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這不公平,你耍賴!
……
「王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天下之大,又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能為的呢?!」
王過緊抿嘴唇,使勁的搖頭,語氣青澀但是很堅定,「烏蘇大哥……」
「叫我師尊!」
「師尊,這明顯就是狗洞,哪是什麼仙人洞。」
烏蘇輕咳一聲,正色道:「這就是仙人洞,它考驗的是一個人的心性,你只有放下一些東西,才能達到另一種境界!」
王過畢竟還小,不由得有些猶豫,但還是不肯鑽。
烏蘇眼見如此,只能挺身,給徒弟以身作則,指著洞口道:「那你跟在我後面。」
……
這時,已經有兩個雜役率先趕到,恰看見烏蘇出現,而且還是他通過牆壁之時。
他們也看到那牆壁下方的一個洞口,雖不知有何用處,但是知曉,那應該是狗洞!
烏蘇便是從那狗洞之中爬出的!
於是,在遠方,有一人尖叫道,「一人西來,果真是茅廁這邊。」
只不過出口之後,他卻感覺不對,形容的不貼切,只是他也是難以置信,驚得再也開不了口。
而老魚兒聽到這一聲尖叫,所有遲緩的思緒都清明了起來,這邊竟真有人通過牆壁考驗!竟也沒忍住驚訝,低呼了一聲。
烏蘇目光看到這三人,又聽出了他們話語中帶著的驚訝和不可置信的味道,頓時暗自得意起來,再一甩衣袂,只覺自己此刻的形象仙風道骨,品格清高,實在不是這些凡夫俗子能夠接近之人。
只是老魚兒看清了烏蘇的出處,一瞬間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那一幕幕過往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頓時苦澀變得欲哭無淚,但又到了烏蘇目中的得意,那些無奈和悲傷情愫一瞬消失。
一股無名的怒火,騰地升起,根本壓制不住,使得他全身的修為都波動起來,極其不穩。
老魚兒雙目赤紅,大喘粗氣,朝著烏蘇憤怒的咆哮道:「不行,你耍賴!」
耍賴?
烏蘇一怔,他還沉浸在自己一人獨領風騷,先季無涯他們進來的優越境界之中,被對方這突如其來的怒吼驚得不知所措,但是思來想去,卻只對那耍賴二字著眼。
不知為何,這兩個字眼刺痛他的心,想到自己帶著王過走了數個時辰,碰了無數的灰,鑽研了許久,這才找到的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絕無僅有的通過途徑,竟被對方說為耍賴?
他想著王過那幽怨的神情,那極不情願的話語,心中的怒火也猛的升騰起來。神色猙獰,一改飄然仙風,雙目怒睜,狠戾的看著老魚兒,聲音低沉如同野獸咆哮,「你說誰!」
烏蘇也嘗試過牆壁考驗,要想通過,難度不大,但他並非自己一人,他還帶著只有八九歲的王過!
王過是他的弟子,是戰死於獸潮中的村南王三叔家的兒子,而他烏蘇……是被他連哄帶騙卻動了真感情才收下的弟子王過的師尊!
他不能丟下他!所以,他找到了這洞口,發現不需要通過考驗就能進去,更是為了讓王過下定決心,他沒有猶豫,笑呵呵的爬了過來!
他的心中為了王過,沒有怨言,甚至可以放下尊嚴,雖然他性格大大咧咧,但也不代表他一切都可以釋然!
而那強顏歡笑,苦中作樂埋在心中的委屈,被小魚兒的一句話所引爆,怒不可遏,這種怒火是他生平僅有,即使是那獸潮,也多是悲而已。
而老魚兒,已經年過半百,單是為了通過牆壁考驗就耗費了近三十年時光,眼看烏蘇如此簡單的通過,那種心裡的不平衡感讓他癲狂!
你若是直接通過牆壁考驗也就罷了,但是卻用這般取巧手段,我堂堂正正耗費無數時間,你也一定要這般!
這麼多年來的積怨,在心智扭曲中,也一併的爆發,讓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想發泄。
「說的就是你!你這卑鄙無恥小人,學院就不能收留你這種人!」
說著,這老魚兒怒火攻心,精血沖頭,凄厲嘶吼時運轉修為,化為了一柄利劍直直衝向烏蘇。
而那兩人,看著一言不合就大大出手的二人,不禁被驚得目瞪口呆。那小魚兒他們認識,平常沉默寡言很少跟人衝突,即使安排他臟重之活,也沒有表現過不滿。
只是此刻,看著老魚兒暴怒的模樣,他兩心中膽寒,尤其是那紊亂的氣息波動,竟然這般強大。
烏蘇神色猙獰迎著他而上,只不過氣息和陣勢上卻弱了許多,就在烏蘇身形將動之時,他的身後傳來了一股微弱的拉力。
他的怒火驀地消散許多,回頭努力擠出了一抹微笑,看著小臉有些蒼白的王過,也看出了王過眼底的害怕以及擔心,而王過的身子明顯有些顫抖,那是被元力波動壓迫所致。
手掌摸過王過的頭,他深吸了一口氣,身形猛的衝出,抬起手就是一掌平推出去,口中同時吐出了之前吸入的那一口氣。
老魚兒含怒出手,倒非是要取烏蘇性命,只是憤怒遮蔽了理智,一出手就是全部修為運轉,將自身最強招式打出。
隨著修為運轉,老魚兒漸漸清醒了一點,頓時有這後悔,這一術法下去,他不認為對方能抵擋住。感受對方的修為波動,最起碼也是重傷。
這是老魚兒沉浸多年的術法,雖然不是很強大的那種,但在他手中用的也是如臂使之,更有自己的心得,威力自然不凡。
一頭元力凝成的青牛,其上波動強烈,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此刻從老魚兒身上衝出,低頭拱角,眨眼到了烏蘇的面前,恰好撞在了他平推出去的手掌上。
沒有想象中劇烈的元氣波動,沒有任何強勁的衝擊,沒有排山倒海風雲色變之勢,一切竟然這般詭異的平靜。
那不凡的元力青牛,在那掌前,化為了青煙,散為元氣紛飛。
那前沖的老魚兒停了下來,已經從後悔變得震驚,剛才烏蘇那手掌平推出去之時,他只感覺對方的氣息全部壓縮到消失,他的心臟也隨之一顫。
彷彿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黑洞,在那黑洞之中,一切都消失,都歸於寂滅,甚至在他周身的一定範圍內,元氣也被不斷地牽引,似乎粉碎了天地。
但只是一瞬,不知是烏蘇從黑洞中走出,還是黑洞融入了烏蘇體內,他身體出現時,也是一掌平推而出!
「嗡!」第二聲鐘鳴出現,是因王過的進入而起。
老魚兒的雙目仍然血紅一片,雖然還有怒氣,但此刻理智已經佔了大半,知曉是自己太過魯莽了,不該對那人出手,只不過還是心中不忿。
烏蘇收了掌,怒氣已然全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老魚兒便不再去理會。而那鐘聲捲來的元氣和一些其他能量,似匹煉落下,灌入他的軀體內。
最初到來的那兩個雜役噤若寒蟬,不僅是被老魚兒深藏不漏的修為嚇了一跳,更被那平淡無奇的一掌驚艷。
但是在此刻,卻有一聲威嚴的如同天雷一般的厲喝響起,帶著滾滾元力,掀起了音爆,迴響在幾人的耳邊。
「敕寧學院內,是誰……允許你們私自鬥毆!」
那兩人色變,老魚兒也色變,緊接著面如死灰一般,雙目光芒黯淡,這一刻他的頭髮竟然大半發白,整個人瞬間老了許多。
只見一人憑空飛來,身著血色衣袍,身體消瘦,面龐凹陷,雙目血紅,渾身上下傳出一股冰冷噬殺之意,更有血腥氣息隨風散出。
那話語正是從他口中傳出,而在他身後,地面上有五人同樣面若冰霜,肅然快速跟隨而來。
血色衣袍的男子立在空中,雙目掃視著下方,冷冷的道:「剛才,是誰出手的!」
兩名灰衣雜役始終低頭大氣不敢喘一口,但是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一步。
這血袍男子名為凌雲,是血宗的弟子,在眾人眼裡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他掌管敕寧學院的執法堂,一向雷厲風行。
凌雲平常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一般是不會管執法堂之事,但若是他出手的話,一旦定性,根本沒有人解釋的機會,甚至若是他不滿……動手殺人也是有可能的!
而敕寧學院雖然是個學院,但也不是脫離修鍊界的象牙塔,幾乎都知道存在爭強鬥狠的現象,也知道如馬博義等人的行為。只是高層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別太過火,別鬧出大風波來,任你去爭鬥。
畢竟只有去爭鬥……才能使自己快速的強大,這才是修鍊界中的新鮮血液!
而眼下,執法堂竟然出動,堂主凌雲也親自現身,不言而喻……這是給出了一個信號,最近學院將會嚴打某些現象,是要整頓一下風氣。
那些雜役弟子是這般想的,只是凌雲卻是心中煩悶,神色更是冰冷。他的修行已到某個瓶頸,最近正在嘗試突破,卻被左寒烈突然打擾,要他出手。
他的氣息外散,壓迫在場的所有人,而那老魚兒顫顫巍巍,向前走出一步,抬頭看向凌雲,有氣無力的抱拳道:「凌堂主,是弟子。」
凌雲一掃,驀地一指,口中道:「此這是懲戒,從此逐出敕寧學院。」
一道無匹的元力橫掃而過,直接貫穿了老魚兒的胸口,帶著整個人倒飛了出去,並且噴射出了一連串的血花,使得他氣息虛弱下來。
老魚兒露出慘笑,落地后掙扎著爬起來,仍是抱拳一拜,聲音嘶啞,「是,凌堂主!」感受著體內的傷勢,雖然苦澀無比,但反而釋懷了一些,畢竟……罪有應得。
凌雲雙目又掃向了烏蘇,依舊那般冰冷,道:「私下爭鬥,扣除一年修鍊資源。執法堂弟子,即可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