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初探
嘲岡小心翼翼地朝屋後頭緩緩游去,只見那屋中擺放著許多奇形怪狀的珊瑚架子,上面琳琅滿目,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物件,看得嘲岡眼花繚亂。
「蓮婆?你在哪裡?」嘲岡不敢大聲叫喚,只能壓低嗓子,一邊左顧右盼,暗自尋找。
真是奇怪,明明叫我進來,人卻不見了,嘲岡吐了一口氣,心裡有些納悶,不過剛才聽蓮婆說容若定魂之事是小事,他可謂是長長舒了口氣,但回頭一想,明明聽蓮婆說抽魂之事非比尋常,可為何方才卻是輕描淡寫,這其中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正暗自覺得奇怪,一晃眼,不經意間見到一張精美的珊瑚座椅,那座椅的風格跟著有些陰森的后屋簡直是格格不入,這麼半天,著實也累了,嘲岡想都沒想,便遊了過去,一屁股坐了下來。
雖然坐起來沒有那水簾洞禪房中的紫蓮要舒服,可是能休憩片刻,還是覺得異常幸福,好歹能夠長長地舒一口氣。
只不過這種舒服只是暫時的,不一會,只感覺那座位上像是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釘子,坐得屁股一陣生疼,嘲岡隨即就站了起來,回頭一看,椅面明明光滑無比,並沒有什麼毛刺。
「真是莫名其妙,唉,也不知道蓮婆究竟躲到哪去了,大半天了,還不出來。唉,真是該死,就怪剛才自己胡思亂想,開了一會小差,唉,等吧,總之這裡的東西最好都不碰,單單看著就覺得怪邪門的。」嘲岡自顧自地嘀咕著,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四處瞄,畢竟這些東湖地稀奇玩意,他還是首次所見,心想閑著也是閑著,隨便看看解解悶也好。
其實蓮婆並沒有獨自去哪裡,她一直躲在暗處偷偷地觀察著嘲岡,從嘲岡進入東湖的那一刻起,她就隱隱感覺到一絲的不同尋常。
後來恰巧遇到丘湟前來求助,以為這股熟悉卻又有點陌生的力量來自於凌瑤,直到見到嘲岡的那一刻起,她才意識到,這種所謂的不同尋常源自於這個來歷不明的凡人,故而她很想直到,傳言中所謂的救世之人是否就是這個闖入東湖的凡人,尤其是察覺到嘲岡體內莫名的力量之後,這種興奮感愈加明顯。
她用滄桑卻又無比尖銳的目光注視著茫然的嘲岡,尋思著自己方才在嘲岡身上所遇到的那道紅光,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只是一時間說不出那種熟識感源自何處。
這個凡人身上的靈源忽強忽弱,而且喉口的神元似乎與身體周遭流竄的靈源並不相符,想必此人體內存在著兩種力量,正好凌瑤那丫頭的勾魂鎖鏈封住了其中一股力量,可似乎在脊背上還存在著另一股深不可測的靈源之力。
蓮婆十分好奇,目不轉睛地盯著嘲岡的背影,右手手指輕叩左手手背,陷入一頓冥思。
「唉,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都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都快等的不耐煩了。」嘲岡只覺得越等,渾身上下越不舒服,尤其是屋內獨有的一股寒氣,脊背一陣發涼。
這麼想著,嘲岡嘆了口氣,朝著門外游去。
可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之際,一隻陰森嶙峋的手從黑暗中探了出來,一把拍在他的腦袋頂上,頓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其牢牢吸住,雖然有皮骨保護,可那股力量讓嘲岡覺得自己的腦髓都要被抽了出來。
「誰?」嘲岡驚愕地大叫了起來,怎奈得那力量太過強大,他根本就無法回頭探明情況。
片刻的抽吸之後,嘲岡只覺得腦中的混亂再次被攪動,那些所謂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湧一般,蜂擁而至,仇恨,離別,親情,愛情……像一場連貫的戲劇一般,在他腦海里完完整整地演繹開來。
「我……我叫上官天辰,我是獵元人,我是復仇者,我是……」嘲岡嘴裡念念有詞,面色鐵青,其骶尾部的紅光隨之肆意泛濫。
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被紅光籠罩,一點點被魔化畸形,他大驚失色,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一個莫名的力量所蠶食,只不過那記憶還真真切切地停留在腦海當中。
隨著那股力量極具膨脹,又有一隻手伸向自己的脖子,片刻之後,脖子上的勾魂鎖鏈「啪」得一聲然解開了。
這束縛一鬆開,嘲岡只覺得喉口也有一股力量翻湧不止,一道金色的光芒從自己口中奪目而出,就像是一隻從牢籠中重獲自由的野獸,在自己體內肆意流竄,而兩股力量交匯衝撞之時,靈波暗涌,感覺整個湖底都要晃動起起來。
而蓮婆卻是鎮定自若,默默地注視著嘲岡,看著他一點一點地發生變化,那一刻,她開始對這個所謂的天命之人深信不疑,暗暗感覺到嶄新的時代即將從這片耀眼的光芒中出現。
只見她那乾癟的嘴唇莫名地抽動了起來,努力地想操縱這兩股力量,無奈這兩股力量太過強大,只聽得「砰」得一聲,蓮婆那老身骨直接被一道靈波震飛。
看著事態一點點失控,蓮婆眉頭一皺,連忙將勾魂鎖鏈一拋,重新講嘲岡的喉口鎖住。
隨著力量被封鎖,嘲岡身上的光芒被削弱了大半,見狀,蓮婆支撐著身體,游向嘲岡,用儘力量,強行將那道紅光重新封印起來。
可那紅光並沒那麼好對付,其泄漏的靈源在嘲岡體外居然實體化,化成一條赤目猙獰的怪獸,咆哮了一聲,朝著蓮婆迎面衝來。
蓮婆不動聲色,左手結印一畫,居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水泡,那怪獸一股腦兒朝著蓮婆衝來。這一衝撞自然直接便衝進了那事先擺放好的氣泡當中,這氣泡衝進去容易,出來卻是困難。
怪獸在其中發了瘋一樣掙扎,但見蓮婆右手五指一握拳,那起泡隨之縮小,那紅光幻化出來的怪獸因為離體之後,力量缺少支撐,顯然弱了許多,不一會兒便被那逐漸縮小的氣泡勒得變了形,在過了一會,咆哮聲也隨之有氣無力,最後直接便被氣泡擠壓得喪失了原型,灰飛煙滅。
而此時的嘲岡也變回了原來的模樣,蓮婆總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暗嘆道:這臭小子體內的神元實在是邪乎得很,我此次未免有些操之過急,看來有些事情強行逆天而行,只會平生禍端,還是順其自然吧。
蓮婆搖了搖頭,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內,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而嘲岡仰天躺在屋子的中央,若無其事地打著鼾,一串串細小的氣泡朝著上方飄動而去,越升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