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霜刃未曾試（四）

  「本命靈器是你們的第二張臉。它代表了你們用過的功，修行過的根基，對煉器的理解，對自身的認知。哦，當然了，還有辛苦積攢出來的家底。」


  認認真真聽秦仙師講解煉器的桂圓立刻受到了巨大傷害，可是還要握著自己的扇子強行微笑。看著扇面上的四個大字，她艱難地給自己打氣，「來都來了，多聽聽總是好的。」


  秦仙師繼續道：「你用的這把扇子雖然煉製的時候僥倖形成了器核，可以直接拿來做為靈器胚胎溫養器靈。但它一看就不是量身定做，先天的契合度就差地遠了，而且材質也不夠好。」


  阿兔分身的偽器靈扭動了兩下，也不知道是表示抗議還是羞愧。


  「奇怪奇怪，莫非你天生就適合這扇子不成？」秦寐寐立刻生出幾分興趣。她對靈器煉製和器靈一道鑽研頗深，看到桂圓不合常理的靈器操控難免有些見獵心喜起來，「唔，確實有趣，看來倒是真教你修出了與它之間的聯繫。」


  桂圓也瞧出來了，這位秦寐寐仙師心直口快，性格其實與煉丹房的諸位也不遑多讓。只是她英姿勃發身材火辣，畫風跟毛師兄之流截然不同，先天上比較容易叫人生出好感。


  為了轉移秦仙師的視線，她有些心虛地指著衛依依手上敲打的案板巨劍，輕聲道：「衛師姐那邊看起來進展不快，仙師要不要再幫她看看？您說本命靈器是第二張臉，這張臉委實太大了些，恐怕衛師姐不好帶了出去見人。」


  這句話說地很輕，也不知道衛依依聽到了沒有，但桂圓總覺得她手上的動作又快了三分，而且帶著股說不清楚的騰騰殺氣。


  秦仙師揮揮手，「不妨事，我看著的。她那裡還早著呢，等到這劍縮到茶盤寬后才是關鍵。」


  「那大概要煉製多長時間才能到茶盤寬呢？」桂圓遲疑地問道。


  「估計有三四個時辰也就差不多了。」秦寐寐瞅了瞅巨劍，心裡盤算了一下，「越到後面，劍身材質越是密集，也就越難以進一步錘鍊。」


  說是這麼說，她還是又仔細地查看指導了一番努力在爐前打鐵的衛依依，給她餵了一粒補充靈氣和體力的丹藥，又叮囑她務必注意手法，每一錘都要將靈氣摻揉進去，此外還得細心體味劍胚的物性。


  桂圓看著也生出了不少興味。據說每個人的靈骨不同，最終形成的靈氣波動也不會完全相同，而是帶有個人的特徵。但要說必須通過親手揮下每一錘來使得靈器與主人間生出感應，她又覺得實在近似於玄學和情懷。


  這大概就是純手工揉面和靠機器揉面的區別，器師就像是有經驗的麵包師傅，能夠體會手下的細微差別，準確及時地調整力度，溫度，和發酵時間。可對於一生也打造不了幾件器物的普通弟子來說，自己動手的成果或許還不如麵包機揉出來的均勻穩定。


  再說，你們這是冶鍊吧？連個分析實驗室都沒有，粗胚的原料成分全憑天意，都到了最後一步才想靠著器師來指導和調整。得虧是九州的煉器容錯率高，最後一步還有器師掌控爐溫，否則估計至少廢掉大半，衛師姐你這是運氣有多好才能撞上個帶屬性的器核呀。


  桂圓滿懷憧憬，考量著從煉丹界跨到更加大有所為的煉器界的可能，一臉幸福地琢磨著幫人煉製靈器的時候應該從中剋扣下多少材料為好。


  秦仙師分心二用注意到她詭異的笑容，認真地思考著這孩子到底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