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接見
戰爭發展到這一步，其實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缺乏紀律組織度的蠻族長槍兵，此刻早已方寸大亂，連結成緊密陣型都忘了。他們有的戰戰兢兢地揮舞著長槍，有的人傻傻地站在原地發獃，更多的則是丟下沉重的武器和盾牌，直接選擇逃命或者投降……
解決掉側翼的槍兵部隊后，事情變得更加簡單了。重騎兵們借著衝勁，一股腦兒地殺進人堆，舉起長劍、彎刀或者鐵鎚，拚命砍殺周圍的蠻族士兵。他們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沒有長槍或者弓箭這種克制騎兵的武器，這回終於可以放肆地大開殺戒了。
前面說過，大部分的普通蠻族士兵都是臨時徵召的輕步兵，手裡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甚至有人只拿著一根大棒。他們的組織度和戰鬥力比起長槍兵又差了一截，而且手裡沒有克制騎兵的武器——輕步兵對付人高馬大的重騎兵完全是束手無策！
場面變成了一邊倒的屠殺，面對渾身甲胄的帝國重騎兵，野蠻的巴巴利亞人再次體會到了過去數次入侵戰爭中的悲哀。他們被殺得屁滾尿流，血肉模糊，毫無反抗之力，成片成片地倒下了。在臨死之前，這些士兵或許會後悔自己狂妄的入侵，或許會痛罵羅納多不該得罪帝國，或許會咒罵教廷把他們拖入了這次毫無勝算的戰爭……
與此同時，看到側翼的友軍被盡情地蹂躪，正面的蠻族士兵也慌了神，士氣跟著下降了至少兩個等級。水漲船高的是帝國軍隊的士氣，他們興奮地高聲呼喊，之前的疲倦一掃而空，渾身上下又生出了使不完的勁兒，配合著重騎兵殺得蠻軍鬼哭狼嚎。
正面和側面，兩面開花，帝國士兵酣戰淋漓，殺得不亦樂乎。
「完了，逃命吧——」
諸多不利的因素，野蠻的入侵軍再也堅持不住了，有一個小部落的酋長悲哀地叫道。他再也不想呆在這個該死的戰場上，於是率領旗下數百名士兵一溜煙掉頭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人是從眾的動物，恐懼是傳染最快的情緒，看到率先跑路的蠻族士兵，其他人也有樣學樣，哭喊著丟下武器開始逃命。潰逃的現象越來越多，就好像雪崩一樣迅速傳染，一個接一個的百人隊、千人隊成為了逃兵，整個蠻族大軍終於開始崩潰了……
「該死，你們這群可恥的懦夫！我們巴巴利亞人是戰神阿瑞斯的後裔，你們簡直丟光了巴巴利亞戰士的臉！快回來，快回來戰鬥啊！」
眼看己方即將潰敗，羅納多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嘶啞著嗓門尖叫道。可是沒用，蠻族大軍其實是諸多小部落的聯軍，他們的數量雖然多，但是分屬於不同派系，而羅納多隻不過是名義上的全軍統帥罷了。在戰爭進行得順利的時候，那些部落的酋長可能還願意聽他指揮，如今都快失敗了，誰還願意聽你的話咧！
即便羅納多再怎麼哀求，再怎麼鼓勵，乃至親自砍殺逃兵，也再沒有人願意響應他的號召。蠻族士兵們早已被嚇破了膽，他們只想著逃命或者投降，保住性命才是要緊事！
「完了，全完了……」
羅納多絕望地癱倒，雙眼無神地看著周圍哭嚎逃命的士兵，整個人好像死了一般。他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拼湊出這麼一支十幾萬人的大軍，就指望著依靠這支大軍建功立業。如今卻被敵人殺得狼奔豕突。回想起自己的艱苦歲月，一個一個部落去遊說，苦口婆心地勸動那些老頑固酋長，如今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羅納多的心碎成了碎片。
沒錯，他覬覦南方多年，趁著卡瑪利亞的皇帝被教皇革除教籍的大好機會，本想著能夠攫取大批財富和領土，乃至被教皇加封為新一任的帝王。唉，沒想到是黃粱一夢，如今夢已成空！
「羅納多大人，小心啊！」
羅納多身邊的護衛焦急地喊叫道，可是羅納多依舊目光獃滯，沉浸在無盡的失落中無法自拔，絲毫沒有留意護衛的提醒。不遠處，一個渾身漆黑的騎士正飛速向他靠近，黑色長槍散發著濃濃的死亡氣息。
等到羅納多回過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太晚了，只見一抹寒光閃過，不可一世的蠻王驚訝地發現，整個世界都在往下移動……
他的頭顱，重重地摔落在地。
羅納多·維吉·丹尼爾，北方蠻族最大部落的酋長，曾經統治著十數萬軍隊的大諸侯，被教皇親手封為巴巴利亞公爵的梟雄——授首！
馬菲奧的嘴角微微上揚，英俊如水的面龐上滿是可怕的微笑。被譽為黑花槍的他，乃是傭兵界的第一殺手，被他盯上的目標從來沒有逃脫過的，哪怕在戰場上也不例外。
可憐的羅納多不知道，就在他盯上了馬菲奧的時候，馬菲奧同樣盯上了他的首級。他趁著蠻族軍隊大亂的時候，沒有費多少力氣就突破了包圍圈，向著羅納多的帥旗方向趕來。擒賊先擒王，這是戰場上亘古不變的真理。
不愧是黑騎士馬菲奧，以出手的快准狠出名，等到羅納多腦袋掉地上了，他的護衛們還在原地發愣，甚至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到大家看見羅納多死於非命，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四散而逃，並且把這個噩耗進一步傳播開來。
主帥陣亡，對於士氣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本來就離崩潰只有一步之遙的蠻族大軍，終於徹底崩潰了。士氣為零，戰鬥力為零，蠻族大軍的數量就算再多也沒用，帝國士兵興奮地追殺這些逃兵，就好像趕豬一樣輕鬆，登時又消滅了不知多少敵人。
戰場上堆滿了屍體，不過大部分都是蠻族士兵的屍體。利用騎兵的優勢，帝國軍團瘋狂地追殺這些該死的侵略者，終於狠狠出了一口憋了許久的惡氣。看到實在跑不過，很多強壯的巴巴利亞漢子們丟下武器，跪地投降，像女人一樣哭泣起來，再也沒有了任何戰鬥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