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妖殊途
白齊見這比自己還要高上幾分的棍子，心中除了喜歡，還是喜歡，此等寶貝那老鐵匠必然知曉，只是這寶貝為何與那雜物放在一起？想來應該當是怕人偷了，遂與破爛堆砌，藏個面相罷了！
咚！咚！咚！
只聽大堂有人敲門，白齊遂放下手中棍子，將其靠在門后，便進了大堂。
見來人是個壯漢，白齊拱手問到：「壯士前來何事？」
壯漢道：「我……我前些天來這向老頭子……打了……打了些農具，此番……此番是來索取。」
白齊只覺得不對勁：此人說話吞吞吐吐，神色慌張，端不是個討物件的。我待試探他一下！
白齊道：「你可知我是誰！」
「你不是……哦……你不是老頭子家新來的夥計嘛？」
白齊聞言，心中冷笑，我今日才初次在此處見人，老頭孤身長久，他怎的斷定我便是此間新夥計？
遭了！莫非那老鐵匠是到城裡揭發於我？尋人捉我來的！想必此人定是前來試探！
復又對壯漢道：「嘿嘿，主家卻是不在，應是出門買吃食去了，你且在此等會！過些時刻主家便歸了！」
「不！不！我還是待會再來，待會再來！」說罷，一溜煙的跑走了！
白齊見狀，心中更是篤定！
我沒露面，又沒有自爆身份，更是沒有在城裡露過臉！怎的一個九尺壯漢卻在我面前畏畏縮縮？
只是嘆息道：「我入人世，兩次與人相交，皆用情用心！怎的卻都要害我？我那哥哥是為了身中寶物！這老頭又是為了甚麼？」
言罷，回頭拿起那黑鐵棒，暗道：「他若不是害我也就罷了，若是待會他裹挾眾人前來，我也無需顧左右而言他！直接打將出去！
人要殺我！我又為何不殺人？」
白齊也不敢茫然外出，遂在院中尋了個隱蔽位置，躲了起來，身邊就放著那黑鐵棒，腦海中，卻始終浮現那之前結義的齊秦。
心中想：哥哥，我此番遇難，卻不知能否出了這城鎮，歸得了那山林。
我一心嚮往人類生活，可是人類卻無法容我！
你見寶起了殺心，我不怪你，只道世間萬物天性如此！
可是那老頭又為何害我？我端是不能理解！
莫非真的人妖殊途，連朋友也做不得？
想著，又想起前幾日結拜的蛟龍！
他雖俱大神通在身，卻從未有半點看不起我，一路上又對我多加照顧，而我卻只想利用與他出海，此刻想想卻是不應該！……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半響，只聽門外一陣吵鬧。
「衝進去，捉住那妖精，獻給仙師煉藥！」
「對！捉住他，為民除害！」
白齊見一干人等持著棍棒，鋤頭，斧子，皆從外面魚貫而入，一應所見，盡數砸了！四處翻找，也不知找些什麼！卻不見那老鐵匠身在何處！
見狀，白齊心中一橫，也不在躲藏，撕了面巾，摘了帽子，繫緊了衣物，提著棍子就向院里衝去！
眾人見白齊出來，甚麼鋤頭斧子一擁而上，白齊提棍架擋。「叮叮噹噹」，震得白齊是虎口發麻！後退兩步，又使棍橫掃。
白齊霎時間，只覺得體內一陣翻湧，又有兩股熱氣順著經脈而上，繼右手而出，凝聚於棍上。
只見棒頭青光一閃，一陣妖風刮過，無論是甚麼傢伙，竟全都攔腰折斷！
白齊見狀，只道自己得了個神兵利器！而此刻又在打鬥中，來不及過多合計，也不管其他，點、捅、掃、挑、也不打眾人要害，只叫他們吃痛，站立不得！
眾人雖比白齊強壯，卻不抵他手中兵刃神奇。
幾人到了，幾人跑了！
而後又有人喊到：「那妖精手上有件會颳風的寶貝！快去吧仙師請來！」
白齊聞言，也顧不了許多，只管一路打了出去，卻不傷人性命！
出了廳堂，到了街道，只見人山人海，在哪人群前，有一老漢，被綁跪於前。正是那老鐵匠！老鐵匠口中大喊：「我沒有串通那妖精啊！我兒女皆為妖精所殺，我怎能與那妖精同流合污！我不過是虛與委蛇！你們為何不信我！」
眾人見白齊放到了一干人等，皆畏懼不敢上前，只得對老鐵匠埋怨道：「若不是你！這妖精怎會如此！」
老鐵匠聞言，大聲屈嚎：「這妖精昨日還無此般本事，定是仗著手中棍子寶貝！」
只見一人道：「那寶貝我分明見是你前幾日撿回家中，又怎的會在妖精手裡？」
老鐵匠道：「那棍子，火燒不變色，錘擊不變形，只以為是個耐打的物件，遂收了起來，誰承想竟然有如此法力！」
「若不是你交與他，這東西又怎會在那妖精手中！」
老鐵匠道：「我欲助妖怪加害你等，又為何在大家面前告發，如今你們拆了我家，又綁縛與我，我怎的如此命賤啊！」
只聽一胖婦人道：「你定是被妖精迷了心竅，若不把你綁著，必定又害大家，等我們打殺了妖精，獻給仙師，再等仙師給你驅邪，」
「我沒有啊！沒有啊！」又對著白齊吼道：「你這妖怪，該死啊！十餘年前，就是你們妖精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你又來！你又來！你該死啊！你該死！」
老鐵匠面目猙獰，眼淚奪眶而出，被綁的身軀使勁挪騰，好似要起身把白齊吃掉一般！
白齊聽他們喊話，心中也明了是怎麼回事，卻是確不願在言語，因為此時即便把棍子扔了，說不會害人，眾人也不會相信！
而又聽見老鐵匠撕喊，心中卻早已經不知作何滋味！
白齊面無表情，口中呵呵發笑，一瘸一拐的走向人群，長棍直指老鐵匠。
眾人害怕，皆往後退去！竟然把老鐵匠一人留在空曠的地上！
白齊看了好久，才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是……真心……待你……
我是真心待你啊！」
說罷，一棍向老鐵匠頭上掃去！徑直打了個稀巴爛！
白的、黃的、紅的、撒了一地，又濺了白齊一身。
而後，一個瞪大的眼珠子滾到白齊腳下，「吧嗒」，復又一腳踩爆了！而那身子，也直挺挺向右倒去！
眾人見白齊殺了人，登時一鬨而散，大喊大叫：「妖怪殺人啦！妖怪殺人啦！」
就連那些被白齊打到在地的人，也是拼了命的站了起來，跑走了！
白齊見人散去，只道人心冷漠，也無心追趕。心想：「如今我得了利器，在這城中又都是凡人，我橫行不難，這人間，我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冷漠，自私，顛倒是非，搬弄黑白，欺軟怕硬，這兩天所見所聞，端是趕上了我那十年孤寂！
人妖殊途，我終究不適合這裡……」
而後，白齊抗起還在滴血的黑鐵棒，一瘸一拐的向著街道中心走去，只因為白齊看見那裡有一個人……
那人癱座在地，早已經嚇尿了褲子，口中顫抖道：「是……是你！」
白齊緩緩走來，雪白的毛髮上，滿是血污，猙獰的面孔好似能擰出水來，發著赤紅色光芒的瞳孔，扛著一隻漆黑大棒！跛著的腳，讓人也不在覺得滑稽，反而增添了幾分凶煞之氣，好似地獄索命的厲鬼，深淵肆虐的修羅……
一股絕望、無力的感覺，深深地湧上那人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