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故人夜訪
「這是你的酒館?」嘲岡不可思議地迎上前去,一臉好奇。
綺妃宮微微一笑,道:「怎麼,很驚訝嗎?」
「呃……」嘲岡摸著自己的頭,一陣傻笑,然當想起瀘沽湖畔的爽約,嘲岡有些難為情道,「真對不起,沒有回到約定地點去找你。」
「呵呵,知道你事出有因,放心吧,我沒放在心上,倒是我要為今日之事,替舍妹給你賠個不是。」綺妃宮的笑讓人看著心裡一陣馨軟,嘲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姐,你何必跟這人如此客氣,可是他先壞了我們酒館的規矩,讓我先給他一點教訓。」綺妃宮妹妹的蠻橫比起容若,多了幾分無理和自負,容若雖然有些小姐的脾氣,可是本性還是十分善良。
綺妃宮凝眉呵斥道:「妃屏,不得無禮!」
「哼!」
「讓你見笑了,給你稍微介紹一下,這時舍妹綺妃屏,平時蠻橫慣了,也沒人管得了她,你也就別跟她一般計較。」綺妃宮可謂是知書達理,嘲岡聞言笑了笑,點點頭。
既然又根綺妃宮相見,嘲岡隨即向其談及心中的疑惑,道:「我知道你是受人之託,不過你能告訴我,冥辰山究竟藏著什麼秘密,非去不可嗎?」
綺妃宮含笑不語,望了一眼其身後的容若,懷抱白淺,款步而去。
嘲岡一時不解其用意,只能在一旁傻站著,因為他心裡大膽肯定,綺妃宮絕不會做什麼對容若不利之事,否則也不至於制止方才一觸即發的爭鬥。
只見綺妃宮蓮手畫圈,輕指一彈,頓時一道淡淡的弧光劃過,那微光轉瞬即逝,一轉眼,容若眼睛一動,似乎有些清醒過來,再一彈,容若已經微微睜開了眼睛,四肢開始有了動靜。
「這……」
「離合酒酒性之所以烈,是因為其酒氣能夠以記憶中的悲慟之事為引,滲入五臟六腑,因為很少有人能夠從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中掙脫出來,故而大多人三杯即倒。」綺妃宮姣好的容顏之上,露出淡然的迷之微笑,嘲岡聽著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姐姐,你何必跟這人廢話啰嗦這麼多!」綺妃屏哼了一聲,嘴巴撅得老高。
綺妃宮無奈地笑了笑,道:「你快去看看察蠻,他今天吃了虧,可能在屋后發泄,保不齊他弄出什麼亂子。」
「哦……」綺妃屏看上去並不樂意。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談,趕路也不急於一時,我明日會將一些事情告知於你。」綺妃宮見妹妹已經離開,轉而對嘲岡言道。
既然綺妃宮話已至此,嘲岡只好心懷感激,抱拳作揖道:「那……明日再談。」
「小紀,去安排個上好的房間,讓兩位客人先住下。」
綺妃宮話音剛落,匕小紀便箭矢一般,躥回大堂,連聲應道:「我這就去張羅。」
「兩位客人的房間以及這大堂就交給你了,我們明天閉門謝客,你好好把酒館打理一下。」綺妃宮吩咐道。
匕小紀笑著應道:「沒問題,正好還剩一間上房,來,二位請跟我走。」
待安頓下來之後子時已過,嘲岡只覺得困頓難忍,扶容若在床上睡好之後,自己打地鋪,睡在冰涼的地上。
正當他準備躺下之時,忽地窗外閃過了一個人影。
「誰?」嘲岡頓時警覺了起來,朝著窗外望去。
然一聲探問沒有回應,嘲岡又呼了一聲,「到底誰在外面?」
話音剛落,又一道人影閃過。
什麼人,半夜三更不睡覺,在別人屋外鬼鬼祟祟的,嘲岡隨即點起燭燈,端著燈台準備出門查看究竟。這客房到了如此深夜,基本已經沒了照明,外頭一片黑燈瞎火,也就幾縷暗淡的月輝灑在窗戶之上。
隨著房門打開,外頭一個鬼影都沒有,不過奇怪的是,門前莫名地縈繞起一陣煙霧,隨著門扇打開,如同水浪一般,朝著裡屋持續不斷地涌了進來。
這是什麼情況?嘲岡不明所以,有些大驚失色,不知道這煙霧是否暗含毒氣。
只見他秉燭正要回身去保護容若之時,不想跟前突然冒出一個病怏怏的女子,其未施粉黛,雙眸含秋,只是身嬌體弱,面色憔悴,看起來宛若弱柳扶風,令人生憐。
嘲岡舉燈一照,差點沒叫出聲來。
「人魚姑娘……你……」
燭光之下,凌瑤面色煞白,青絲凌亂,其呼吸也有些急促,只聞及唇中音色寥寥,道:「木頭……木頭……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嘲岡無比詫異,難以置信地上下掃視了一番,發現其下身的那條美麗的魚尾此刻已被一雙修長白皙的玉腿所替代,這於之前認識的那個鮫人姑娘相比,愈加亭亭玉立。
「我……」話音未落,凌瑤淚眼婆娑地撲倒在嘲岡懷中,不住地抽噎。
「沒事了,沒事了……」嘲岡連忙扶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一邊小心翼翼地服侍她喝下,一邊安慰道。
黑暗之中,那張慘白的面容之上突現一道詭異的曲線,雙瞳之中寒光閃閃,然嘲岡抱著凌瑤,毫無察覺。然而沒過多久,嘲岡突然一把推開了凌瑤,聲音陡然變得無比生冷,道:「你是誰?」
凌瑤眼睛一愣,秀美一撇,驚道:「難道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嘲岡冷笑了幾聲,背過身子,燭影之下,如同一面冰冷結實的石牆,只有無盡的窒息和壓抑。
「你怎麼突然這麼絕情?我千里迢迢前來尋你,好容易在此地尋到你的蹤跡,你卻拒人於千里之外。」凌瑤瞪著靈動的雙眸深情相望。
可嘲岡沒有一絲憐憫,反而冷不防便是一掌劈了過去。
凌瑤隨即後撤一步,及時躲過,可這一招下來,凌瑤的語氣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聽她言語之中泛著狠,道:「真沒想到,這些伎倆最終還是沒能騙的了你!」
言語間,那張病態姣美的面容漸次散去,一張妖艷狐媚的容顏取而代之,只見其鮮紅的雙唇彷彿剛飲過血一般,腥色濃郁,深夜之中,讓人不寒而慄。
「綺妃屏,你何必如此不依不饒。」嘲岡擰著眉頭,望著那副美艷的妝容,深深嘆了一口氣。
「哼,我姐姐饒了你,不代表我綺妃屏就會善罷甘休!」綺妃屏整了整凌亂的髮絲,眼中的寒光有增無減。
嘲岡不想再動干戈,尤其容若還在無奈,他不願此地動手,誤傷誤傷於她,故而朝著屋外一躍,道:「既然你我過節難平,那你只管找我,別傷及無辜。」
「哼,大堂之內有姐姐替你撐腰,在這裡,沒人救得了你!」綺妃屏袖風已起,隨時準備出手攻擊。
要說嘲岡實在不明白,為什麼綺妃屏對自己的怨念竟會如此之深,彷彿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明明只是跟那赤胡大漢有些過節,以至於砸了大堂內的陳設,而且綺妃宮明明已經不計較了,為何這綺妃屏偏偏纏著自己不放。
「你給個殺我的理由先,否則我死不瞑目。」嘲岡試探道。
不料綺妃屏起手,冷笑道:「等來年忌日,我到你碑前一一給你說明,現在廢話少說!」
話音未落,只見綺妃屏狐眼清光一閃,那邪惡的曲線漸次被放大,四周的黑暗隨之蔓延開來,轉眼之間,嘲岡的身邊只剩不遠處的那盞暗弱的燭火作伴。
「不好……」
嘲岡大驚失色,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周圍已然被黑暗重重包圍,他臉上的表情隨之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