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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回心轉意

  次日,凌瑤早早就帶著嘲岡出了門,也不曾告訴丘湟,兩人便偷偷溜出門外。


  嘲岡眼睛一轉,已經能夠猜中一二,也不多說什麼,就靜靜地跟在她身後,不過如此出發,未免有些不妥,畢竟善後之事都沒有弄好。


  只見凌瑤一路西行,這正是前往瀘沽湖的方向,而且跟王宮的方向相反,嘲岡陡然加快游近,關切道:「你這麼做只會失去一切,而且還會讓族人記恨你,因為你相當於把她們都拋棄了,你自己都想好了嗎?」出於朋友一場,嘲岡最後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凌瑤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降低速度,甚至也不曾回頭,淡然言之:「我的事情,我自己心裡有數。」


  既然凌瑤回答得如此決絕,嘲岡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有意義,也唯獨只能心底里默默地為她祈福。


  正在這時,眼前出現了熟悉的人影,那人擋在必經路線上,借著暗淡的湖光,神影綽約。


  「若喃?你怎麼會在這裡?」凌瑤不禁放慢了速度,怔怔地目視著對方,她心裡正發奇,為什麼若喃會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這裡,而且顯然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女帝大人,為什麼又要離我們而去?」若喃的第一個問題直接令凌瑤啞然,這個問題實在難以回答。


  見凌瑤閉口不言,若喃隨即將略帶怒色的目光轉向凌瑤身旁的嘲岡,伸出手,指著嘲岡質問道:「女帝大人,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鮫人是不可以跟凡人有任何瓜葛,即便這人已經變成一副人魚的模樣,可是他骨子裡還是個凡人,這若是被他人知道,那就是最大的忤逆,所有人都會將矛頭轉向你。」


  「我……」凌瑤咬咬嘴唇,縱然有千百個理由,若喃口口聲聲說道忤逆直接堵住了凌瑤之口。


  嘲岡有點看不下去了,眼下誰要是擋在自己的跟前,那就是跟自己作對,更何況若喃跟自己充其量也只有一面之緣,基本上毫無情面可言。


  於是嘲岡冷冰冰地說道:「你無權干涉別人的自由,快點讓開,趁你現在還能移得動。」


  若喃性格向來十分要強,對待嘲岡此番措辭,她毫不示弱,雙臂一揮,已然擺好陣勢。


  凌瑤見狀,深知不妙,連忙擋在二人中間,阻止道:「沒必要相互之間大動干戈。若喃,是寒覓差遣你來的吧?」


  若喃一直都很敬重凌瑤,故而她也不想隱瞞,十分乾脆地回答道:「不錯,寒覓大人很早就安排我在此守候。」


  「她沒什麼交代的嗎?」凌瑤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句。


  說到這,若喃眼神地色澤暗淡了許多,聲音也微微軟了下來,道:「寒覓大人讓我最後帶給你幾句話,她告訴我這幾天你很可能會想法設法離開東湖,可是走之前,一定要聽完這些話。」


  凌瑤心頭一震,她最不願聽寒覓的一番忠老之言,因為這些高高在上的言辭能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可是既然是最後要交代的話,礙於情面,凌瑤也只好耐下性子,好好聽一聽。


  只聽若喃放下了架勢,嘆道:「寒覓大人猜到女帝大人執意要離開,想要我問你,你是否還想見到自己的母親?」


  「什麼?」凌瑤渾身一震,感覺瞬間被一道霹靂擊中一般,眼睛瞪得滾圓,一臉不可思議道:「寒覓不是曾說我母親在平息叛亂時,被叛軍所弒殺,為什麼突然會跟我留下這句話。」


  「寒覓大人沒有告訴你實情,你母親其實被關押在一個非常秘密的地方。」若喃回道。


  「不可能,肯定是寒覓想留我下來,故而採用的權宜之計,我下定的決心,不想輕易改變,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凌瑤的話十分決絕,若喃作為凌瑤的崇拜者,這話聽得她也是心中一片透涼。


  「懦夫!」若喃咬字道,看得出來她對眼前的這位崇拜的對象產生了些許恨意,而這種恨意可以籠統地看成是全族人知道女帝帶著一個凡人出逃之後產生的鄙夷和不恥。


  凌瑤凝望著若喃的那種眼神,心裡悸動過,她望了一眼嘲岡,他若無其事地呆在一旁,嘲岡並不想摻和其中,若不是為了容若,他也會嘗試著勸說凌瑤留下來。


  「若喃,我對不起你們,或許我就不應該再次出現。」凌瑤深深滴嘆了一口氣,露出憔悴的神情,她覺得一回東湖,自己的思緒就異常混亂,她不想成為那個重新掌控秩序的女帝,因為她覺得自己實在是無能為力,尤其是面對滄月,最後自己只能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你不用抱歉,我們雖然與世隔絕,可是同樣也是有尊嚴多種族,不需要一個叛逃之人的憐憫。」若喃的語氣變得十分強硬起來。


  凌瑤想做最後的解釋,道:「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不是在逃避,我想正面對待我的生活,我不想被人擺布!」


  可是若喃根本就聽不下去,眼裡除了恨再無其他,這令凌瑤實在是無可奈何。


  「凌瑤,你回去吧,你的族人可能真的需要你,而且你這麼一走,就真沒有回頭之路,你屬於這裡。」嘲岡不願看到凌瑤因為所謂的自由,導致眾叛親離,如此換來的自由太過凄涼。


  凌瑤眉頭顰蹙,可是嚮往自由的心重來就沒變過,她現在腦袋如同一團漿糊。她急切地想要離開東湖,獲取自己已經上癮了地自由,她還想去瀘沽湖救醒容若,可是一旦離開就真如同嘲岡所言,自己從此成為眾矢之的,再難回頭。而且既然身為鮫人女帝,她又得看住嘲岡,等她救完容若就帶他回來受責。她道肩上有女帝的重擔,也有女帝的忌憚,她已經分不清主次,整個人都十分混亂。


  嘲岡嘆了口氣,拍了拍凌瑤的玉肩,心疼道:「凌瑤,你真的不必將事情弄得如此複雜。我看出來了,你的族人比誰都要需要你,容若的事,我自己來處理,待事成之後,我定然負荊請罪。你就安心留下來將族內的事務理清楚,這把蝶箏會幫你大忙。再說了,或許寒覓真沒有騙你,你的母親很可能還活著。難道你真的願意為了一個看似飄渺的自由,而放棄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嘲岡的話讓凌瑤一時明白一時糊塗。


  「對,你們族人的自由,你不能只為了你的自由,而棄族人於不顧。我相信你們的詛咒有朝一日會解除地,然而需要你這個女帝帶領她們一同衝破這道禁錮,那時便會是一個真正自由的東湖。」嘲岡的話讓凌瑤的心靈得到極大的震撼,她還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解開詛咒,於是她無比疑惑地凝望著嘲岡,想知道其猜測的依據。


  嘲岡不由笑了笑,道:「從你關鍵時候願意挺身而出,從你願意為朋友鋌而走險,我能夠看出你是一個能夠替全族人做出的不止一點一滴,也許寒覓也是看中了這點,才會堅持讓你出任女帝。」


  凌瑤聽得頭不由低了下去。若喃見到嘲岡居然替自己說服凌瑤,頓時方才的敵意消去了大半,緊緊攥著的雙拳隨之松解。


  「你說我真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凌瑤又問了一遍。


  嘲岡斬釘截鐵道:「嗯,只有鮫人的自由才是你的自由,否則你個人的逃離沒有任何意義。」


  凌瑤哀嘆道:「可是我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


  「別喪氣,相信自己的與眾不同,凌瑤,回去吧,至少現在先回去,不要因為讓全族人因為你而失落,而憤怒。」嘲岡伸手繞過凌瑤的脖頸,一把托住其腦後,兩人的額頭隨之緊緊貼緊。


  這還是第一次跟嘲岡湊得如此之近,凌瑤的臉情不自禁地泛起了紅暈,粉唇也不由地抿緊,包裹著其有些顫抖的皓齒,那種嬌羞看得人心猿意馬。


  「木頭,謝謝你……」凌瑤憋了半天,終於吐出了幾個字,可就是這幾個字旋即將嘲岡的心軟化。


  嘲岡溫柔一笑,道:「客氣,你是我僅有的幾個朋友,僅有的幾個……」


  「我知道了,但是我追求自由的心不用變,就是方式換了一種,對吧!」凌瑤嘗試說服自己,因為這次回去便是意味著自己即將真正面對著東湖湖底的污濁,那其中的污濁不比烏玉般的湖水要淡。


  嘲岡微微點點頭,他本來可以不插手凌瑤跟鮫人之間的糾葛,可是他一想到自己族人,想到自己的父親,他突然想明白了,不能讓一個種族錯過自己可能最偉大的首領,不能讓鮫人重蹈卑石族的覆轍,否則待一蹶不振之時,所有人都已經沒了希望,再去拯救她們就真的來不及了。


  若喃見凌瑤面帶笑容朝著自己游來,她的戒心早已消隕,在那一刻,她暗暗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替這位年輕的女帝赴湯蹈火,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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