后,直到盛音進屋,曾憶目光聚焦到他們二人身上,眼中多了幾縷微不可察的血絲,「一,誰泄漏了彩角麋鹿,二,蛭毒今天到,盛鑫部落今天選拔戰士首領,這時間節點很有意思,三,不管盛堐長老願不願意交出彩角麋鹿,只要將盛鑫部落里的內應推上高位,彩角麋鹿自然到手,剩下的事,你該能想到了。」
盛山皺起濃眉默默思索,盛音則面色微微蒼白,她明白曾憶的意思了。
「回頭你給盛山解釋怎麼回事,」曾憶掃一眼窗口,回頭盯住盛音,「盛山這十天的進步很大,可要和盛濤比,勝算最多五成,我的確能把他推上戰士首領的位置,可我為什麼要幫你們,至少現在,我們還不是一路人,說句不好聽的話,黑蛭部落能夠接受劉名傳,自然也可以接受我們,若是我們要走,盛鑫部落留得住我們嗎?」
盛音張口結舌的看著曾憶,她也曾和盛堐討論過如何與曾憶等人合作,在合作中如何爭取主動,佔有更多利益,所以曾憶等人住進盛鑫村后,盛堐一直都不主動找曾憶商量。
可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曾憶幾句話就將他們逼到死角,徹底佔據了上風。
說得有點兒僵了,曾憶眼中血絲消退,恢復一慣的溫和,「合作就必須存在利益分配,你們的想法也無外乎爭取更多的利益,讓沒落的盛鑫部落慢慢壯大,可有一點你們忘了,現在的盛鑫部落除了生存,還有什麼利益可言,而我們的價值就在於帶來真正的利益,哪怕分配之後盛鑫部落得不到多少,可至少也比現在多。」
盛音的眼一下子明亮起來,她的心裡迅速計算著得失和利弊,以前從沒人提出價值和利益的關係,曾憶此番點醒了她,曾憶這隻十人小隊人員雖少,可僅只曾憶一人,帶來的價值就不可估量,這一點不容質疑,只從那九個晚上鬧得全村雞犬不寧的爆炸,以及盛山九天時間實力明顯提升就看得出來,換句話說,只要有曾憶一人,盛鑫部落的戰力至少翻倍。
更何論還有其他九人。
十個人而已,他們能消耗得了多少資源,他們用不了那麼多,最終便宜的不還是盛鑫部落么?
想通這一點,盛音興奮的站起來,正想去找盛堐商量,又猶豫的回頭看向曾憶,「我們的人口已經很少了。」
曾憶笑起來,「盛鑫部落死光了,對我而言沒好處。」
曾憶沒作再多的解釋,盛音很聰明,可她閱歷太淺,只要她將這些話原原本本的帶到盛堐面前,他相信盛堐會作出選擇。
盛音急急離開去找盛堐秘談了,獃滯半晌的盛山冷不丁的突然一拍大腿,「你們聰明人繞來繞去,可把山子我給繞糊塗了,可不就是換個真心么,你們真心助我們,我們真心待你們,前幾天你嘀咕的那啥來著,錦上天肉不如雪中送湯嘛。」
曾憶愕然的張張嘴,這傻大個兒才是真正的明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