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真相揭露
人小鬼大,這個詞可以說是為利西菲爾量身定做的。
作為三個皇儲中年齡最小,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利西菲爾殿下歷來吸引不到太多的公眾視線,就好像一個沒有存在感的小透明。早在雷諾和樂貝士葛為了皇位決戰的時候,他就被大家忽視了,很多人甚至想不起來爭奪皇位的還有這麼一個人。
而利西菲爾本人,同樣在平時的為人處世中表現得異常低調,似乎沒有任何當皇帝的野心。他對兩個哥哥唯唯諾諾,言聽計從,溫順得如同一隻乖巧的小綿羊。在這種情況下,就連雷諾都放下了防範,甚至覺得自己當上皇帝后乾脆饒了這個小弟弟吧,反正他對自己不可能構成威脅。
沒有存在感的條件,恰恰幫助了三皇子發展自己的勢力。強勢的大皇子雷諾只顧得打壓他的勁敵樂貝士葛,絲毫沒有精力去管這個不起眼的三弟。因此,在整個卡瑪利亞帝國陷入戰火之時,三皇子的領地卻是一片祥和,彷彿一個世外桃源。
戰爭是殘酷的,無數家庭毀於一旦,很多難民或者流民逃到了三皇子的領土。三皇子也很聰明,趁機出台一系列政策鼓勵流民遷入,並且發展商業貿易,因此他的國力不但沒有隨著戰爭衰減,反而增強了不少。
韜光養晦,偷偷發育,悶聲發大財……
就在大皇子和二皇子打得死去活來,雙方都損失慘重的時候,三皇子的實力卻在悄悄地、一點點地膨脹著……
「打吧打吧,兩個愚蠢的傢伙,我才是未來的皇帝呢!」
表面上謙遜的三皇子,野心卻是最大的一個,其膨脹的慾望和殘忍的手段,甚至超過他的大哥雷諾。人畜無害的溫馴外表,不過是他用來麻痹對手的偽裝罷了,他就像一隻劇毒的響尾蛇,平時埋伏在陰暗的角落,只等關鍵時候露出獠牙,給獵物以致命一擊。
事實上,溫柔的偽裝恰恰是三皇子最恐怖之處,他一邊微笑著對兩個哥哥表示服從,暗地裡卻不斷派遣自己的心腹,潛入兩個哥哥的陣營里。利用這些卧底和探子,他不但竊取了許多有價值的情報,而且埋下一張巨大的間諜網:比如說挑撥雷諾和樂貝士葛,讓他們自相殘殺……
等到時機成熟,估摸著自己的力量足夠挑戰對手,三皇子做出了一個可怕的大舉動——刺殺長兄雷諾。
雖然說雷諾的禁衛軍戰鬥力很強,但有句話叫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可憐的雷諾還不知道,他身邊的禁衛軍中已經被利西菲爾安插了許多卧底。在這些反骨仔的配合下,北方霸主雷諾就這麼一命嗚呼,慘死在刀劍之下。
「啊,是你?」
這是生命的最後一刻,雷諾脫口而出的驚呼,因為他絕望地看到,刺殺他的人居然是「自家」的禁衛軍士兵……
雷諾之死,僅僅是利西菲爾計劃的第一步,他接下來的「連環計」更加厲害和駭人:首先,利西菲爾的卧底悄悄製造輿論,把刺殺的罪名推到了李飛飛頭上,讓李飛飛成了全國通緝的罪犯。在李飛飛被追殺得走投無路的時候,利西菲爾趁機派人示好,把他接到了自己家的城堡里——名義上是款待,其實就是監禁……
唉,可憐的李飛飛,看見三皇子對他這麼好,在城堡里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完全被麻痹了,只顧得感激,哪裡會懷疑對方?
接著,利西菲爾再次發動間諜網,把刺殺雷諾的罪名推到二哥樂貝士葛身上,並且故意在李飛飛面前挑撥離間,明裡暗裡說樂貝士葛的壞話。他這是在製造一種假象,讓李飛飛產生恐懼,不敢信任樂貝士葛。
狡猾的利西菲爾知道,雷諾不是他的唯一對手,真正能威脅他的人是二哥樂貝士葛和李飛飛。如果樂貝士葛和李飛飛聯合起來,無論如何他都競爭不過;他要做的,就是挑撥二人的關係,讓他們產生懷疑和間隙,並且趁機拉攏李飛飛,讓他成為自己的力量。
在三皇子的精心設計下,李飛飛就這麼傻乎乎地被引導,被牽著鼻子走,一步步地背叛了樂貝士葛。
這還不算完,為了讓李飛飛死心塌地地為自己服務,三皇子自編自導了一次刺殺,讓人冒充樂貝士葛的刺客——沒錯,那個晚上的那些黑衣刺客,全都是三皇子的演員。
「事情就是這樣,想不到你就想一個小孩子一樣被我騙得團團轉呢,親愛的李斯特哥哥。」
利西菲爾殿下笑眯眯地說,因為已經圖窮匕見,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當他把這個連環計說出來后,全場震驚,倒在地上的貴族們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他們想不到,外表純潔的小皇子居然有這麼深的城府,一張大網把他們全都打盡了。
「好一個戲精,真是會演戲!」年邁的黑森堡公爵布萊恩貝芬憤怒地指著三皇子,氣得有話說不出,再加上中毒,本就衰老的身體更是支撐不住了。
伊麗莎白也是深深的無奈,她終於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麼勸不動李飛飛,為什麼李飛飛會對二皇子抱有那麼強的恨意:原來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三皇子,全是他導演的假戲——這孩子真的是未成年人嗎?
「不,這不是真的!」李飛飛痛苦地喊叫道,眼淚奪眶而出。「殿下,昨天晚上我親眼看到詹姆斯傷害了您,他不是樂貝士葛的部下么……」
小皇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可愛的李斯特哥哥呀,人們都說你是以智慧著稱的英雄騎士,怎麼腦子變得這麼蠢呢?收買一個騎士,多簡單的事兒呀,你覺得這個演員不好請么?」
彷彿是為了嘲諷李飛飛的愚昧,利西菲爾殿下拍了拍手,門外走入一個賊眉鼠目的男子,他就是詹姆斯,也就是昨晚的「刺客」。
「……」
萬念俱灰,李飛飛的腦袋無力地垂落下來。
時至今日,李飛飛終於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多麼可笑。回想往昔,利西菲爾嘴巴像抹了蜜一樣,各種逢迎拍馬,甜言蜜語,聽得李飛飛心花怒放,殊不知自己完全中了對方的糖衣炮彈。高官厚祿,金錢美女,不過是利西菲爾用來籠絡他的手段罷了,說白了這全是演戲!
與此同時,李飛飛不禁回想起老朋友樂貝士葛:和利西菲爾不同,樂貝士葛從不說那些拍馬屁的套話,而是真誠地陪伴著李飛飛。他就像一個真正的好兄弟,沒有刻意的矯揉造作,無奈李飛飛太年輕,竟然分不清誰是真朋友誰是假朋友,以致於釀成今日的大禍。
「樂貝士葛殿下,對不起……」
看著身旁痛苦掙扎的二皇子,李飛飛心都碎了:都是我的緣故,害得他遭遇不測——不單單是二殿下,還有伊麗莎白、布萊恩貝芬公爵……所有的老朋友,全被我害死了!
我……我真是個混蛋!
深深的自責,內疚,痛苦,李飛飛死命站起來,正對著表情冰冷的三皇子。他舉著手中的十字架,悲哀地說道:「殿下,我相信您只是一時的迷惘,求求您回頭吧。您看,這是您賜給我的聖靈十字架,也是您母親的遺物——您連這麼珍貴的東西都肯讓給我,證明我們是有感情的,不是么?」
說這個話的時候,李飛飛滿臉是淚,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哭得這麼傷心。即便現在他都不願相信眼前的事實,他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試圖用愛去喚醒利西菲爾沉睡的感情。
往日的一幕幕會上心頭,李飛飛是多麼喜歡那個可愛又純真的小皇子,多麼喜歡那個笑靨如花的男孩呀!當初他只是隨便一說自己想收集九個聖靈十字架,利西菲爾就毫不猶豫地摘下來遞給他——這可是母親的遺物啊,這麼真摯的情感會是假的?
在他的心裡,利西菲爾就像自己的弟弟一樣……
看著淚流滿面的男孩,小皇子噗嗤一聲笑了,用不屑的目光瞥了一眼十字架。
「不要太天真了,李斯特哥哥,我想要的是皇位,這隻不過是個破銅爛鐵而已,你自個兒留著吧。」利西菲爾冷笑道,「用一個死人留下來的不值錢玩意兒,就能夠收買你這樣的大將,這筆買賣實在是太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