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朱蟬玉對抗群臣 晉王深沉斷其言

  這些天參蟬玉的人是一茬又一茬，雖然郭子臣去探過晉王的口風，但是雲磊還是不放心，倒是蟬玉整個人自在得很，既然當時都想好了要出了這口惡氣，就不怕別人找后賬，大不了功過相抵，辭了官回到廣陵，照樣是一塊香餑餑。


  收拾了秦六兒之後，得饒人處且繞，蟬玉放走了他，蝶萱小月里都是芷珊陪著，蟬玉好容易給芷珊和千朔創造個機會，到底是被攪和了。庭禮的臉被打花了，天天憋在家裡悶悶不樂，玄庚呆了些日子也悄聲離去，蟬玉沒有留他，因為每次遇見他的時候都是那麼湊巧，對這個人總都是敬而遠之的，再不會有當年，初見他時的那份天真了。


  這樣一來，雲磊就沒辦法的成為了蟬玉的老媽子，各種為她操心，雖然以前也沒少操心，但比起現在，連給官衣熏香都要他去記著，還真是忙不完的活兒。這不，剛囑咐蟬玉讓她避避風頭，等過幾天再去上朝，反正一直懈怠，不差這幾天，可蟬玉卻也是個倔丫頭：「我懈怠的時候那是沒事，可是既然有了事，就不能怕事了，該吃吃該喝喝，中午讓灶房弄點好的，給我接風。」


  「還接風，姑奶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可讓我們省省心吧。」雲磊幫她把官衣拿穿戴好，蟬玉一仰頭：「不怕！我中午要吃……嗯……吃魚！準備吧！」說著便抬步走出去，上了車馬，面見群臣和晉王。


  晉王雖然把蟬玉逼到了死處，但是卻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足足富裕了她不少，畢竟她是第一次談這樣的事。除了城池不予之外，黃金三萬，絹五十萬，銀兩五十萬，都遠遠要比契丹要的多。蟬玉心裡明白，自己擅自做主，可幾天下來都不見晉王問話，可見他也是滿意的，但事到如今，卻不能拿晉王說事兒，到時候雖然理上贏了群臣，晉王也無話可說，但卻失了君心就不值得了，看來這事是要自己一肩挑了……


  果不其然，太傅太保還有諸位將軍都沒有問責，反而是太保李存審大人，還站出來，說此次雖然朱大人有過失，卻已經比過去孟顧梁在的時候要節下不少。但是諸位言官還是一一上奏，尤其是戶部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把國庫空虛這個屎盆子扣到了自己的身上，蟬玉一向明哲保身，今天是徹底被惹怒了，這個丫頭從小是捧出來的，讓這麼多老幫菜指著鼻子罵，還是頭一回！

  蟬玉直接就跪了下來：「晉王，容臣說幾句。」


  「你不用說了，本王心裡都有數，這件事以後你們就都不要提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明白了么？」晉王說完，眾臣屏住呼吸不敢回應，晉王只得厲聲又問了一次：「明白了嗎！？」


  「明白了。」眾臣回了之後就依照禮制散去了，也沒人給蟬玉個說法，功沒有，過也不辯白了，就好像吃了個死蒼蠅一樣在心底里噁心著。蟬玉這個倔勁兒上來了就是想不通，也跪著沒起，還得是郭子臣，把她拽起來：「行了丫頭，既然晉王都這麼說了，你還蠻什麼。」


  兩個人一併慢慢地走著，蟬玉顯得有些委屈：「我剛才被氣得，只覺得血都衝到了頭髮絲兒，差點就要大鬧朝堂了。」


  「晉王就是怕你越說越起勁兒，才沒有讓你說，免得你頭腦一熱，辭官什麼的話都扔出來。」郭子臣這一說，還真是到了蟬玉的心坎里，剛剛差一點就要豁出去不幹了，郭子臣又說：「到時候你就不是在跟群臣較勁兒了，而是跟晉王作對了，所以說，晉王才把你這股邪火壓下去了，是給了你後路了，他心裡還是很了解你的。」


  「晉王了解我？我看，是你們都了解我吧，整個朝堂都等著看我的笑話，只有我才是最傻的人，這個官不做也罷，省的平白被人算計，還莫名其妙的欠了誰什麼人情……」蟬玉越說，心裡越覺得委屈，做官做人都這麼難，為什麼當初不躲在閨閣里繡花。


  「你不要妄自菲薄，做成了幾件大事兒的人了，說話還這麼沒底氣。」郭子臣見她整個人蔫了，忍不住要去鼓勵她。


  「若是沒有你們，我什麼都做不成，這功不都是我的，可這過卻都是我一意孤行來的。」蟬玉駐足而立，天氣漸涼，風吹著她的臉頰些許慘白。


  郭子臣也轉過身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你記住，沒有誰可以逞英雄，一個人做成什麼，都是相互扶持，我也一樣，晉王也一樣，關鍵就在於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我會變成那個運籌帷幄的人嗎？」蟬玉低下頭，跟之前朝堂上怒髮衝冠的簡直判若兩人。


  「人總是在成長，你會的。」郭子臣蹲下了一些，又找尋到她的目光：「相信我。」蟬玉這心情才好轉過來，心情一好了，又歡實了，甩開郭子臣：「相信你，哼，才不，你啊，最能胡謅，走了，別過！」


  郭子臣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知道這小丫頭的脾性，到底還是個小姑娘，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不讓人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