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傭兵不好當
告別了老夥伴,李飛飛離開了黑森堡,因為暫時沒有明確的目標,他四處漫遊,偶爾打點臨時工。一瞬間似乎又回到原點,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剛剛穿越的時光:居無定所,風餐露宿,四處漂泊,浪跡天涯……
男孩不禁感嘆:還是以前的領主當得舒服,每天好吃好喝的,不像現在日子過得緊巴巴的,總是要為柴米油鹽的小事發愁。正所謂有得必有失,自由是挺自由的,但是太窮了啊!
這還不算完,李飛飛身邊的兩個夥伴,一個比一個不靠譜。莫離這個老不正經的色老頭,除了喝酒就是吹牛,看到漂亮妹子就挪不開眼睛,天天吆喝著要李飛飛帶他去「大保健」;瑞萊的飯量依舊大得驚人,頓頓能吃下一隻烤豬,把李飛飛吃得叫苦不迭。
「娘希匹,這倆男人比凱瑟琳和瑪利亞難伺候多了!」
李飛飛在心底暗罵,關鍵是還不敢嘴上說出來,只能默默忍受兩個夥伴的敗家行為。首先這兩個夥伴都救過他的命,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李飛飛打不過這兩個傢伙……
瑞萊就不用說了,李飛飛哪裡敢挑戰冰系神龍的威嚴?至於莫離,李飛飛倒是有點想法,有一次趁老頭喝醉了,他想著趁機揍他一頓出出氣——結果被酩酊大醉的老頭反手一巴掌抽臉上,直接躺地上半天起不來,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敢招惹這個醉漢。
表面上看,這老頭輕易不出手,背上的大劍從不出鞘,感覺都快生鏽了;但是他的隱藏實力高得驚人,李飛飛自詡屠龍勇士,但是在莫離面前還是得乖乖當孫子,否則會被老頭吊起來打……
「嘛,樂觀角度想想,這說明我的夥伴實力都很強……」男孩苦中作樂地自我安慰道。
因為花銷巨大,入不敷出,李飛飛的小金庫很快見底了,不得不重新操起老本行,又開始做傭兵賺錢了。他每天跑到傭兵公會,眼巴巴地和同行爭搶任務,為了一點微薄的酬金到處奔波。
雖然他是傭兵界的傳奇人物,但不代表他在搶任務方面能獲得更多優勢,相反礙於面子,他一個老前輩更不好意思去和新人爭搶,因此總是眼睜睜地看著好任務落入別人口袋。與之同時,太過幼稚的任務,比如說幫人帶小孩這樣的低檔次任務,他這個身份也不好去接,因此愈發窘迫,根本賺不到什麼錢。
屋漏偏逢連夜雨,最近不知道什麼原因,傭兵行業變得十分不景氣,前來委託的人越來越少。所有傭兵都感覺業務下降,難以維持生計,在傭兵公會經常可以看到幾個傭兵為了一個任務大打出手,誰也不肯讓誰。
這種感覺,似乎又回到了過去的窮苦歲月。李飛飛不禁無比悲涼,現在比以前更缺錢,而且以前他好歹是賺錢養兩個漂亮的極品妹子,現在他是賺錢養兩個混蛋男人!
「唉,落魄的人生啊!」又是沒有收穫的一天,李飛飛坐在傭兵公會的酒吧里,品著沒有滋味的啤酒哀嘆道。
「呔,你這是活該,誰叫你以前當羅德斯靈頓的領主的時候不多存點錢,反而把老本全投出去搞什麼城市建設?你看,羅德斯靈頓是變得富裕了,你卻窮成這個鬼樣!」莫離在旁邊一邊喝酒,一邊冷嘲熱諷。「要我說啊,你就不該做什麼狗屁傭兵,一點尊嚴都沒有;你要學學我,自由自在地閑逛,餓了就去飯館蹭蹭飯,無比瀟洒,簡直是風一樣的男子……」
「靠,那不是乞丐的生活嗎,我才不要做乞丐!」
「什麼乞丐,我這叫街頭行為藝術!」
就在一老一少調侃打嘴炮的時候,傭兵公會的日常又開始了: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揪住一張任務單,互相推搡叫罵。雙方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罵著罵著吵架自然升級成了鬥毆,兩人扭打在一塊,把酒吧的桌子掀得一塌糊塗。
面對同行的鬥毆,所有傭兵都是一臉冷漠,最多把座位往旁邊挪挪以免被波及。很快其中一個男人就佔了下風,被另一個男人按在地上猛揍,揍得滿臉是血,可是依舊沒人上來勸阻——這個年頭大家都窮得吃不起飯,沒心思去關心他人的死活。
「喂兄弟,有話好好說,再打會出人命的。」李飛飛實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上前阻止。
正在打人的傭兵哪裡肯住手,斜眼一瞪,沒好氣地叫嚷:「小鬼頭,你算哪根蔥,敢來管爺爺的好事兒?你也是傭兵嗎,老子做傭兵的時候你還在包尿布呢,識相的話就滾遠點!」
李飛飛素來以低調出名,到哪都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這個倒霉的傭兵還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誰,傭兵界的傳奇人物外加人氣最高的偶像就站在他的面前……
「小鬼,你還不走?老子連你一塊打!」
傭兵根本不把這個少年放在眼裡,看見對方不肯離開,決定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嚎叫著揮拳向男孩腦袋上砸去,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砂鍋大的拳頭被李飛飛一根手指停住了!
「怎麼可能?」傭兵滿頭是汗,驚恐地看著面前其貌不揚的少年。
李飛飛微微一笑,不願意繼續和對方糾纏,只見他的手指輕輕一抬,強大的力量從指尖傳遞過去。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體重超過兩百斤的彪形大漢飛到了空中,整個人被「射」到了牆上,動憚不得。
這怎麼可能?所有傭兵的嘴巴都張得老大,他們清楚那個強壯的傭兵的實力,在當地也是一霸,沒料到他在李飛飛面前是如此弱小。這個貌不驚人的男孩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對方打飛,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可惡,臭小子你給老子等著!」被射飛的傭兵狼狽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逃跑了。
「兄弟,沒事吧?」看著倉皇逃竄的敵人,李飛飛笑著搖搖頭,順手扶起了另一個受傷的傭兵。本來他就沒打算下狠手,只是想教訓教訓對方,否則那個不要命的傢伙早成一堆碎肉了。
得救的傭兵掙扎著站起,看到男孩面孔的一瞬間愣住了,激動得叫出了聲:「大哥,您怎麼來這裡了?」
他鄉遇故知,不看不打緊,李飛飛仔細一瞧,這才認出了眼前的男人竟然是過去一起完成屠龍任務的傭兵同伴,銀狼傭兵團的團長布萊克。
「嗨呀,原來是你!」男孩樂了,趕忙把傷者拉到了座位上。「你咋一個人跑到傭兵公會接任務呢?還有,你小子的武功退步得太厲害了吧,剛才被人按地上猛揍耶!」
布萊克難為情地撓撓頭,粗糙的老臉羞得通紅:「真是丟人哪,人老了,手腳越來越不利索了。老大,倒是你這種身份的人,為何要到底層的傭兵公會做任務呢?」
「呵呵,一言難盡。」李飛飛大笑,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窘境。「我給你介紹一下,這邊這個背劍的老大爺是我的朋友,名叫莫離。」
「您好,莫先生。」布萊克沖劍客點點頭,又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正在一旁嬉鬧的瑞萊。「老大,這隻小白狗是誰,你養的寵物?」
「嗷吼吼吼吼吼吼!」
瑞萊咆哮起來,對布萊克比出一根中指,龍語的意思:老子是天空龍,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李飛飛按住了暴怒的小白龍,笑呵呵地說道:「對呀,他們倆是我的新夥伴。」
「這樣呀,我還挺想念那兩位漂亮的小姐姐的(凱瑟琳和瑪利亞),真想再看她們一眼,可惜她倆都不在啦。」布萊克有些失落地喃喃自語,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害羞的潮紅。「嘿嘿老大,不怕告訴你,其實我偷偷暗戀凱瑟琳小姐,時常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和她結婚呢!」
李飛飛一口啤酒從嘴裡噴了出來,差點被嗆死:我說哥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的樣子,配得上人家大閨女不?
「兄弟,你也不是沒有機會。」李飛飛搭著布萊克的肩膀,壞壞地笑道。「凱瑟琳和她父母住在黑森堡,你可以去布萊恩貝芬公爵家提親,希望公爵能答應你的請求。」
「……」
「好啦好啦,逗你玩呢。」李飛飛笑眯眯地說,「對了,怎麼你們傭兵團就你一個人,你的弟兄們去哪兒啦?」
「不瞞您說,我的傭兵團剛剛解散,弟兄們早各奔東西了……」
「啊,為啥呢?」
「還能為啥,傭兵行業不景氣,混不下去唄。」布萊克嘆了一口氣,低低地回答道。「南北戰爭結束了,帝國境內變得更加安定,需要咱們傭兵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弟兄們大部分轉了行,有的去當兵,有的回老家種田娶媳婦啦……」
在兵荒馬亂的戰亂時期,軍隊數量變得稀缺,不管是貴族領主還是各地土豪都很需要人力資源,因而傭兵的待遇會大大提高。可是一旦戰爭結束,傭兵們可接的任務數量會大大下降,收入也會銳減。
如今的卡瑪利亞帝國,正在由混亂與戰爭,逐步轉向和平與穩定。
順帶一提,在羅德斯靈頓擊敗南方聯軍后,強悍的大皇子立刻率領大軍北上,迎擊北部入侵的蠻族敵軍。依靠重騎兵的強力衝鋒,雷諾將蠻族部隊打得潰不成軍,很快平定了北部的戰亂。至此,他已經是帝國名副其實的第一諸侯,雖然沒有皇帝的事實,但無人能撼動他的霸主地位。
在這種局勢下,各地的領主害怕雷諾的實力,變得越發安分;各地的盜賊畏懼雷諾的大軍,變得越發收斂。因此,帝國在大皇子的治理下逐漸走向安穩的發展路線……
「嘿嘿,雷諾那小子挺厲害了嘛,我稍微對他改觀了呢。」聽到這些情報后,李飛飛笑著調侃。「我必須承認這貨打仗是個好手,即便是我,都在他手下吃過一場敗仗。他的大軍雖然把我擊敗了,但也守護了北邊的萬千黎民,這一點必須值得肯定。」
雷諾是個殺人如麻的殘忍君主,和仁慈善良什麼一點都沾不上邊,但不可否認他是個很有能力的將軍,以及一個強大的統治者。很多時候,帝國需要一個這樣冷血的統治者。
「也對,多虧了雷諾殿下的努力,咱們國家變得更穩定了。」布萊克點點頭,憨厚地笑了起來。「時代太平了,帝國不需要俺們傭兵,這也是一件好事呢。」
和布萊克分別後,李飛飛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不免陷入了沉思:我幫助樂貝士葛迎擊北方軍團,成功地阻止了雷諾統一全國,這件事情做得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也許早點統一才是好事兒,我代表的真的是正義嗎,雷諾代表的真的是邪惡么?
「叔,我是不是做錯了?」李飛飛沉默半晌,失落地問道。
「誰知道呢,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沒有絕對的正義與邪惡。」莫離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