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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命滅身葬空

  不用寧青平提醒,他已經調動了生命能量,在體內緩緩遊走,修復著那受損的肉身。


  以生命之力同樣可以擴散周身,形成生命之體,只不過拿效果來說,並不是很大。


  一方面無法提升他的戰力,另一方面這種擴散全身的做法很耗心神,如若是要療傷的話,小範圍的進行效果相對來說要更好一些。


  隨著生命能量的遊走,驅散毀滅之力的同時,也將那氣息遮蓋住了。


  即便寧青平散去遮蓋他的氣息,靈牌也沒有再產生任何的反應了。


  寧青平朝他點點頭,並沒有問他什麼,只是等他跟上來並肩而立時,這才向內走去。


  那在之前,給意外踏入這裡,感受到莫大威壓的季無涯來說,此地的一切讓他奇異,卻又是意料之中的東西。


  越是向內走去,山洞中存放著的靈牌數量越來越少,可顏色越加深沉的同時,其上隱約中爆發出來的氣息和意志也更加的強烈起來。


  給季無涯一種感覺,若是沒有寧青平守護在身旁,容他放開自身站在這裡,立刻便會被撕裂,如大海淹沒小舟一樣無情。


  因為,他清楚,越向內走去,那所供奉的靈牌的主人,其生前的實力地位便愈高,留下的殘念和意志也更加的強大。


  沉默中,季無涯開口,

  「他們……沒有名字。」


  寧青平腳步一頓,譏諷一笑,「是啊,他們死了,卻沒有名字。」


  隨即,她目中寒芒乍起,緩緩說道,「很快便會有了。」


  季無涯沉默,沒有說話,這些靈牌上面沒有名字,並非是因為沒有人去留,去刻。


  他清晰的記住那幕,一柄無形之刀落在靈牌上,想要刻下什麼東西。


  那把無形刻刀,是寧家無數之人的不屈意志凝聚形成的。


  只是,想要在令牌上留下哪怕一丁點痕迹,都不可能。只會在那無形的意志中,被壓迫而折斷,即便他們再如何不甘,再如何的嘶吼也都無用。


  「誰願萬古不留名?」寧青平幽幽的道。


  「誰願萬古不留名。」季無涯於心底跟著念了一遍,心中生出悲戚之意時,又有壓抑而狂躁的感覺出現。


  一代一代,始終都有落葉歸根入土為安之思維,即便是修士,也是如此。對於死者最大的安置,便是立墳成碑,謄寫其名,鐫刻生時死年。


  可寧家之人,無一人存在屍身,也便不可能入土為安,空留這一縷執念不散去,死無葬身之地。


  可對他們來說,就讓已經死了,若只是空有靈牌而無尊位名字,那與荒郊野鬼有何區別?

  立不了碑位,他們心中亦是不甘,同時那名字的無法留下,也是蒼穹的抹殺!讓他們死後無法安生,不入輪迴,便是想要化為孤魂野鬼也斷無半分可能。


  此時此刻季無涯心中想到的,是岐山莊的祭天儀式。


  祈禱蒼天善待死者,當初那一卷卷飄飛到看不見地方的白煉,如同交易之物,不知到底在了哪裡。


  許久,他心中才逐漸平靜。


  而此時,他們已經走入了那山洞的深處,一路走來,靈牌越來越少,並且大多都在沉睡,沒有什麼強烈的意識散出。


  又走了不遠,前方逐漸明亮,透出橘黃色而有些昏暗的光芒,照耀著山洞的一段,讓寧青平也把自身的光散了去。


  空氣中瀰漫出一股香氣,好似木材和沉香燃燒一樣,被季無涯吸入鼻中,體內都有溫熱產生,心神寧靜整個人空靈許多。


  眼前,一縷縷白煙從一扇打開了的硃紅色門中飄出來的,帶著淡淡的香氣,縈繞在四周。


  門前佇立兩尊石像。左邊為仙鶴石像,有邊則是一頭模樣猙獰似龜似虎似馬似牛的扁圓形黑色妖獸石像。


  從外面向內看去,視線被繚繞瀰漫的煙氣阻攔,並不能看的真切。


  不過,卻有著聲音從中傳出,乍一聽好似人交談一般,可細細的去聽卻又有鐘鳴琴瑟叮叮噹噹的不同聲響,如同生活百態中各式各樣的聲音一般,混合在一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隨著他們二人的走近,那瀰漫的煙霧香氣逐漸消散,當走到那兩扇朱門跟前時,一切如常。


  季無涯從外面已經看清,入門之後有著一尊大鼎,大鼎之中插滿了焚香,紅色的火光不斷蠶食著香燭的軀體。


  他身體隨之一震,目光看去時露出驚訝之色,不過立即恢復,看向了寧青平。


  門內一片祥和,又有焚香繚繞,古色古香,讓得季無涯始終悸動的神魂都隨之寧靜了下來。


  寧青平此刻收斂了笑容,更加平和,只是雙眸之中卻閃爍著與神色不同的光芒,很期待,很激動……偏偏又慌張擔憂起來。


  「小姐。」


  那兩尊石像突然開口,眼珠子轉動中看了過來。沒想到,竟是活物,季無涯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而右邊那尊模樣奇怪的石像,似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有些不忿和委屈的開口道,


  「小姐……我被人算計陷入了沉睡,丟了白祖峰……」


  轉而,它又尖叫道,「都怪鶴老頭!不叫我起來還打不過人家,現在肉身也丟了,只能靠香火之氣凝聚成這番模樣了。」


  它眼珠子轉動,甚至整個石像一晃,朝向了左邊,惡狠狠的道,滿是責備之意。


  「咳咳,小姐早就知道白祖峰必丟,所以才會讓你去鎮壓此地龍脈,至於你為什麼會被人算計,這就是你自身本事不行了。」仙鶴不急不緩,笑著回它。


  「什麼!你竟然我說本事不行,來來來,當著小姐的面讓我揍得你滿地找牙!信不信個小老頭?」


  ……季無涯感到一陣無語,不過也為之感到驚奇,兩尊石像竟然有靈。他心中也暗自思忖著,當時那白祖山的滔天大火和恐怖的戰鬥威壓,莫非是這兩位造成的?

  可白祖山不是惡水山脈的無冕之王么,怎麼就和寧青平扯上關係了……


  「好了,兩位叔叔,不必再爭吵此事,來者不善他想要什麼給他便是。」


  立刻兩尊石像就不吵了,只是右邊那隻仍有不甘,始終瞪著兩隻鈴鐺大眼盯著左邊的仙鶴,絲毫也不挪開。


  寧青平搖了搖頭,從從門口走了進去,只是那門檻竟到膝蓋的高度,季無涯思索中,邁了過去。


  而就在季無涯經過兩尊石像時,那模樣奇異的妖獸輕咦一聲,打量著季無涯。


  他感到那目光在他身上遊走,十分的刁鑽,彷彿要去往裡面鑽,看清楚他一般。


  「這個人……」


  「這個人的身上怎麼有讓我感覺那麼熟悉的氣息呢?」


  「你眼熟,熟悉的氣息多了去了,應該不差他這一個。」


  「不對,不對!


  他身上的氣息,我不會記錯,你別忘了我可是冥界往生神獸,當時我沉睡時正是因為感受到了冥界的氣息才會蘇醒過來!」


  「你是說,他來自冥界?」


  「也不是,怎麼跟你說,你這個臭老頭。他身上有冥劫的氣息!冥劫那是對冥劫之魂的最高審判,你知道么!」


  「說得好像也對,不過我不知道。」


  季無涯聽著他們的交談之聲,訝異中知曉了那尊奇怪之獸的身份,它竟然就是那藏在窮石林下方的異獸。


  之前李平催促著他逃離那裡,回頭時,便看到了數十道衝天的光芒,之後便爆發了驚天的戰鬥,即便隔著很遠,那戰鬥波動的氣息,也很是恐怖。


  看樣,白祖山上的戰鬥也與他們有關,只是季無涯有些不懂,為何這處在萬里黃沙,周圍如同隔絕世界一般,而且地勢兇險被稱為惡水山脈的地方,為何一時之間風起雲湧?

  按照王奎提供的信息,和那些出現的神秘之人,都表明了此事的不簡單。


  尤其,敕寧學院中執法堂堂主,那來自血宗的凌雲竟也參與了進來,就更使得此事撲朔迷離讓他看不清切。


  畢竟最初,他們能來此地都是拜了馬博義陳鬼等人的所賜,而至於為何他們能與宗練勾結到一起,也許暗地裡有著什麼齷齪思想也不一定。


  他從馬博義和陳鬼的態度中,以及其露出的蛛絲馬跡,都能夠看出,他們就是要置他於死地,尤其是馬博義拚死也要斬殺他的決心。


  和擁有傀儡之身的木方之間的話語,似乎,在其身後都有著同一個主子!

  而當時見木方,他一臉麻木的跟在宗練身邊,也是宗練派其將他們送來此地的,莫非馬博義與方木口中的主子都是麻臉宗練?

  他想不清楚,但是也明白,也許有著一場顛覆性的陰謀醞釀著,不久可能就會爆發出來。


  而他,彷彿也在那看不見的旋渦中,逐漸的被捲入了進去。


  他沉默著,那雙深邃中透露著憂鬱的眼睛,閃過一抹厲色。


  經歷了那種種的事情,不論是烏蘇的沉睡,焚天的向死險生,大虎的英勇無畏,都讓他的心智年少熱血中,多了那麼一抹鎮定以及狠辣。


  與此同時,他也再次深切的感受到了力量的重要性,若想守護想要守護的東西,只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行!

  若是寧家足夠強,一代老祖寧素秦也不必謀划萬古,最終也難以找到一個希望!寧家也可能不會如現今這般,族人難以安眠,名號無法流傳後世,死也不能瞑目。


  而對他,最深切的感受,那就是著一系列事情之後,他提升的力量……若是此刻再戰王雄,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付出極小代價的前提下,取他性命!


  他跟在寧青平身後,踏入到了神廟中,一排排如同台階一般的檯面映入眼中,毫無疑問,這一排排一直向上越來越窄的檯面,就是擺放寧家族人靈牌的地方。


  此刻,除了最高一層,直抵屋頂的那一排上面只放著一尊赤紅色的靈牌之外,別無他物。


  季無涯看著,漸漸的,好似從其中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漸漸皺眉中,看向了寧青平,恍然大悟但又有不解。


  那尊靈牌,彷彿……是寧青平的尊位,只是寧青平明明還是活著,活人立靈牌這是何意?


  只見寧青平緩緩飛起,飛向最高一層,從懷中取出一物,也是赤紅之色的木牌,然後輕輕的將它放下,放在她自身靈牌的旁邊。


  季無涯身體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麼,目光凝住時盯著她一動不動的。


  寧青平的眼中,此刻滿是輕柔之色,手指拂過赤紅色的木牌,痴痴的一般,一顆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砸在下方季無涯的臉上。


  他怔怔的,伸手拭去那抹眼淚,卻感受到了其中一股極其濃郁的情感充斥在其中,在他伸手摸去時爆發。


  無盡的思念,悔恨,倦意……複雜,痛苦,茫然都在其中,讓季無涯心頭一顫,很不明白。


  而寧青平臉上掛上了笑容,看著那靈牌,伸出玉手,虛握在半空中,竟凝出了一柄刻刀。


  那刻刀明明看不到,可季無涯卻有感覺,印在心中。


  那把刻刀,正是之前想要在靈牌上刻下什麼,卻被無形意志無情碾斷的刻刀。


  隨著它落入寧青平的手中,此地霎時一陣震動,無數的意識如同被喚醒了一般,靜靜注視中,那股不屈和執著在無言中更加的瘋狂。


  化為了,刻刀落在那赤紅色靈牌上,刻下的一道道痕迹。


  無形意志降臨中,直接將刻刀抹去,而隨著刻刀一寸一寸的消失,痕迹也越來越密。


  直到最後,刻刀消失時,寧青平手中的最後一筆已經落下,那蘇醒沉默的無數意識頓時嘶吼,傳出了不同與之前的意念,彷彿雀躍彷彿獲得了勝利一般!

  誰願萬古不留名!

  五個字,靜靜的留在赤紅色的靈牌上,刻的很深,也很顯眼:寧長樂,如意。


  那尊靈牌,竟是為寧長樂而立,顯然,之前好似並沒有他的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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