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暴露
雖然很想來個荊軻刺秦王，但是李飛飛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現在的他還沒有和聖騎士軍團正面硬幹的實力。再加上他的妖刀不在身上，戰鬥力更是大打折扣，教皇的禁衛軍正在旁邊虎視眈眈，尤其是那三個實力超群的怪物，每個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角色。無奈之下，李飛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教皇慢慢走過眼前，不敢貿然出手。
「可惡，太不甘心了！」李飛飛往地上唾了一口，齜牙咧嘴地說。
「飛飛，稍安勿躁，我們不是還有機會嘛，留著性命才能幹更多事情。」路易斯拍拍同伴的肩膀，小聲安慰說。「沒準過幾天後，我能聯繫到教廷里的朋友，讓他們幫忙裡應外合呢。」
李飛飛長嘆一聲，他也知道路易斯是在說假話安慰他，這小子連撒謊都不會撒，錯過了朝聖日這麼好的機會，有那三個怪物守衛在教皇身邊，他們今後哪裡還有其他的機會？
就在兩個少年相對無言，無比惆悵的時候，教皇格里高利也結束了和民眾的互動，重新站在了高高的聖壇上。他嘴裡喃喃自語，長長的袖子隨風飛舞，只見一道強烈的白光從他的身上發射出來。
「以耶和華的名義，散去吧，主必將祝福和榮耀賜予你們——」
格里高利大聲說著，伴隨著耀眼的光芒，在人們的驚呼中，只見空中灑下了無數潔白的熒光碎片，猶如漫天飛舞的雪花。神奇的是，這些「熒光」猶如有生命的螢火蟲，在人群中不斷穿梭，不停躍動，乃至讓整個教堂大廳熠熠生輝。
「哦哦哦，我們真的得到了上帝的祝福，我們被上帝選中了！」
「偉大的耶和華呀，這肯定是神跡……」
「是的，這是聖座陛下召喚出的神跡呀！」
感受著漫天的潔白聖光，以及撲面而來的冰涼氣息，在盛夏的天氣居然像大雪一般，教徒們激動地呼喊道。在人們膜拜的目光中，聖壇上的教皇似乎披上了一層光圈，就好像一個來自神界的使者，顯得越發神聖不可侵犯。
「好一個老屁精，這不是最簡單的冰凍魔法嘛，竟然用這麼低劣的法術唬人……」李飛飛被逗笑了，搖著頭罵道。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李飛飛這樣的內行人一眼就看出來，教皇剛才只是使用了一個簡單的冰系魔法。而那些飛舞在空中的漂亮「熒光」，不過是被教皇召喚出的冰系元素精靈——這樣的魔法只需要一個二級魔法師就能使用，對李飛飛這種級別的魔法師完全是小兒科。
不過民眾是最好忽悠的，普通人哪有李飛飛這麼懂行，看到教皇揮手之間就召喚出漂亮的冰晶光輝，他們簡單的大腦根本無法理解，只能把它當作神跡來頂禮膜拜。可想而知，經過這麼一出「戲法」，格里高利的人氣值又可以上升一個指數，難怪這老傢伙這麼多年積累的聲望越來越高……
「老傢伙夠狡猾的，用魔法當神跡騙人……小路，這狗教皇原來還學過魔法嗎？」李飛飛哼了一聲問道。
路易斯點了點頭，認真地回答：「那是當然，據說聖座是魔法天賦很高的修士，很年輕的時候已經進階為魔導師了。在當上教皇之前，他甚至一直擔任教廷魔法學院的院長，培養了無數魔導師，被教士們親切地稱呼為『烏拉諾斯老師』……事實上，我們教廷老一代的魔導師，幾乎都是他的座下弟子呢！」
啊，這老東西還是魔導師？
李飛飛微微一愣，心裡感到好生奇怪：魔導師是位於頂端的高級法師，哪怕是釋放一個最簡單的法術都會散發出大量的魔法精靈。而且魔導師的修為很深，舉手投足間有一股難以言狀的氣質，會給人一種敬而生畏的感覺……
問題是，眼前這個至高無上的「烏拉諾斯老師」，根本沒有一點魔法宗師的感覺。教皇剛才的施法瞞不過李飛飛老練的眼光，像他這樣的內行人可以看出施法者的能力，根據他的判斷，教皇目前的水平充其量只是個一級魔法師的水準……
「可能是人老了，法力值也衰落了？」男孩聳聳肩，不願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沒想到這個時候麻煩的事情出來了，看到天空中飛舞的冰元素精靈，瑞萊有些坐不住了，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巨龍本來就是一個活潑度和自由度很高的種族，瑞萊正處於龍族精力最旺盛的青春期，自然更是耐不住寂寞，就好像一個多動症兒童。更何況，它是擁有神族血脈的寒冰屬性的天空龍，天生就會喜歡冰雪以及冰系法術……
看到這麼多可愛的冰系精靈，瑞萊抖擻精神地張開嘴，想要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來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還好李飛飛眼明手快，一把將它提起，硬是掐住了神龍殿下的嘴巴，不讓它發出一點聲音。
「孽畜，你要壞我大事是不？」李飛飛死命抱住躁動的冰系神龍，怒罵道。「你一叫立馬暴露身份，到時候我們都要玩完！」
屋漏偏逢連夜雨，李飛飛成功地按住了瑞萊，可是他沒想到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面。漫天的冰系精靈突然之間停止了飛動，在空中停滯不前——它們像一群受驚的螢火蟲，彷彿是突然之間「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緊接著，讓在場所有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冰系精靈們發出悠悠的鳴叫聲，好像突然之間收到了什麼指令，非常有默契地結成一大群，朝著李飛飛蜂擁而去。在大伙兒愕然的注視下，這些冰系精靈爭先恐後地往李飛飛的身體里鑽去，一鑽就沒影兒了！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啥那個少年……」
教徒們捂住嘴巴，實在理解不了眼前的異變。不可避免的，他們也注意到了其貌不揚的李飛飛，以及李飛飛周圍的同伴。只是他們不明白，這個看上去憨厚溫和的大男孩，為啥有這麼神奇的魔力，把滿天的聖光都「吸」到自己身體里去了？
我去，這小夥子該不會是個專門吸光的黑洞吧？
「天上的聖父啊，這簡直是……」
格里高利怔怔地喃喃自語道，包括教皇本人都大吃一驚，摸著光禿禿的腦袋目瞪口呆。他搞不明白，自己召喚出的元素精靈咋不聽使喚了，一個勁地往那個少年那裡跑，好像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引力？
怎麼搞的，為啥這個小夥子會這麼受魔法精靈的喜愛呢？教皇百思不得其解。
「靠，出大事了！」
眼看全場人的眼睛全部聚焦在自己身上，李飛飛不禁叫苦不迭，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有吸引元素精靈的體質，任何屬性的元素精靈都會不自覺被他的魔力吸引，從而鑽進他的身體，成為他的魔法力量之一！
回想過去，李飛飛第一次展現這種奇特的屬性，是在凱瑟琳的婚禮事件。當時他參加所羅門試煉，被幾個教廷的大法師輪番轟炸，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定了的時候，他卻奇迹般地覺醒了這項特殊能力，結果反倒把法師們的元素精靈全部吸成自己的了，還陰差陽錯地大幅度提升了魔法能力！
老實說，李飛飛的體質簡直是萬中無一的突變體，也是所有魔法師夢寐以求的超級體質。想想看吧，普通的魔法師要通過每天不斷地冥想，不斷地試圖和魔法精靈溝通，才能一點一點地吸收元素精靈，一點一點地充實自己體內的「魔法儲備」。這也是大部分魔法師等級不高的原因，他們往往要通過數年乃至數十年的積累，才能小有所成，成為一個二級魔法師或者一級魔法師，離魔法的高深領域還早著呢。
相比之下，李飛飛的這種體質簡直是「賴皮」，他的身體里就好像自帶一塊大磁鐵，能夠讓元素精靈們飛蛾撲火地往他這兒聚集。如果可以的話，很多魔法師情願用自己的所有財產，甚至一半的壽命來換取這種bug一般的能力……
世事難料，李飛飛做夢也想不到，他的神奇能力卻在這兒壞了事，把他的身份給徹底暴露了。他本來想偽裝成一個普通朝聖客來接近教皇，而現在教皇召喚出的魔法被他一下子吸收，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哎喲喂，這小夥子是誰呀？好像不是勃蘭堡的本地人哩！」
越來越多的人往李飛飛這裡擠，各地的朝聖客議論紛紛，把這個貌不驚人的男孩圍得水泄不通，外圍的人紛紛踮起腳尖，想要一睹此人的廬山真面目。
至於被圍在中間的李飛飛，則是一臉懵逼，懷裡還抱著同樣一臉懵逼的瑞萊。此時，全場的冰系元素精靈幾乎都被李飛飛吸收得乾乾淨淨，一個都沒剩下；還有一小部分冰系元素精靈因為實在擠不進李飛飛的身體（前面排隊的元素精靈太多），不得已只好鑽進了瑞萊的身體。
順帶一提，擁有冰系神龍血脈的瑞萊，同樣具備吸引元素精靈的體質。可愛的小白龍也搞不清楚，他們為啥突然間成了全場的焦點，難道是它長得太帥了，所以把這些卑微的人類全吸引過來了？
「嗷呼呼呼呼——」
看著周圍眼神熱切的觀眾，小白龍羞赧地笑了，順便擺了一個賣萌的pose。嗯哼，么么噠，如果你們這些人類想要本神龍的簽名，其實也不是不能給你們啦……
不過，除了自鳴得意的瑞萊，李飛飛、路易斯和莫離三個人，都是滿臉是汗，表情沉重，雙手不自覺按在了武器上。他們知道這下事情嚴重了，等於完全暴露在敵人視野之下，還談什麼隱藏和刺殺？
「這幾位先生，請你們解釋一下，你們到底是何方人士？」
果不其然，至少有十幾名聖騎士被驚動了，他們手持巨大的聖劍，推開圍觀的人群，來到了李飛飛身邊。這些人都是不苟言笑，目光凜凜，眼睛死死盯著李飛飛，如果後者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是不打算放過他了。
事實上，李飛飛他們一早就被衛兵盯上了：想想看，這幾個「朝聖客」開餐前就提前吃喝，而且剛才教皇講話的時候，他們一直私底下嘀嘀咕咕，而且用眼神四處打量，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綜合他們所有的古怪行為，聖騎士們判斷出來，這幾個傢伙絕不是什麼善類，必須列為重點監視對象！
因此，當李飛飛展現出罕見的吸引元素精靈的能力后，聖騎士們徹底相信，他們肯定不是普通人。如今還是戰爭期間，非常時期更需要加強警惕，所以聖騎士們的劍幾乎架在了李飛飛的脖子上……
「夥計們，做好拚死一搏的準備吧。」
李飛飛苦笑著，對幾個同伴使了個眼色。他也沒想到自己的體質會弄巧成拙，以致於讓事態發展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他也不能束手就擒，只能背水一戰了。
「住手！」
就在場面劍拔弩張之時，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俊美少年。看見此人後，聖騎士們紛紛低頭行禮，並把出鞘的劍收回劍鞘。
「喂，你是誰？」
李飛飛眯著眼睛打量這個人，語氣非常不友好。
「無禮之徒，竟敢口出狂言，這是我們高貴的聖子殿下！」幾個聖騎士惱了，差點又把劍拔出來。
「好啦好啦，我也只是主的僕人，和這位先生一樣呢，誰都不比誰高貴。」聖子呵呵地笑了，輕聲細語地說。「我叫安德烈·西庇阿·聖·加百列，您叫我加百列就可以了；很高興認識您，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
不愧是號稱聖潔的化身，加百列輕輕拉住李飛飛的手，眼睛里全是溫柔的神色，好像是面對親兄弟一般，完全沒有展示出上位者的威嚴。因為距離湊得很近，李飛飛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嘴唇上的呼吸，他還是第一次被另一個男生湊得這麼近，臉蛋不禁有些羞紅。
「特郎普·西索。」李飛飛小聲回答，當然是隨口胡謅的名字。
「好的西索先生，今天是我們教廷最盛大的朝聖日，難得您百忙之中抽時間來參加我們的慶典。能夠與您相見是我們的緣分，說不定也是主冥冥之中的旨意呢。」加百列拉著李飛飛的手笑著說。「如果您不嫌棄的話，不妨和我們一起享用夜宵，同游宮殿怎麼樣？」
「殿下，您這是？」
聖騎士們急了，他們對李飛飛一行人抱有極大的敵意，沒想到加百列不但不追究，反而要款待這幾個可疑之人，豈不是引賊入室嘛。
「好了先生們，多餘的事情不需要你們操心，你們繼續保護聖座，我來招待幾位客人。」
加百列淡淡地說，揮揮手，命令聖騎士們盡皆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