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無涯師叔……
霧氣下的很大,也很廣,似乎與岐山那奇異的霧氣也連在了一起,使得這方圓百里都被霧氣籠罩著,如仙境一般。
而岐山莊的眾人依舊不有絲毫鬆懈,即使隔著半個山村,季無涯依舊能夠聽到村民操練時發出的震天聲響,步伐齊邁時似地動山搖,踏踏之聲如鼓聲一樣沉悶敲擊在他的胸膛。
季無涯看向練武場方向的目中有一些不一樣的光彩,這些人都是為了守護岐山莊……守護他們的親人朋友。
想到這裡,他握緊了手,我是先天境了,我也可以為大家出一份力!
就在這時,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無涯!」
季無涯回過神來,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看到烏蘇此時正一臉笑容如春風得意馬蹄疾,同時神色中還帶著傲然,大步向他走來。
但是他卻皺起了眉頭,不是因為烏蘇的表現,而是他此時的穿著打扮……一身道袍,頭上豎起一個髮髻,腰間配上了一把一眼看去很是不俗的長劍,而且他本是沒有鬍子的下巴卻有了幾撮白鬚鬍!
這讓烏蘇本就日角珠庭的貌容,配合他的神情,竟在這一刻真有一種仙風道骨般的感覺。
隨後季無涯就面色變得古怪,搖頭看著走進自己的烏蘇,他開口,「烏蘇,你……」但還不待他說下去,烏蘇卻直接開口打斷,「哎~無涯你太見外了,雖然世人都尊稱我為南極神武仙帝,但是你我什麼關係?你只稱我為烏道長就罷了。」說話時還不斷拍著季無涯的肩膀,目中彷彿帶著……慈祥的目光看著他,好像在告訴他:沒錯,就是我!
季無涯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禁頭疼,他剛才是想問問烏蘇這幾天關於獸潮的安排,但這烏蘇一旦入戲就像與世隔絕一般,自有他的一片天地。
就在他嘆氣時,烏蘇別過頭去向著後方喊:「喂!遠兒,過來拜見一下你無涯師叔。」
那被稱為遠兒的男孩頓時不樂意,嘴中嘟囔著「不是遠兒,是過兒。」
烏蘇疑惑的道:「你不是村南王四叔家的過兒嗎?」
那男孩身形比較瘦小,但也眉清目秀,此時臉都快黑了,好似帶有不盡的委屈,咬牙切齒的道「是村南王三叔家的過兒!」
烏蘇如恍然大悟,捋了捋那白須,點頭含笑道:「嗯,村南王三叔家的遠兒,我徒兒快過來。」
男孩來到他身邊時目中似含有淚光,巴巴的看著季無涯,好像再讓季無涯幫他逃脫魔爪。
突然,烏蘇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頭上,吹鬍子瞪眼,「還不快拜見!」
男孩目中的淚光晶瑩都快流下來了,向季無涯欠身一拜,「拜見無涯師叔。」
季無涯當然認識這個小男孩,這不就是村南王三叔家的王過么,平日里挺活潑的一個小孩,見了他都會叫上一聲「無涯哥」,而如今卻……迫於烏蘇的淫威喊他「無涯師叔」,他實在想不到烏蘇究竟對王過做了什麼……
而烏蘇的話語又傳了出來,「這是我蒼穹無敵玄武滅世一脈的第一代關門傳承弟子,王過兒!他天資過人世間僅見,天生奇骨道蘊加身實乃這天地之中……除我之外的,第一人!」
說完又得意的拍了拍王過的頭,而王過這個可憐的孩子,雖然心智不成熟,但是烏蘇如此在別人面前誇大他,非但沒讓他感到驕傲而是只有濃濃的憋屈,這不是將他往火坑裡推嗎?如此王過的臉徹底的黑了,兩行淚水也壓抑不住,順著清秀的臉龐流下。
「咦?你哭什麼?」烏蘇好像發現了。
這時,王過抬起頭來,兩眼淚水充盈甚至隱隱可以看到有血絲,「師尊,您待我真是太好!我王過,誓要一生追隨著師尊的腳步前進不止!」他稚嫩的話語中似有激動回蕩。
不過,這落在了季無涯的耳中,卻讓他一瞬睜大了眼睛……這,這,這到底是受到了什麼折磨!
這時他再看向一臉笑容的烏蘇,竟然感覺背後陰風陣陣,太可怕了!
烏蘇哈哈大笑,對於這個弟子心中彷彿更加滿意了,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來,讓你無涯師叔看一下我教給你最最簡單的神龜息。」
王過淚水不斷,但也咬牙回道:「是!」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陰影,對於這個不靠譜的師傅,已經是徹底的恐懼了,但偏偏不知道烏蘇用了什麼方法將他的父親母親唬住,即使看著他受罪也仍然樂呵呵的觀看。
甚至在他看去,他父親竟然比以往待烏蘇更客氣了許多,而他父親在看向他時目中也帶著不一樣的光彩,這讓他不寒而慄。
王過在身上的一個口袋中摸索了一番,然後掏出了一個,圓形的石頭?
就在季無涯詫異時,王過似很麻木一般,將那圓形的石頭放在地上,然後……俯下身去,用腹部頂住石頭。
之後,再將雙手雙腿抬起,向著背部努力的伸去,最後他的頭也抬起向後部伸去……
漸漸的,王過原本黑下來的臉竟然恢復了原本的顏色,就連呼吸也變得幾不可聞!甚至最後雙目都閉上,整個人都保持在這一狀態當中,顯得十分輕靈與平靜。
「嗯?」季無涯不知為何,感覺此時他眼中的王過像是處於一種自我封閉的狀態,因為他發現王過四周的元氣都沒有再進入到他的體內,而他體內也沒有絲毫元氣宣洩而出。
像……一種假死?
烏蘇的話語總是恰到實時,「哈哈,怎麼樣!我的神龜息一念可立入頓悟,神龜一息縱滄海橫流歲月變遷,我自於世界之巔看萬物浮沉!」
說完瞥了一眼季無涯,目中竟有幽怨還有得意,誰讓你當初不拜我為師呢?
呃……季無涯望著一臉陶醉的烏蘇,又同情的看了看王過,嘆氣中走去,他真不知道還有誰能夠治的了烏蘇。
而烏蘇看著遠去的季無涯,目中傲然之色更甚,下巴抬起,袖子一甩朝著季無涯相反的方向走去,赫然是將王過扔在了原地……
這時,村民也陸續的從家中出,各自的忙碌著,而當他們看到季無涯時都會熱情的打著招呼。
季無涯一一笑著回應,但摸了摸鼻頭,自己好像變得很出名了一般,他不明所以。
直到遇見了二狗子后,二狗子立馬拉住他滿眼的崇拜之色,和他滔滔不絕的講述他那天弄出來的動靜,最後說完還不忘擁了擁他,一副原來你藏的這麼深的感情。
季無涯哭笑不得,聽二狗子說的仍是雲里霧裡,因為二狗子一直都是在說他是如何如何的崇敬他的,如何如何知道他深藏不露的。
不過他也從中聽出了一點,那就是那天萬里血雲崩現的景象就是由於他突破而帶來的,那可是天地異象啊!
這意味著什麼季無涯當然清楚,受天地之力洗禮的恩澤,讓他修行之脈凝聚的更加完整,這是絕世種子的潛力啊!
只是他心中仍然疑惑,他自己的資質心裡清楚,別人學一遍就能貫通的東西放在他這裡卻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而且自己突破先天境時可是連天元點都沒有衝破,論資質的話只能是庸至不能再庸的層次。
據他所知,只有突破先天境時受到越大的阻撓以及越多的造化之血的滋潤,才有可能出現異象,顯然他是一個條件都不具備啊!
疑惑雖疑惑,但是那異象是被眾人所看到的,自然證明是他無疑,他心中不禁欣喜非常,可能我是那種後面發力的超級黑馬!
哈哈。
原本恬靜的情緒瞬間渲染上了一層愉悅,心情更加的美好。
他繼續走了一會,隱約中看到了村中的巨石以及上面盤坐著的一道身影,那身影的主人也似發現了他的注視,雙目開闔間射出一道精芒。
待季無涯走近了他才看清,原來那道身影是王子軍盤膝在上,王子軍從巨石上縱身而下。身軀落地竟然沒有濺起一點灰塵,在空中時猶如鴻雁飄然渾不受力。
看在季無涯眼中,不禁有羨慕神色,這巨石也有二丈之高,但在王子軍這裡卻是如此巧妙的做到。
這就是對元力的運用吧!
王子軍的臉色還有一些蒼白,但是精神卻飽滿,就連修為隱約中都感覺更為的精進了。
王子軍看著季無涯,目中也有複雜之色閃爍,以前的他只將季無涯看做是需要他保護的夥伴。然而,那晚季無涯面對勢如破竹的趙常左毅然的頂在他們前面時,不是因為他爆發出的驚人戰鬥力,而是他即使明知不可為但仍然不惜生死的保護他們!
許久,王子軍目中的複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灼熱與鬥志!
修行一途如果沒有競爭與對手那怎麼行,現在季無涯已經被他看做是對手了,而且是出現異象的天才對手!
然後,他一直淡漠冷峻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加油!快點追上來。」淡淡扔下了一句像是鼓勵的話,身影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季無涯則回想著王子軍的話語和那幾乎首次出現的微笑,讓他越想越感覺詭異!
他明明看到了那眼神中的灼熱鬥志,以及貌似鼓勵實則為……挑戰的話語,這讓他不寒而慄。
雖然黎五原告訴他,他的肉身爆發之力可媲美先天境大圓滿,但怎麼想都感覺不現實,就算是那也打不過王子軍啊!
子軍那可是常年混跡在獵隊中,與野獸廝殺的狠人啊!
季無涯頓時苦笑,這才出名就有這麼大的麻煩,那以後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