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白骨之歿（五）
百靈說了一大通，白齊也耐心聽她講完。
白齊應該早就猜到，在百靈的身後，或者是說在百靈與自己的身後，無疑有一張無形的大手在操縱著一切，白齊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百靈也是同樣。
但是，現在他們實力低微，面對這小小屍魔都無還手之力的白齊，又如何能擺脫他人擺布？
白齊同樣知道，百靈這是在離開之前為自己二人謀划。沒錯，如果未來自己真的要面對遙不可及的力量，常虹等人真的未必能幫的上忙。
試想，又有多少人會有緣見到三清，有緣吃到鎮元大仙的人蔘果？那無疑是痴人說夢！
白齊定了定神，理了理思路，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你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話……」
百靈翹起嘴角，樣子十分俏皮，可是加上幻影內的骨頭卻顯得異樣的恐怖！
「我要……加入……妖族！」
「你？你不是人呢？怎麼……」白齊又是一臉疑惑。
「你聽我說，我雖然之前是人類，但是現在卻又算不上了，現在的我肉身不全，靈魂受損，儼然算不得人類！但是也算不得妖精！就好像與你打鬥的那些屍傀一般！不入六道！
所以說，之封神後天庭定下的天條『人、妖不得通婚』在我身上就做不得數了！所以……」
「所以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娶我！」
「什麼？」白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百靈。
「對！你娶我！我並非是無理取鬧，日後……日後這個身份必有大用！現在這天下亂的很，並不是你眼裡看到的那麼和諧。你娶我！總有一天，我會助你！」
白齊看百靈信誓旦旦的說著，心中卻拿不定主意，經此一役，再加上之前的經歷，白齊已經明白，若是在於作為，日後只怕就算不被人玩弄，也在毫無作為了。更何況白齊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他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沒錯，白齊以是被百靈說的動了心！在仙路面前，白齊已經飽受太多的風霜，當年無名的山上，無字碑前許下的誓言。
他問過，修仙真的無情么？現在，他明白了，在自己的這條路上，自己不得不放下一切。拋棄為了自己離開黃風嶺的常虹，背叛要照顧她的承諾。
因為，相對於讓她疲於奔命的過一輩子，白齊更希望她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至少……不要捲入自己身上這莫名其妙紛爭。
百靈給了他希望，說不定真的有一天，百靈會有辦法，助他擺脫這份控制……儘管希望渺茫……
「好！我答應你！」白齊言罷，只感覺放下了什麼，又擔起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
「你不識字，是么？」百靈突然問到。
白齊臉上一紅，不知道百靈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支支吾吾道：「是……」
百靈點點頭，「你把手伸出來！」
白齊緩緩的伸出緊握的大手，雖說白齊身材不高，但是身為猴類，手掌卻是比人類大的多了。
白齊攤開手掌，只見手心不知何時已被汗水打濕。赤紅色的手掌上，在這陰涼的夜裡，冒著騰騰熱氣。
百靈伸出手指，虛幻的指頭穿過白齊肌膚，冰冷的骨頭觸碰到白齊的掌心，白齊心中打了個冷顫。
百靈道：「既然入了妖族，以前的名字就不能用了。而且我成了你的夫人，自然要有個名分。
記下這四個字，不難寫，待過會兒，你便將它刻在我的脊樑之上！這樣，便可向天地證明，你我已結為夫婦，而我也入了妖族！」
百靈冰冷的骨指尖，一筆一劃地劃在白齊的手心上，動作很輕，痒痒的。白齊不識字，只知道第一個字好像是個「白」字。
百靈在白齊手上一共寫了兩遍，后才道：「記住了么？」
白齊點了點頭，雖不認識是什麼，但是這四個字的每一筆，都好像用小刀刻的一般，卻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我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還有最後一件事想要拜託你。」百靈神色有些暗淡，就連半透明的幻型都暗淡了許多！
「你說！」白齊道
「等我！」百靈說完，只見原本就若隱若現的幻影，此刻卻好似風吹涅灰般，消失不見。
不見了百靈，只剩下一具陰森的屍骸，顫顫巍巍站在白齊面前。
白齊手疾眼快，一把摟住即將倒下的白骨，輕輕的放在地上。
白齊沉默不語，他無法斷定百靈說的是真是假，南海仙道眾多，有大神通著不計其數，白齊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的坐下弟子。
嘆了口氣，看著四周被擰的亂七八糟的近乎平地的白府，白齊四下尋摸，從磚瓦中找出一塊看起來比較鋒利的石頭。
白齊撫摸著晶瑩卻陰森的骸骨，借著月色，只在其胸甲骨下，脊骨之上，歪歪扭扭地刻下了那幾個字。刻的很費力，字跡也很醜，但是卻為缺筆少划。
白齊抱起屍骨，人類之中死者為大，至少白齊也是這麼認為，無論百靈生前如何騙她，但是她既然已經死了，那就不能再怪她，就算以後可能被哪位大能復活，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更何況，自己眼下的這條命也是她救回來的！
白齊抱起百靈的屍骨，看了看周圍，自言自語道：「這裡屍氣太重，還是將她換個地方埋葬罷！」
西天，大雷音寺。
「成了？」端坐於金座上的西天佛老輕起朱唇道。
「那猴子本就野性難訓，若是以常規引導，只怕是會適得其反，倒不如以激將之法引出嗔怒，不過沒想到的是，那猴子端是個通靈的心性，雖未能如我所願，但終歸也勾得其心中無名業火，想來修仙之心更加不會怠慢了！」同樣是坐於上位的觀音大士道。
「那白牛現下如何了？」
觀音又解釋道：「那白牛乃是天地見少見的妖獸，力大無窮，實力強橫，又心繫天地群妖，現如今暗中在積雷山聚集妖眾，閑時還拜訪那些不得志的能人異士，培植黨羽，只怕不易降服。」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助她一臂之力！」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本黃皮書，接著道，「這是一本記載地煞數七十二變的拓本，你以佛門之名贈送於他！以他現在的境況，想必此刻他當是求之不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