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神秘店主
隨著那銀鈴般的聲音從上空傳來,空氣隨之安靜了下來,嘲岡望了一眼察蠻,只見其面色依舊是漲紅一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拳頭也握得緊緊的。
真不知道這女子又是何方神聖,能一句話就讓狂暴的大鬍子唯命是從,想來定不簡單,嘲岡用餘光不停地向樓上掃去,可唯獨音色縈繞,未見其影。
「察蠻,不得對顧客如此無禮!」目光追著聲音而去,只見樓梯口不知何時已經突現一風情萬種的女子,遙望其身影,千嬌百媚。
這女子裝扮跟綺妃宮有幾分相似,不過模樣更加嫵媚,只見其絳紗裹肩,修長的玉頸之下,酥胸半遮半掩,一雙頎長水潤的秀腿線條勻稱柔美,裸露著,吸引眼球。她扭動著無比自信的步姿,在萬眾矚目之下,款款落步。
「察蠻,所謂的待客之道你莫非都忘得一乾二淨?!」那女子的美貌著實難以言辭比擬,只見其雙眸燦若繁星,珠光含媚,那一顰一笑之中讓人不由春心蕩漾,哪怕嗔怒之色也格外討喜,那模樣就連女子都會望而生嘆,油然愛慕。
她的眼神牽引著在座諸人的目光,所到之處,傾倒一片。
「哇,這小酒館里,居然還藏著這麼個美人兒……」
「太美了!」
……
人群之中不乏有渾水摸魚之人,雙手不由地不老實起來,可那女子身上似乎有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魔力,讓所有圖謀不軌之人難近其身,哪怕其中有人想上前緊摟,在半米之外便僵化不動,相繼幾人如此被定身之後,再也沒人敢造次,紛紛退開一條道,歡喜之中畏色亦然。
這女子想來也非等閑之輩,從其裝束來看,跟先前見識的綺妃宮倒有幾分神似,不會真是綺妃宮在此故弄玄虛,嘲岡凝眉望著人群中格外顯眼的妖媚女子,疑雲油然而生。
只見女子徑直朝著察蠻而去,其中夾雜著一股沁人馨香。
察蠻在那女子面前,表情隨即放了下來,雙目中的光芒隨之變得無比柔和,女子輕撫察蠻豎起的紫發,就像一個母親對自己不懂事小兒的愛撫,氣氛頓時凝固了起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沒想到大塊頭居然在這嬌小女子前露出孩子的本性,嘿嘿地咧開了嘴。
「察蠻,你退下吧!」
察蠻點了點頭,渾身的毛髮隨之變淡變紅,身形小了許多,只見他重踏而去,人群沒有人敢阻擋,相繼遠遠地讓開,眼神中除了恐懼,只有恐懼。
「不是,他不能走!」嘲岡大叫道,可那察蠻並沒有搭理,繼續前行,本來想去阻止,可是一想到方才的驚險,嘲岡也只能望著察蠻那寬厚的腰背,無可奈何。
「你是誰?居然來我酒館惹是生非?」察蠻走後,那女子面容忽地嚴肅了起來,顰眉瞪向嘲岡,方才的友好溫柔煙消雲散。
嘲岡被這冷不防的一句話問得不知所措,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應道:「惹事生非?怎麼是我惹是生非,究竟是誰先動的手?我還沒見到哪個酒保會如此肆意將自己的顧客丟出門外,而且我還在我朋友朋友邊上,如此明目張胆,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那女子哼了一聲,振振有詞道:「目中無人?那我倒要問問你是否是目不識丁,你莫非沒看見門旁的告示,但凡醉酒之人一概送出門外。這是我們酒館的規矩,既然進了我們這酒館,就要守我們店裡的規矩。」
「送?說得真是好聽……」嘲岡是越聽越覺得心中不平,更何況年輕人血氣方剛,幾句話下來,已然是怒火於胸。
這時人群之中起鬨聲亦如潮湧一般蔓延開來,不過大家都願意偏向那貌美女子,不可能有人站在嘲岡一邊,況且還素不相識,所以嘲岡馬上就在人群中被孤立了起來。
本來還以為這女子是個明禮之人,沒想到也是如此蠻不講理,嘲岡不由冷笑了一聲,只怪自己被這外表蠱惑了雙眼。
「明人不說暗話,有什麼話直說,虧你還是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藏著掖著,暗地裡道是非。」那女子嘴角一翹,揚起頭,輕蔑地用餘光瞟了一眼角落的嘲岡。
嘲岡心中一顫,莫非這女子會讀心術,能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不可能,這應該是個巧合,嘲岡眉毛一皺,目光匯聚在那女子身上。
可一時的沉默並沒有令那女子利口停歇,只聽其冷哼道:「愚人障目,我也不跟你多啰嗦。今日之事,你可謂是罪魁禍首,我不會放你走的,要麼賠償,要麼以命來抵。」
「你是誰?何以出言如此囂張!」嘲岡十分不服氣,雖然對方不過是個女子,可是那言辭如刀如箭,令嘲岡可謂是氣不打一處來。
可其他人都樂衷於隔岸觀火,尤其是聽到這言語之間的火藥味,方才的恐懼連同醉意頓時一掃而空,眾人瞬間又圍成一團,湊起熱鬧。
那女子衣袖無風自舞,看起來爭鬥一觸即發,嘲岡暗中運氣,額頭青筋依稀可見,眾人見狀,有些屏息觀火,有些猛敲桌凳,他們巴不得事情鬧得越大越好,至於方才倒地不起的那些人,依舊在冰涼的地面上趴著,無人問津,那場面看得實在是令人唏噓不已。
眼看那女子額頭的咒印隱現,局勢愈發緊張之際,匕小紀突然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跳到兩人之間,陪笑道:「等等等,諸位,諸位,別……都是來此尋樂的,別動這麼大肝火,傷了和氣。」
匕小紀這算是給了嘲岡一個結實的台階,嘲岡並沒有領情,依舊一肚子火,怒目圓睜,那女子自然也不會示弱,冷艷依舊,袖口依舊飄動不已。
見此情景,匕小紀先是跑到女子耳邊耳語了兩句,也不知道他到底說什麼,那女子終於是掩息吐氣,衣袖幽幽地垂了下來。
看來這女子並非店主,這其中還有其他人主管這座酒樓,而且店中奇能異士這麼多,這店主恐怕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嘲岡心中一緊,這下是真真捅了一個大簍子,三十六計,能伺機而逃,走為上上之策。
正當嘲岡尋思突圍之策時,匕小紀忽地蹦到了嘲岡身旁,客客氣氣地說到:「客官,請息怒,請息怒!她是我們這小館新晉的釀酒師,素來一枝獨傲,就我們老闆都要讓她三分。要我說你也別跟她一般計較,你不知道,她要是動起手來,這屋子裡的人加起來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你賠個禮就是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罷。」
果然不是店主,不過這事由我挑起,這店小二為何一點怒色都沒有,反而更加客氣,實在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對方有意求和,我何不給個順水人情?嘲岡遲疑了一會,望了一眼側身傲視的那女子,又回過來望了一眼恭敬維諾的店小二。
「哼!」女子一臉不屑,把臉轉過去,只留一襲背影,這令嘲岡心中的反感更是難解。
匕小紀看出了嘲岡眼神中色澤的變化,眼珠子微微一轉,陪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客官,這樣,你只要放下身段,不僅這些砸壞的物件一概不需要你賠償,還讓你們免費入住十日,如何?」
天底下有如此便宜之事?嘲岡聽得有些不可思議,有些傻愣愣地看著店小二,覺得他這是在信口開河,再怎麼樣也不過一個店小二,哪來這麼大的權力,越想越覺得像天方夜譚。
匕小紀看僵持不下,心裡也是急得很,站在中間,覺得無比尷尬,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不停地唉聲嘆氣。
「妹妹,脾氣也該鬧夠了吧!」這時門外傳來一無比熟悉的聲音,嘲岡暗自驚奇,朝著門口望去,然而這個角度也只能看到兩扇門扇而已,看不見門外情況。
「今晚之事是在對不住,各位早點回客房歇息吧,今晚所有的酒錢算我的。小紀,給那些受傷之人服用些蛩蜜,然後送到庫房去療養。」
「是!」匕小紀長長地吁了口氣,至於其餘眾人見已經無戲可看,有些敗興,不過好在玩樂一個晚上不用付酒錢,每個人心中還是有些樂滋滋的,沒多久,人群便慢慢稀疏,又過了一會,匕小紀把那些傷員也送了出去。
這下大廳里頓時空蕩蕩的,只剩嘲岡等一干人以及一屋子混亂的桌椅,杯碗碎了一地,那場面可以說實在是不忍直視,一片狼藉。
夜突然就靜了下來,屋外蟲鳴窸窣,偶爾還能聽到門外醉漢的細細鼾聲。
「妹妹,還沒鬧夠?」言語間,門外走近另一女子,聲若梵音,不只是酒勁的緣故,還是這聲音本就催人睏倦,嘲岡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待那女子完全走入門框,從半開半閉的門扇後走出,嘲岡這才看清了真身,這人不正是綺妃宮嗎?難道她是這家客棧的店主?
嘲岡難以置信地望著綺妃宮,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跟她在此相遇。
「嘲岡,你好,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綺妃宮紅唇一斜,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