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驚魂
嘲岡身子往前一衝,差點沒摔倒。隨著身體短時的失去平衡,小猴子嚇得尖叫了一聲,跳了起來。
容若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自己的玉掌就這麼這輕輕一揮,居然引來的卻是嘲岡如此之大的反應,頓時被自己的氣力傻了眼。
倒也不是容若掌中蠻力似剛,只是她不小心碰到了一些玄關。驚魂未定的她似乎隱隱之中看到嘲岡脖頸的一道光環,奇怪的是,那光輝彷彿有脈搏一般,一陣一陣搏動。
「這是……」容若俏眉緊擰,不知所以,回想剛剛自己擊打的位置跟這光環距離不過咫尺,想必是自己那一掌不小心碰到什麼。
而再看嘲岡,隨著光環的閃爍,他表現得無比痛苦,神情扭曲,一臉煞白,額頭滿是豆大汗珠,嘩嘩地往外淌。
「天辰……你……」容若傻傻呆立在原地,細唇未閉,目睹著嘲岡身上的異樣,一臉的難以置信。
而那小猴子機靈的很,一見情勢不妙,嚷叫著,早已經躥上樹梢,一溜煙,沒了蹤影。
「這怎麼辦,荒山野嶺的,天辰!天辰!」
容若先是一陣慌亂的叫喚,未果之後,她迎上前去,改而不停地晃著嘲岡的胳膀。只見她花容失色,紅唇無法控制地顫抖,腦子裡已然一片蒼白。
此時正值陽光高照,暑氣依舊,可四周的溫度不知為何,卻在急劇下降。
不一會,容若嬌弱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直哆嗦,那股寒氣令她如同芒刺在背,局促不安,心裡暗暗叫苦道:「怎麼突然好冷,好冷……」
而此時的嘲岡面色凝重,瞳孔之中寒光乍現,眼珠子一眨不眨地死盯著前方。
寒氣逼近之時,鬼霾大作,陰風陣陣。環顧四周,忽現凝霜霧雪,遮天蔽日。細看之下,嘲岡全身不僅脖頸之上光環爍爍,其脊背之處還泛著一縷紅色的邪芒,如同泉涌一般,往外激射。
容若徹底被嚇傻了,她鬆開緊握嘲岡的手,不由後撤,蹣跚數步之後,眼睜睜地注視嘲岡被這些詭異的光芒所包裹,心臟不由得砰砰直跳。
正當邪象環生,十萬火急之時,瀘沽湖畔忽地傳來一陣奇妙悠揚的旋律,這魅音能夠蠱惑萬物生靈,使其昏昏欲睡,甚至連草木,亦會迎著這歌聲如同醉酒一般揮擺。容若在一旁聽得如痴如醉,不覺之中,眼前一黑,一頭栽了下去。
而嘲岡聽到這如同天籟般宛轉的樂音,也被深深感染,洶湧不止的呼吸慢慢平復,神情也不再像剛才那般急促不安,其身上散發的寒氣隨之漸次消散。
須臾片刻,寒霜解禁,陰沉之氣旋即潛隱入泥,一切恢復如初。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隨著一陣和風襲面,容若從睡夢中醒來。她只覺得一身難卻的酸痛,心脈涌動不已,而衣襟早已被香汗浸濕。
朦朧過後,她急於睜開雙眸驅散黑暗,可不想在未有任何防備之下,一道刺眼的光芒徑直照射過來,她頓時難受得又合上修目,直到緩了許久方才艱難地再次拭眼張開。
第一眼,依舊雲里霧裡,恍如隔世,再拭眼,仍有一葉障目,她乾脆雙目翻轉了幾下,撲扇著修長的睫毛。待稍微適應了一會,方再瞪大了星眸,這次總算是撥開雲霧。
隨著視野清晰后,容若第一眼所見,是蓋在自己身上的一床素色床被,細聞之下,被褥上有著少許琴瑟古香,沁人心脾。
環顧四周,她驚覺自己居然身處一間偌大而且簡陋的房屋之中,但見這屋中陳設屈指可數,數起來不過一張桌子一把凳子加一張床,一眼看上去整個房間環堵蕭然,不蔽風日,容若不由心中暗嘆:這房子真是夠簡陋的,也不知何人身居如此破屋。
這房屋的屋頂破洞諸多,艷麗的陽光從這些破口直射下來,由於擺設精鍊,整個房間看起來倒是無比敞亮。
「我怎麼會在這……?」待意識稍稍回神,容若開始努力回想著之前所發生的事,可惜任由其如何苦思冥想,腦海唯獨一片空白,再深追下去,只覺得頭痛欲裂,難受之至。
「我的頭好疼啊……我記得我先前在樹林里……樹林……樹林!」
容若突然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急欲環顧四周。然而由於起身過猛,陡然覺得腦中一陣嗡響,隨即頭昏目眩,整個人不由得搖搖晃晃,轉眼又倒了下去。
「怎麼會這麼疲乏,渾身感覺一點氣力都沒有,就感覺身體被抽空了一般。」
這其實是先前那魅音入腦,麻痹神經的緣故,由於容若體質嬌弱,虛弱的神經到現在還未完全恢復,自然渾身是無比乏力。
她倒也識相,心知掙扎無益,故而安安分分地躺在床榻之上,一邊調養氣息,一邊瞪大明亮水靈的雙眸,仔細審視四周的環境。
這屋子比起自己的閨房,那簡直是相形見絀。不僅沒有花雕檀床,沒有玉璧瓊瓶,甚至基本的衣櫃茶几也不曾擺設,真是寒酸的緊。
房屋四面環繞青磚石牆,毫不起眼,環視之下,唯獨這銀木地板有些意思,細聞之下,似乎淡淡地散發著一股難卻的幽香,想來定然是由什麼奇樹靈木鋪就成。
「噠,噠……」
正當容若驚詫之餘,忽地從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她好奇地聞聲往木門的方向翹首望去,頓時眼前的一幕令她嘴角浮起一抹嬌澀的笑容。
「天辰……」回想起之前遇到的兇險,容若不禁關心地問道,「你身體沒事了嗎?」
門外的嘲岡暖笑盈盈,雙手之中似乎還端著一青釉瓷碗。
聽到容若的噓寒問暖,嘲岡卻是頭也不抬,僅僅笑道:「多謝姑娘的關心,我已經並無什麼大礙。」
「真是的,本小姐在這,居然頭部不抬。」容若任性的小心思在心底幽幽泛濫,可是她又不忍心責罵,只能默默賭氣不語。
但見嘲岡視線始終集中在雙手捧著的瓷碗之上,他無比小心地朝容若走去,直至將碗穩穩噹噹地放置在床頭的桌上之後,才轉身凝視著凌瑤,片刻之後,溫柔道:「姑娘,你睡了三天三夜了,滴露未沾,起身喝口水吧。」
三天三夜?容若聞言心頭不由一驚,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也難怪自己會覺得渾身如此酸脹難受,敢情是自己躺得太久了。
不經意的一次側頭觀望,容若透過窗欞看到了屋外嬌艷的花卉,心頭不禁又是一番舒暢,心中暗樂道:哈哈,終於可以擺脫京洲城那冰冷的城牆了。
「要起來喝口水嗎,姑娘?」
「好!」容若爽朗的笑聲如同鈴鐺一般動聽,她毫不避諱地伸出玉手,滿懷希望。
不想嘲岡付之一笑,單手搭住容若的細肩,一把將其托起。
並未如願的容若見狀,小嘴不由一撅,倚在床頭。
「來,先喝口水吧!」
嘲岡緩緩端起瓷碗,湊到容若嘴邊。
容若烏黑的眼珠微微往上一番,輕啟絳唇,露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就是不往前迎合。
嘲岡苦笑著,嘆了口氣,搖搖頭,將瓷碗又朝前湊了湊。然而直至將碗緣緊挨其唇邊,她仍一動不動。
無奈之下,嘲岡只好小心傾倒,生怕不留神嗆到這如花似玉的倩女。
可是不知為何,嘲岡只覺得手腕力氣忽散,顫顫巍巍,一時間沒把碗穩住。只見碗中甘露登時化作一股激流,往容若喉中湧入,引起其一陣激烈的嗆咳。
「咳咳咳……天辰……你………………」容若柳眉顰蹙,面紅如砂,只是不知是因為嗆咳之後的一時窒息,還是忿然於胸,涌氣於面,嗔怒道,「你是成心要整本小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