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積雪之地的黑水,名烏蘇!
場上所有的妖獸此刻有的已經大小便失禁,它們身體顫抖著跪俯在地上,即使那黑熊身體炸裂而產生了極其強大的爆炸,它們也不敢動彈絲毫。
那周圍的妖獸在受到這衝擊時有的直接殞命,但至死都沒有發出一聲哀嚎,彷彿能死去是對它們來說……最好的結果!
那巨大的虛影無人能看到,但幾乎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壓迫之感,尤其是妖獸!
帝鷹,整個在空中的身體差一點摔落下去。剛才的那一刻,它只感覺自己的血脈好似凝固,它的全身每一寸血肉以及神魂都驚悚顫抖,讓它升不起絲毫的抵抗之心!
但威壓也只是一閃而逝,這讓它有一種如同死裡逃生般的感覺,它抬頭看向天空,那裡一無所有,不過它確信,剛才就在那裡出現了一雙淡漠俯視蒼生的眼眸!
雖然那巨大的虛影已經消失,但是當帝鷹看向剛才巨大虛影眼瞳處的位置時,一道目光似從虛無中射出,射入帝鷹的腦海中。
它感覺雷霆轟炸在它的神魂之上,直接讓它意識空白,慘叫一聲,直直墜地!
一道目光恐怖如斯,而且還是消散之前殘留的微弱痕迹!
帝鷹心中的恐懼比之那些低級的妖獸也不遑多讓,因為它自身修為更高血脈更加的強大,所以對於那種感覺體會的更加真切。
它扇翅重新飛起,又抬起頭,但不是看向那片區域,而是看向那陽日。
仔細觀察,可以看到陽日的位置發生了改變,並且白光散出時竟然有漣漪擴散,如同……顫抖!
與此同時,岐山內部有數十道的目光帶著驚駭和恐懼向這裡掃來,感受著那一道目光留下的威嚴,全部沉默。
……
羅耀鋒原本以為那青年必死無疑,但局勢瞬間的轉變令他吃驚,而且那出現的虛影他雖然察覺不到,但帶來的壓迫讓他雙目猛的收縮。他吃驚下想要詢問族老情況,但看到他身旁正皺眉準備救援烏蘇的族老,也是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后,他又將目光投向了烏蘇身上。
他心中暗自揣度,剛才的那種威勢以那青年的實力定然無法做到,但偏偏又在他生死一線之時出現,可能,暗中有一位實力極其強大的大人物在出手相助!
但是……看那青年的模樣,好像是有恃無恐,對於這樣的局面早就猜到?!
這樣的話,是他對於自身有極大的自信,那麼他的倚仗是什麼?
強大的術法?還是威勢無匹的重寶?
如果是前面那種猜測的話……太過可怕,這位的身份地位絕對是驚天!
若是後面的猜測的話,那麼這種層次的術法重寶足以讓他動心,而如此的話那麼他的身份?
羅耀鋒搖了搖頭,讓自己冷靜下來,明確的說他已經動心了,但是又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讓他不敢輕易冒險,因為單是那種威勢就讓他感覺自己如同螻蟻一般渺小。
他也是人精,思緒在腦中收斂迅速的做出決定,岐山莊展露出來的實力已經不容小覷,況且之前還有一個出現天地異象的季無涯,這分量沉甸甸的足夠了。
並且,如今他們是在同一條殘破的逆流而行的船上,他們是盟友,是利益共同的……朋友。
這天然就很親近的關係,自然要好好經營一番,所以他心中對於烏蘇已經抱有拉攏,伸出橄欖枝的意向了。
此時,他心中竟然都沒有去考慮,能否活著渡過這場殘酷無比的獸王祭祀,好像已經默認了什麼。
族老在一旁看著烏蘇的身影沉默下來,想到了十八年前那個大雪飄舞的夜晚,一個黑衣人懷中抱著襁褓嬰童,將他交給了他,告訴他,他將在十八年後來接他。
黑衣人沒有道一句謝,也沒在意他的想法,將孩子放在他手中後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影與黑夜融合。
而他只留下了關於孩子的一個信息,他,叫烏蘇,積雪之地的黑水。
族老出神,想到今年就是那黑衣人所說的十八年後,目中有複雜神色,十八年間,他將烏蘇與他的親孫子子軍等同看待,說是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不論是當年還是現在,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鬼使神差的決定撫養他長大,但他心中都不後悔,然而就是這個自己親手撫養長大,看著他十八年的孩子,難道如今要走了嗎?
……
岐山莊東部正在給受傷的族人療傷的季天龍,在虛影出現的一刻手中動作停下,他是所有人當中的唯一一個不在其中範圍內的人,他看到了那巨大的虛影。
他眉頭蹙起,那是……玄武!
神獸四象之中的北冥之神,玄冥玄武。
而且看那樣子,有真正玄武的幾分神韻,但四大神獸在永恆大陸上早已消失,就算是僅有的傳承也在無盡歲月前斷送。
沒想到小小的獸潮,竟然牽扯出了這樣大的一幕,讓他微微一愣。
「季前輩?」一名傷者疑惑的輕喚了一聲。
他回過神來,淡淡一笑,又將手放在傷者骨折處,催發元力使得藥性滲透進去,傷者蒼白的臉龐漸漸紅潤,又道了一聲謝,「謝謝季前輩。」
季天龍搖了搖頭,示意他安心養傷。
他又看了一眼岐山方向,在那片戰場處,落在了此刻身體還在極速切入戰場中的季無涯身上,只要他沒有受到傷害,那麼這一切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不會插手。
並非他冷血,在他當初來之時他就已經決定不會插手村莊內的事務,要不然他也不會以一名醫師的身份出現。而他與季無涯落腳在這裡,就算是以醫師救治村民也是一種回報,或者可以說是……交易的籌碼!
他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世間皆有因果,他只是不想沾染這些因果,或是不想讓岐山莊沾染上他的因果!
世間萬物之間因果糾紛最為高深莫測,雖然這不是什麼大因果,但是它的存在冥冥之中已經有了註定的因果,這一點可能與天地之間產生了某種聯繫!
若是他貿然參與進去,以大法力改變了某些結果,就等於他承擔了這些因果,也許對他來說他並不在意,但是他也要根據自己的處境來判斷啊!
他自身的因果糾纏本來就已經不可揣測了,也許因果爆炸已經到了臨界點,就缺少一個引子!
也許……這岐山莊就是那個引子!
還有一個原因,也是他不想出手的重要原因所在,他不想讓季無涯沾染因果!
因而,十八年間,他幾乎從不教導季無涯術法修鍊,也不傳授他高深的修鍊功法。
但是,即使是他,也不知道的一點是,有一隻蝴蝶輕輕的扇動了翅膀,此時已經醞釀起了一股席捲整個彼岸的龍捲風!
他收回目光,繼續為下一個族人療傷,既然當初那樣選擇,索性就讓它自己發展罷了。
如果他真有心要管這獸潮的話,本就不是什麼問題所在,即使他們口中的獸王,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笑話而已!
所以這十八年間他也抱著絕不沾染一點因果,不暴露蹤跡的想法,沒有絲毫去理會岐山深處的狀況。
……
烏蘇整個人仍然保持著出拳的狀態,但四周的妖獸卻再沒有一個向他撲去,不少棕熊和青風狼的毛髮倒豎,身體仍然匍匐在地上不住的顫抖。
這一切的變化還是從那黑熊的利爪落下開始,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而已,但是這一個呼吸的變故卻改變了整個戰場的局勢!
季無涯的身體還在向著烏蘇方向移動,他焦急之下腦中因這一幕的出現而短暫的空白,來不及思考來因去脈他又猛然間加速,越過兩頭棕熊後來到了烏蘇的身旁。
就在這時,烏蘇的身體一軟落入了季無涯的懷中,他面色十分的蒼白普通金紙一般,雙唇緊緊的抿住似有什麼不能放下的事情。
季無涯看著昏迷過去的兄弟,想到了方才烏蘇那瘋狂殺戮的一幕,心中陣痛,是什麼讓成天無憂無慮哈哈大笑的烏蘇變的如此?
他懷抱著烏蘇,全身元力運轉向著岐山莊方向沖入,將烏蘇交給一位撤退的族人,在交代他好生照看烏蘇后一轉身殺了回去。
戰場上所有的人都被剛才烏蘇的行徑震撼,即使是黑甲軍,在看向他的目光中當中也有驚悚內含,這是一位狠人!
但對於岐山莊的眾青壯年人來說,更多的是心痛和瘋狂,他們不孝,讓本該頤養天年的老人們再次出現在這裡,用生命為岐山莊再散發一份光和熱!他們無能,讓如烏蘇這樣的孩子需要經歷獸潮的殘酷,讓他們沾滿鮮血的去復仇!
這是一種無關族人死亡產生的悲痛情懷,無關自身生死大義,無關尊嚴的孰輕孰重,而是……他們為修士,所欠缺的一種擔當!
一種擎天撐地,世間無所當的銳利,世間無所破的堅固,這是……一種精神所在!
如今這股精神猛的崛起!
就連那始終存在眾人身上的,甚至愈演愈烈的躁動口乾的感覺也在這一瞬減輕不少,那些本應撤退的第一至第五小隊的族人調轉頭來,與已經切入戰場中掩護他們撤退的第六至十小隊的族人,全部沉默中再次與妖獸廝殺起來。
但是,此刻的妖獸已無心戀戰,一個個恐懼彷彿丟掉魂魄一般,就是長槍穿透它們的身體,大刀砍下它們的頭顱,也沒有再興起絲毫的抵抗之意。
至於那在後方的血貂,此時已經全部伏地一動不動,再沒有發動一次精神攻擊,甚至都不知它們是生是死。
看著被人類修士瘋狂殺戮的妖獸,帝鷹沒有露出絲毫心痛的感覺,因為這些對它來說只是……資源罷了。
這樣的資源,岐山內還有很多,但真正讓它擔心的,是那讓它察覺不到卻冥冥之中又有很強壓迫感的存在……
它尖叫一聲,轉頭直接一頭扎入到了霧氣之中,再不顧後方獸潮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