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方知我是我

  鞠躬致謝飛雁錦鯉肚中書，本書第一次被加書單，還用心地寫了長評，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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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原就有所謂的天才，故而曹子建七步吟詩，溫飛卿八叉成韻；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世間從沒有所謂的天才，下筆千言倚馬可待的背後藏著無數年的苦讀，千萬遍的推敲，只可惜大多數人都對此視而不見。


  在白勝雪看來，桂花築個基真是比烤只雞還容易，不對不對，烤雞又要打獵，又要洗剝乾淨，拾柴生火，等雞熟肉香吃到嘴怎麼也要個把時辰，而桂花統共用了一盞茶不到的時分就已經功行圓滿。


  他說的那句「十二歲築基乃是天方夜譚」言猶在耳，新晉築基修士桂小花就已經笑吟吟地睜開眼來，彷彿只是小憩了片刻。白勝雪只覺得百感交集，心裡似是打翻了一個油醬鋪子，老闆偏偏只擺了些米醋香醋老陳醋來賣，翻來滾去半響，都是酸的，酸的，和極酸的。


  桂花能夠感受到白公子的不甘和羨慕，也能察覺周圍五行靈氣的雀躍與歡欣。現在本來是日出前夜色最濃郁的時候，然而在她眼中，這天這地這風這密林卻清晰而色彩紛呈妙不可言。如果說築基就像是打開了通往仙界天宮的大門，那麼她還不算登堂入室，但至少已開始初窺門徑。


  可是為什麼，這條本應陌生的路卻像是已經行過無數遍？


  她彷彿清楚地知道門前每一個台階，每一步的風景，在旁人看來迂迴隱秘的小徑，對她來說卻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前塵往事依然十分模糊難以細究，但是腦海中忽然多出了許多從未學過知識以及修行的片段。


  當這世間大道如此輕易地緩緩在眼前展開時，桂花難以抗拒地生出了巨大恐懼。


  這些記憶的碎片與她的意識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但桂花清醒的知道，它們並非來自自己，或者說，乃是來自前世的自己。


  那麼，什麼是我？我又何以為我？


  肉身的存在不足以識別自我，缺失了一部分肉身的我依然是我嗎？金丹真人之後脫胎換骨身體迥異於凡人的我又是我嗎？

  那麼意識與靈魂呢？時間長河上游的魂兮歸來，帶著宿世的智慧和經驗的我，與現時現世中新生的我，究竟哪一個才是我？假如那是另一個靈魂的借屍還魂，另一段人生的陰魂不散，我還覺得那仍舊是我嗎？

  一個我飄飄蕩蕩，一個我懵懵懂懂。


  一個我死去，一個我出生。


  。。。


  築基已畢，靈氣洗鍊經脈，氣海凝實無缺，桂花卻痴痴地望著篝火，一言不發。


  張萌和王大志震驚地大氣也不敢出，本應該發現桂花狀態不對的白勝雪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只有桂圓快步走到姐姐身畔坐了下來，擔憂地打量她的神色。她忽然福至心靈地握住桂花的手，輕聲道：「明月樓高休獨倚，凡事都還有我呢。」


  這一聲雖然輕，聽在桂花耳中卻像黃鐘大呂，振聾發聵。她身子輕輕一顫，轉過頭來，忽然覺得眼前一亮，懸崖邊一輪紅日噴薄而出，將半個天空染成了朱紅燦粉之色。林中鳥兒開始婉轉而啼，原來已經天亮了。


  桂花深吸一口氣，覺得胸中塊壘盡去，身上也為之一輕，她用力握緊了妹妹的手，眼中霞光如有生命般躍動不止，「頓開金繩斷玉鎖，今日方知我是我。阿圓，謝謝你。」


  桂圓覺得自己好像不知道姐姐在說什麼，又好像全都明白，迷迷糊糊地答道：「你我之間，又何必分地這麼清楚，說什麼謝不謝呢。」


  桂花怔了一下，開心地笑道，「你說地對，你和我，我或者不是我，太著像了反而失於偏頗。不想啦，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


  「回仙院！」兩個人異口同聲說道。


  回去路上桂花低聲慢語地解釋給妹妹聽為何選擇此時築基。其實她她天生五行靈骨接近完美平衡，吸收靈氣速度驚人，氣海早已有了豐富的積累。練氣大圓滿之後更是覺醒了一些模糊的記憶，築基這一步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為難之處。何況桂花曾在明月樓頂感悟氣機，如果不是被張萌身上的魔氣驚擾，當時就能一舉衝破關卡。


  積累已經足夠，感悟亦是深刻，築基不過是水道渠成。當然這背後更重要的理由是，只要築基成功，仙師們就絕不會追究他們前一晚的翹家的行為，可以省下許多口舌和麻煩。


  事實上周院長和各位仙師確實笑成了一朵花，各種誇獎的話好像不要錢一樣往桂花身上丟。尤其有了白勝雪背書桂花築基的過程，其中著重強調了對那棵樹感悟的重要性，周院長几乎要從此將城北夜半游列為仙院全體弟子必修課程。


  桂花很快宣布需要靜室鞏固修為，帶著剩下三小迅速撤離，事實上是張萌的身體和桂圓懷裡的星光蟲都已經快撐不了多久了，必須儘快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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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寄語的分割線-——

  溫飛卿就是溫庭筠，唐代考律賦，八韻為一篇，溫才子把手一叉就做成一韻，八叉就是八韻，所以他也被稱為溫八叉。今天彩繪課交了個大作業，所以更新地很匆忙，字數不夠不說，情節上自己也不怎麼滿意，沒有把想寫的東西寫出來。抱歉啦——by把手都叉成花兒了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