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帝都來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岐山獸潮的日期越來越近,而人們也感覺到了與以往不一樣的地方,最近進山打獵基本不會有什麼收穫,別說靈畜了就連一隻蠻獸都看不到蹤影,好像一時之間岐山的野獸都完全消失不見了。
而且最近岐山總被大霧籠罩,進去之後竟然會使人迷失方向,甚至有一次岐山獵隊進入也迷失在其中,最後不得已讓族老出手才將眾人找回,但眾人也或多或少的出現神智恍惚的狀況。這樣一來,讓人們壓抑的同時也為岐山獸潮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莊主王義山也露面嚴禁大家進入岐山內。
一切都在運作,庄內家家戶戶食物儲備充足,鐵匠連夜打制武器,而且在村口處的那個練武場不再是那一道道稚嫩的身影,多是村內的青壯年和中年人,他們訓練時聲響震天透露出一股鐵血豪邁之意。里裡外外村莊都有一種嚴肅的氣氛,彷彿,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岐山莊的青年們,最近的身影經常在村莊的各處出現,幫助村莊進行各種建設。
他們也收起了平常的嬉戲打鬧,臉上帶著冷峻之色。因為誰都知道這一次是與蠻獸靈畜真刀真槍的正面衝鋒,動輒就是生死危機的,和跟隨獵隊進山捕獵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當然這個獸潮曾經也引起了大家的疑惑,無緣無故為什麼這些野獸會暴動,難道是由於修士長時間對它的獵食而積怨報復嗎,那麼為什麼還會有百年的期限?還是對於人類世界的資源的渴望?
結合村中的手札記錄,人們只能得出這樣一個很無奈的結論:沒有目的,並非積怨爆發,進入到人類世界當中只為了破壞和殺戮,等某個時間一過,無論怎樣都會停止返回山林中,而後恢復正常生活,獸潮一般會持續大約三天的時間。
而且這個獸潮在岐山莊建立之前就存在了。
但這怎麼看都顯得怪異,蠻獸也是有一定靈智的而靈畜的智慧更高,村民以死捍衛岐山莊,而野獸明知如此卻一往直前用生命鋪墊出一條血路,這又是為了什麼?並且看歷代的記載,獸潮當中的野獸明顯都有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當中。
這背後到底是有什麼力量在支配,大家也就不得而知,但相比於一味的猜測還是務實多做一些準備好。
每個人也都摩拳擦掌,因為富貴險中求嘛,靈畜是有可能誕生內丹的,只有修成內丹它們才可以突破先天境。而這內丹是靈畜的精華所在,真正修成難度很大,所以往往一顆就會被賣到一個很高的價格。
……
就在這樣的一種氛圍里,岐山莊內卻湧現出了一股清流。
「你,說你呢!把兩隻腿翹起來!高點,再高點!」烏蘇雙手背在身後,此刻一臉嚴肅的厲聲訓斥一個男孩。
而在這一周圍,有十多個孩子,只是看去形體動作異常扭曲,一個個俯在地上四肢打開努力的向中間靠攏,頭顱也揚起向後拉伸,但可能是由於動作強度太高,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汗水和痛苦之色。這樣只有胸腔的部分凸出,抵在地面上,若仔細看去那個位置有一塊小小的鵝卵石,而恰是小腹處抵在鵝卵石光滑的平面上,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部位接觸地面,也就是說全身的重量全部依靠小腹部的一點來支撐。
烏蘇挺直腰板,昂起胸膛,面露嚴肅的同時一揮衣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仙風道骨。似有感嘆一般的開口,「告訴你們,這神龜息可是我蒼穹無敵玄武滅世拳法的入門基礎,若你們修行掌握臻至完善,一念可立入頓悟,神龜一息縱滄海橫流歲月變遷,我自屹立世界之巔看萬物沉浮。」說完他似又沉浸在剛才自己營造的那種環境當中,目露滄桑。過了許久,他揮了揮衣袖但是察覺好像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環境,當下乾咳一聲,又要開口說話。
突然,一個孩子猛的從地上爬起來,淚眼婆娑,指著烏蘇大聲罵到:「嗚嗚,什麼蒼穹無敵玄武滅世拳法,什麼神龜息,根本就是騙人的,烏龜王八拳!我不修鍊了!」聲音稚嫩但卻蘊含有憤怒和無盡的委屈……說罷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烏蘇眼巴巴的看著那個跑走的孩子,似輕聲開口祈求,「喂,別走啊!」但人家連理都不理,一邊跑一邊哭引起一眾村民的疑惑。
眼見跑遠,烏蘇轉過身來一臉怒容,雙目圓睜幾欲噴火,大聲咆哮道:「讓他走,是老子將他驅除門派的,早晚有一天看到你們,他會後悔的!」話語中有無盡的怒火,但他心裡卻暗自得意「哼哼,小崽子差一點讓老子丟人了。」
但是,他的話音剛落,剩下的孩子一個個站起來,發出尖銳的聲音四下而散,一瞬間場面冷清了許多。烏蘇看著歡呼雀躍的孩子,聽到他們嘴裡的譏諷,頓時感覺心中空蕩蕩的,神色一滯,喃喃低語:「朕的江山……亡了」
這時,他的衣襟一動,他目光獃滯的看去,但剎那他的目中就露出了不一般的光彩,那是灼熱的是狂熱的是前所未有的!
他一掃之前的低落,哈哈大笑的拍著扯他衣襟的男孩的肩膀,一臉激動甚至是欣慰的說道「你是村南王三叔家的孩子吧?我其實一早就看出了你的不凡,天縱神武傲骨凌然,只不過為了不讓你驕傲我就沒在大家面前點破。」
「哈哈,你果真沒有讓我失望。其實吧,咱們蒼穹無敵玄武滅世拳法是一脈單傳,你我註定有緣,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的關門弟子了!」說完又不禁多看了那孩子幾眼,覺得越看越順眼,最後露出了一個他自認為很迷人的微笑,一揮衣袂大步離去仍然哈哈的大笑。
而那個被認為村南王三叔家的孩子的小朋友,看著烏蘇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身旁,一臉茫然。
但當他想到那「關門弟子」以及烏蘇最後透露著詭異的微笑,只感覺背後吹起一股陰風,頭皮發麻中也哭著跑回了家。
在村中,烏蘇可以說算是一顆「毒瘤」了,即使在這樣的氣氛當中也能攪起波瀾。
當然沒有誰真的將他看成壞人,在村裡長輩眼中就是一個調皮一點的晚輩罷了。
而這幾天拉著這群後生練什麼神龜息,也沒有人去阻止,畢竟過一段時間后烏蘇和那群孩子的熱情消散了也就鬧騰不出什麼了,就像現在一拍兩散了。
不過這個烏蘇自謂的「蒼穹無敵玄武滅世拳法」可是讓村裡的人頭疼不已,明明已經證實只是一種普通拳術而已,他卻奉若至寶。甚至還稱有人託夢給他,得到了修鍊功法,像這個神龜息,誰知道以後他會不會得到其它的怪異功法。
……
殘陽如血,東邊的大地望不到盡頭,那是一片荒漠橫亘在帝國東部與弱水三河之間!
遠遠看去,岐山莊籠罩在夕陽之中,大漠孤煙直。
而此時岐山莊村口,曾經易大師布壇授道的祭壇下,一行人正聚集在那裡,幾乎全村的人都出現在了這裡,不過卻排列有序。
兩層人牆中間空出一條道路,最前方只有三道身影而已,為首的是一位耄耋老者皓首蒼顔,柱著一個手杖雙目渾濁,身體脆弱的彷彿弱不禁風,而他就是岐山莊的族老。在他的左手邊正是如今的岐山莊莊主王義山,右手邊是獵隊魁首王通,赫然是如今岐山莊的兩大支柱!
突然,大地似在震顫,隱隱間有一聲聲的嘶吼傳來。
揚塵飛濺,一道道身影踏著黃昏而來。
隨著接近,村民們看清楚了需要以如此大陣仗迎接的人。
馬鳴蕭蕭,其身縱然一躍鐵蹄落地,甚是神武非凡。
來人一共十之有八,人人身下一匹追風馬,看在眾人眼中心底早就震驚不已。
當首者為一中年男子,氣息綿長深沉,面容不怒自威,身上透露出煞氣竟使靠近之人血氣忍不住的翻滾,目光銳利讓人不敢直視。
然而這男子在看向那個弱不禁風的族老時,凌厲的氣勢卻彷彿被微風輕輕蕩漾,不動聲色的柔和將這試探化解。
族老目中依然渾濁,身子蹣跚著前進,停下后開口說道:「羅將軍,老朽攜全村子民恭候多時了。羅將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宴席早已布下還請將軍入席。」聲音雖然略有沙啞,但仍然可以聽出其中飽含滄桑的……不容置疑!
被稱為羅將軍的中年男人目光猛的一凝,但隨後又平靜下來,淡淡的點了點頭,跟隨在族老身後進入村莊之中。
羅將軍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先前給了個下馬威,讓對方和風細雨的接下,但對方而後又自找一個台階給他下,放低自己的姿態,他就更不能去揪住不放了。哪怕是後面語氣的生硬。
季無涯在人群中看清楚了一行人,那個羅將軍自是此行的領頭人。不過在他後方緊鄰的跟著一個青年,青年面容姣好甚至有些陰柔,他身著一襲錦繡華袍,腰間還掛有幾個品色極好的玉佩,於馬背上每走一步就叮叮作響,一臉倨傲神色,連看都不曾看村民一眼,顯然是個眼高於頂的紈絝子弟。
而在青年的左手邊,一匹追風馬和他的馬匹並列,上面是一個老者,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袍當中,此時頭不停的點著像是在打盹。
後面跟隨的十五人明顯是一騎士兵,面色嚴肅不苟言笑,盔甲碰撞間鏗鏘有力,平添一種鐵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