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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入山採藥

  朝陽照在屋子的窗欞上,窗欞的影子就映照在張松的臉上。朝食過後的張松眯了眼,享受著陽光的溫暖,耐心地等待宋配的到來。


  於心之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他身上的水皰沒有擴散,精神也比昨晚好了許多,基本上不發熱了。但是陳甲與沈攸都出現了感染水痘的癥狀,兩人咳嗽得厲害,神情倦怠,身上開始出現皮疹。


  張松自己暫時還沒有出現明顯的癥狀,但是他覺得應該也差不多了,因為陳甲與沈攸的抓撓動作讓他從心底感到身上發癢。


  小男孩與少年、于敏之母子三人是在另一間房裡過夜的,但今天一早少年來過,小男孩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只是沒有好轉,精神仍然不好。


  翕動了幾下鼻子,張松皺了皺眉頭,起身打開了窗子,再走到門邊,把房門打開。屋外新鮮的空氣剎那間湧入了屋子,屋子裡的悶氣一掃而空,面對著耀眼的陽光,張松深深地伸了一個懶腰。


  於心之與陳甲、沈攸都看著張松行動,沒有做聲。見識過張松的治療手段后,幾人都對張松有了很大的改觀,雖然沒有明說,但明顯對張鬆寬容了許多,不再張松做任何事都加以干涉。


  耀眼的陽光中宋配跟著劉永盛正朝屋子走來。


  「於君,我夥伴來了,我要去採藥了,採到葯了,你們的病就能治好了。」張松心情愉快地邁步要朝屋子外面走去。


  「等等,張大夫你感染了水痘,而你夥伴沒有感染,你不適宜與他一起外出採藥!」屋外的左邊轉出了于敏之。


  「可是只有我才認識那葯啊,我不去,誰能把葯采來呢?」


  「這好辦,來人哪!」于敏之揮了揮,喊了一聲。


  只見劉永盛身後一人端著一疊東西上前來,放在了門口,就迅速退下了。


  「我已備好紙筆,只需張大夫繪出來,由你夥伴按圖尋找就可。」


  于敏之臉上似有得色,一副看你如何辦的樣子,張松便知道不畫不行,也就什麼話也不說,埋頭畫了起來,按照前世的印象將板藍根植株的形狀畫了出來。


  張松畫完后,于敏之便讓宋配上前查看。


  張松退到一邊,看著宋配查看畫作,也不做聲,臉上殊無失落。


  正當于敏之對張松的平靜感到奇怪時,宋配已經看完了畫作。


  「夫人,恕罪,我無法找到畫作上的葯。你看……」


  「張松,你就這麼糊弄我?」于敏之一把抓過了畫作,瞥了一眼后便大怒道,畫作上的板藍根是冬天落葉后的形狀。


  沈攸怒視張松,一把拔出了長刀。


  「夫人,我可沒有糊弄你,現在是冬天,那葯原本是有葉子,現在已經掉了,我不畫成這個樣子,還能畫成什麼樣子呢?」張松慢條斯理道,一點也不害怕。


  「夫人、長上息怒,有些植株在冬天確實會落光葉子,張大夫是否撒謊,只要他採回來一瞧便知。」陳甲與沈攸看了畫作后,都明白這個道理,齊聲勸解。


  「哼。」于敏之從鼻孔里發出一聲,說:「那便依你,你出去採藥,由陳甲與沈攸跟著。」


  「是。」張松行了一禮,轉身便對宋配說:「宋君,這次又要辛苦你了。」


  「不,你夥伴留下,他太文弱,不適於長時間勞作。」還沒等宋配張嘴,于敏之又開口了,「我安排你的另一個熟人陪你去。」


  張松疑惑地看了于敏之一眼,另外的熟人,哪個啊?


  張松朝四周看去,只見一個人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


  「樟木頭?」張松大吃一驚,「你讓他跟我去?」


  「對,樟木頭是胡人,也不用擔心把病傳染給了他,他雖然年紀較老,但明顯比你夥伴結實,必要時可以幫你探探路,還可以幫你背藥材。」見到張權驚訝,于敏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你說得那麼有道理,我竟然無話可說,張松不知怎麼,心頭湧上了前生網路上的一句流行語。


  張松上前,在樟木頭肩膀上拍了一下,樟木頭居然腿一軟,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行,那收拾好東西出發吧。」張松道。


  「等等,我也去!」昨晚那名少年喊道,一邊匆忙上前。于敏之也沒有阻止,顯然是早已同意了的。


  「深山危險,他一個少年人去既不安全,又起不了什麼作用,還是不要去吧。」


  「你不用擔心他的安全,自有陳甲與沈攸照看,再說你自己不也是少年人嗎?」於心之笑著說。


  眾人聽后都笑了,就邊宋配也不例外,張松這才想起自己確實也是個少年人。


  「行了,早點出發,早點安全歸來,宋君可是在這裡等著你回來呢。」于敏之最後一句話隱隱地有些威脅在內。


  「夫人放心,我會回來的,你們的病還在等著我醫治,不是嗎?」張松針尖對麥芒。


  一行五人,背著太陽朝西邊的山裡進發了。


  西邊是是連綿不絕的高山,一山比一山高,目光所見的最遠、最高的山山峰隱藏在雲里,長年不見。


  東邊就是于敏之他們的居住地,那處山谷非常闊大,山谷里全是麥地,地里的麥子長得正旺。山谷只有來時那一個出口,其它三面都是無法跨越的高山。


  「咦,你們麥地那麼多,怎麼還要去做盜賊呢?」張松奇道。


  「我們不是盜賊!」少年回答道。


  「怎麼不是盜賊?那天陳甲與沈攸他們不是去搶劫了嗎?我與宋君都被他們搶劫了呢。」張松反問。


  「那天我們是去摸飛龍盜的底細,被你一個掌心雷給攪和了,他們才把我們當盜賊的。我們不搶漢人,我們不搶百姓,我們只搶盜賊。」陳甲道,他與沈攸的臉色都不好看。


  「那也是盜賊,只不過是黑吃黑,盜賊中的盜賊。」張松迅速反駁。


  「你說錯了,我們沒有殺過一個普通百姓,所搶來的物品都是分給平民百姓,從來沒有自己用過。」少年大聲分辯。


  「從來沒有自己用過,你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自己勞動所得?」張松一副懷疑的神色。


  「那是當然!」少年驕傲地說,陳甲與沈攸臉色也有點傲然。


  「那你們為何去搶劫呢?」


  「因為盜賊搶劫百姓,我們就去把東西搶劫回來還給百姓。」少年道。


  「看樣子,你們也不是官府啊,怎麼乾的是官府的活呢?」


  「我們……」少年突然醒悟過來,「你想打聽我們的底細,哼,不告訴你!」


  張松嗬嗬一笑,彎腰扒開了草叢,招手讓樟木頭把鋤頭拿來。


  身背背簍的樟木頭點頭哈腰地一路小跑過來,跌跌撞撞的。


  少年這時也湊到張松跟前,觀察著張松扒開草堆后露出的那株植物。張松拭了拭鼻子,疑惑地看了少年一眼,但沒有說什麼,只是埋頭把那株植物挖了出來。


  仔細地觀察了植株的根,再拗下一段下來放入口中嘗了嘗,張松確定這就是板藍根,隨手就扔入了樟木頭的背簍里。


  「這就是你說的板藍根嗎?」少年問,從背簍里取出了那植物,也拗了一段放入口中嘗嘗。


  「怎麼樣?」陳甲與沈攸齊聲問。


  「嗯,味道還行,先有點甘甜,然後有點苦澀。這葯怎麼用啊?」


  「吃!」


  張松扔下了一個字,不再理會他們,而是朝前方那道山崖爬去。


  山崖大概就兩名成年人高,上面沒有植物,只有裸露的石頭。張鬆手攀著石頭,小心地往上爬,然而長年風化,岩石也不牢固,一不小心,張松抓著的那塊石頭脫落,腳下一滑,便朝後倒去。


  「小心!」


  張松突然感覺自己被人抱住,接著背部便壓在了那人身上,兩人向山下滑了好幾米,最後才在陳甲與沈攸的幫助下停了下來。


  爬起身來時,由於有人墊背,張松發現自己沒有受傷。墊背的那人樟木頭,他後腦勺磕在了一塊岩石上,裂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兩隻手臂也擦傷了。見張松看著他,樟木頭咧開嘴笑笑,只是這笑容比哭還難看。


  為樟木頭包紮好傷口后,張松定定地看著樟木頭,一言不發。


  正在樟木頭局促不安時,張松問:「為什麼要這麼做?很危險,你不知道嗎?」


  「你是貴人,服侍貴人我願意。」樟木頭囁嚅。


  張松不相信這個理由,但無論怎麼問,樟木頭都是那句話,張松也就只得罷休。


  爬上那山崖后,展現在幾人面前的是一塊還算平坦的空地,上面長滿了板藍根。此外,張松還意外地發現了一些其他的藥材,讓他驚喜無比。


  少年跟學著張松挖了好些藥材,便跑到一邊去了。


  等到整理好藥材時,張松就聽到自己身後傳來「啊,啊」的聲音。


  「小心!」


  只見陳甲與沈攸從對面飛奔過來。


  張松轉過身來,發現少年一腳騰空,兩手亂擺,另一隻腳在崖邊的一塊石頭上搖搖晃晃的,眼看就要掉下去。


  張松一個箭步竄了過去,一把抓住少年的手,把少年摟在了懷裡。


  「好險!」


  張松內心驚呼,額頭上的冷汗涔涔,他正待鬆口氣,就聽見耳邊一聲尖叫,接著腳下一空,便往下掉了下去。


  張松最後殘存的意識就是自己緊緊地抱住了那名少年,其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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