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停戰協定
當大皇子向二皇子投出橄欖枝,要求雙方停戰的時候,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戰爭進行到這一步,二皇子岌岌可危,按理說應該是他這邊先求和才對啊。
「伯爵,您知道么,雷諾竟然主動求和了耶!」收到消息后,康斯坦丁激動地對李飛飛叫道。
「沒什麼,意料之中的事情。」李飛飛淡定地吹了吹指甲,彷彿事先猜到了結果。「他們勞師遠征,本來就撐不了太久,時間一長後院肯定要起火。所以當時我才三番五次告誡樂貝士葛不要出戰,只要我們拖得足夠久,敵人早晚不戰自潰。」
「呃——」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解釋得清。」
另一頭,二皇子在打敗了仗后焦頭爛額,聽說大皇子求和的消息又驚又喜,當即答應了下來。當然具體的停戰協定雙方都不敢大意,七嘴八舌地爭論了好久,在詳細的細則方面一直激烈地爭吵不休,討價還價。
最初,大皇子這邊提出的條件如下:一,樂貝士葛必須承認雷諾的皇帝稱號,並向中央表示臣服;二,割讓包括羅德斯靈頓之內的十餘個重要港口及大片領土(除了羅德斯被佔領外,其餘還處於二皇子的領地範圍);三,賠償兩百萬金幣的戰爭賠款,而且必須年年納貢,歲歲朝拜。雙方各自罷兵停戰,保持和平,再不互相侵略。
大皇子承諾,如果樂貝士葛做到這些,他就赦免弟弟的不臣之罪,而且保留他的王爵,保證不傷害他,讓他在南方繼續享受榮華富貴。說白了,其實是剝奪了弟弟的一切權力,只給他一個空頭銜,讓他吃喝玩樂不做事,專心享樂一輩子就可以了。
樂貝士葛當然不會答應這麼嚴苛和無禮的條件,如果這樣的話他還不如一早投降呢。再說了,南方幅員遼闊,地勢複雜,大皇子就算想剿滅他也很困難,他完全可以呆在西南一隅稱王稱霸,當他的草頭王,何必要送屁股去給人家踹?
於是,二皇子也針鋒相對地提出了己方的條件:一,雷諾必須取消自己的皇帝頭銜,那玩意兒本來就是非法的,是他自封的偽帝稱號;二,退還侵佔的一切南方領土,包括羅德斯靈頓在內的所有城市;三,交還羅德斯戰役中被俘的貴族和戰士;如果做到這些,雙方就可以和平往來,平等交往,再不引發戰亂。
這麼一個「平等」的停戰協定,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不能滿足大皇子的胃口。傲慢的雷諾皇子勃然大怒,當眾掀翻了桌子:「告訴樂貝士葛那個混蛋,朕是勝利者,勝利者就必須享有勝利者的特權。如今他是朕砧板上的肉,由不得他自作主張,惹火了朕,朕乾脆放著北邊的老家不管了,把他徹底消滅了再說!」
坦率的說,二皇子的要求確實太過分了,雖然雷諾在羅德斯靈頓之戰是慘勝,但好歹也是個「勝」。當然二皇子也沒想著對方答應,他提出這個要求不過是想氣一氣哥哥,順便給自己加一點籌碼,畢竟討價還價都是這樣,一口價要先殺得很低。
就這樣,雙方你來我往,互相派遣了不知多少波使者進行洽談,說是「商談」其實就是吵架。雙方打了不知道多少口水戰,你爭我搶,寸土不讓,就好像菜市場買菜一樣,誰也不肯多吃一點虧。
兩個星期之後,最終停戰協定終於定下了,如下:
第一,關於領土問題,北部軍團已經佔領的領土當然不可能退回,雙方商定由最後戰爭的地點「羅德斯靈頓」劃分界線。羅德斯靈頓以南的土地是二皇子的,以北的地盤通通歸屬大皇子的領地——廢話,到嘴的肥肉怎麼可能吐出?尤其是羅德斯靈頓,大皇子勢在必得,打定了主意要吞下這塊肥肉。
第二,關於賠款問題,經過漫長的要價和還價,二皇子同意賠償一百萬的金幣作為戰爭賠款,而且在今後每年要向大皇子繳納十萬的金幣,作為讓大皇子放棄進攻的懲罰代價。同時,大皇子歸還所有戰俘,包括在羅德斯戰役中俘虜的一眾貴族領主和騎士。
第三,關於皇帝問題,大皇子經過長期討論,最終勉為其難地放棄稱帝,但是作為補償,他為自己要到了一個「攝政王」的頭銜。不要小看了這個頭銜,攝政王的等級是高於皇子和親王的,僅次於皇帝,在法理上是皇位空缺時的國家最高首領,相當於「代理皇帝」。也就是說,大皇子的級別還是要高於二皇子,後者還是要向前者表示服從。
這份停戰協定對雙方都算公平:大皇子雖然沒有徹底征服全國,但是還是割取了大片領土,而且獲取了攝政王的頭銜,距離皇帝只有一步之遙;二皇子雖然割地賠款,但還是保留了一定實力,日後可以東山再起。
不過從另一方面看,其實雙方對這個結果都很不滿意。二皇子不用說,經過這一戰元氣大傷,聲望和威嚴被哥哥甩開了一大截,日後的生存地位岌岌可危;大皇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軍隊損失不輕,獲得的戰爭賠款甚至難以抵消出兵的費用,而且後院還起火了,必須馬上趕回去救……
所以說,很多人稱這次戰爭為「沒有勝利者的戰爭」。同時由於本次戰爭是卡瑪利亞帝國的內亂,是北方軍團和南方軍團的對抗,所以也被稱為「南北戰爭」。
順帶一提,「南北戰爭」的停戰協定是三方共同簽訂的,除了雷諾和樂貝士葛,最小的三皇子利西菲爾殿下也派人參與了議和。在羅德斯靈頓的戰役中,三皇子也派遣了一支小部隊前來救援,參與到南方聯軍中對抗大皇子——不過這支部隊數量很少,基本上可以無視,只是象徵性的友軍。
當然再小的友軍也是友軍,樂貝士葛拉上自己的弟弟一起議和,也是為了給己方增加一點籌碼,同時告訴哥哥:你別做得太過分,逼急了我們兄弟倆,我們倆就聯合起來和你干到底!
停戰協定的敲定,預示著南北戰爭正式結束。這場血腥的戰爭由野心勃勃的大皇子發動,從北部入侵,妄想統一全國,期間屍橫遍野,無數人慘死——現在,終於結束了……
協定上籤署了三個皇子的姓名,他們分別是:
Reynold·Peter·Battle·de·Julius(雷諾·彼得·貝特爾·德·尤里烏斯殿下)
Lebesgue·Scoskte·de·Julius(樂貝士葛·蘇赫斯科特·德·尤里烏斯殿下)
Lycifier·Bortonkobe·de·Julius(利西菲爾·博爾頓利巴·德·尤里烏斯殿下)
因為簽署協定的三方身份都很特殊,因此這份三方停戰協定也被稱為「三王協定」。
此後,卡瑪利亞帝國的局勢變得十分明朗,各地大大小小的領主、諸侯、貴族、騎士……基本都投靠了自己中意的主人。三個皇子的地盤和勢力範圍劃分得十分明確,可謂是三足鼎立,誰也吃不掉誰。因為大皇子的實力明顯強於兩個弟弟,因此兩個皇弟潛意識都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北面的大哥。
有趣的是,原先三皇子的勢力是最弱的,弱到兩個哥哥差不多忽視他的地步(雷諾和樂貝士葛眼裡只有對方這個大敵)。可是經過這場戰爭,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元氣大傷,使得利西菲爾殿下反而趁機發育了一會兒,達到可以分庭抗禮的地步。三個皇子力量開始平衡,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三足鼎立了。
和簽訂停戰協議的三個皇子比起來,李飛飛的身份略顯寒磣,擺不上檯面,所以稍微有點被無視了。不過,誰都清楚這個少年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尤其是大皇子雷諾殿下。恢復和平后,這位攝政王殿下馬上給李飛飛寫了一封信表示友好:
「尊敬的李斯特伯爵,吾親愛的朋友……」
這一次,攝政王殿下的書信寫得十分客氣,一上來和李飛飛非常親密地兄弟相稱,與第一次飛揚跋扈的態度大不相同。他告訴李飛飛,現在羅德斯靈頓是他的領土,如果他願意投靠他,馬上可以重新成為羅德斯靈頓的城主,並且被加封為大公爵,享受親王待遇。
這一次,雷諾的態度放得低得可怕,他甚至不要求李飛飛完全臣服,只要求他「象徵性地表示一點臣服,至少不要幫助樂貝士葛那一邊」。這個待遇,簡直是親兒子級別的,無論哪個親信貴族都沒辦法企及!
「哈哈,讓雷諾殿下留著他的賞賜吧,我恐怕是無法消受咯。」
不出意外,男孩笑嘻嘻地又一次回絕了大皇子的請求,讓不少人又驚訝又惋惜,尤其是身邊的幾個衛隊騎士。這些騎士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隨著主人,當然希望主人能成就一代霸業,眼看主人放棄炙手可熱的權力,不免非常失望。
「伯爵,您為什麼不答應雷諾殿下呢?」康斯坦丁男爵唉聲嘆氣。「這也不算背叛樂貝士葛殿下吧,而且雷諾殿下對您一片真誠,簡直是真愛吶!」
雖然李飛飛失去了地盤,但是他的伯爵頭銜還保持著,像他這樣的「破落貴族」有不少,雖然沒錢沒勢,但是還保留祖傳的貴族頭銜。不過呢,李飛飛也不在乎這個爵位,他頂上一個「伯爵」的頭銜也只是為了好玩兒而已。
經過這場殘酷的戰爭,目睹無數死亡和悲劇,我們的小伯爵對權勢什麼的更加看開了,他不期望飛黃騰達,只希望能開開心心度過每一天。
「好啦,我做官做累了,也想歇歇,現在我是無官一身輕呀。」小伯爵笑呵呵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