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守護之人!
「嘩!」
隨著他的站起,原本一些壓在他身上的石塊,被全部的撐了起來,一塊塊的飛向了上空。
在他體表外存在的血泥,在那一層層的脫落中,也是他的腳步踏出的瞬間,目光銳利似一柄無比鋒利的利劍,直直射出時,讓所有人被這目光注視著的人,如芒在背,寒毛也會不由自主的乍起!
就算是那看到這目光的人,也如被那鋒利所影響一般,心神搖曳中竟升起了驚駭之意,不敢繼續看去。
而也就是這樣的一種目光,自從如墳墓般的地面中走出的季無涯眸子里射出,憑空間他的身上多了一分悍意,更有種幽冥的詭異,在此刻,從那瀕死中歸來他的意志,同樣的不可阻擋!
季無涯沒有抬頭去看那頭上的石塊,只是毫無波動的抬起左手,向著上方一按時,一股肉身之力在那手掌中成型,似有一股大力化為了一張無形的手掌……向著半空中猛地一握!
「轟!」
一股氣血劇烈的波動時,那從空中一塊塊落下的石頭,在距離季無涯頭頂還有幾尺的位置,隨著砰砰聲不斷傳出時,已經全部的化為了粉末,隨風飄散。
相對於身體的傷勢而言,他的左手還能算得上完整,而且其內的肉身之力也沒有被消耗殆盡,此時出手就是全力,並沒有因為可能會浪費力量而有所收斂。
做完這一切,季無涯緩緩的轉過頭去,看向了距離他位置好似比之前更近一些,一同站在一根石柱上的烏蘇和大虎。
看著二人的鎮定,以及似對他露出的微笑,他只感覺霎時間鼻頭有些酸軟,眼中竟濕潤了起來,但他眼中的堅定之芒也在此刻更加強烈。
而他也張嘴笑了,在那笑聲中轉身回去,笑著笑著又突然的扼住,抬起腳來向前邁去,沒有任何遲疑,向著王雄倒飛出去的地方走去。
也在他那目中的深處,有著一片柔和,心中回蕩著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大虎,烏蘇……我們是夥伴,既然你們這樣相信我,我怎麼敢愧對你們的信任啊!」
過往間的一幕幕不斷在季無涯腦海中浮現,在岐山莊內的嬉戲,在岐山中跟隨獵隊的膽怯,相互之間揶揄卻真摯的情感,沒有任何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這樣的一段情誼,是無數歲月中極其純凈的關係,無關利益,無關恩仇,而人性中所缺陷的一面,在彼此之間的接觸中被潛移默化的改變。
彼此彌合,如同補充。
就似季無涯因無法修鍊而產生的陰翳心情,在烏蘇跳脫的性格下,在大虎憨厚的豪爽里,在王子軍默默的幫助內……在所有岐山莊族人毫無保留的親切中,這才讓他的性格沒有走向極端。
想到這裡,季無涯的心神澎湃中,突然的有一陣刺痛之感…王子軍的身影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漸漸清晰卻一瞬消失時,那刺痛讓他無法呼吸。
而他的神色中不由得帶著一抹痛苦,呼吸剎那急促起來,可即便怎樣去壓制,也都消弭不了那刺痛。
最後只能任由那刺痛襲遍全身時,他的腳步驀地加快,整個人踏著地面,發出一聲低吼。
意念隨之一動,那之前的靈劍重新落在了他的手中,只是靈劍上多了幾個缺口,劍身上也瀰漫著數道裂縫,就連光澤也暗淡許多。
可在他手中,催動時又化為了鋒利無比的利器,靈劍在他手中轉動時,一片片劍光閃爍,那阻擋他腳步的毒物妖獸也成群的被斬成了兩截。
「子軍……你在哪裡啊……」
他們之間的情誼不必多說,季無涯感到全身在那刺痛中痙攣,王子軍一去之後生死未知,他實在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麼想法。
但五味聚雜,苦澀中有悲痛,擔憂中有嘆息,種種的無奈與情緒混合,最後化為了更加堅定他信念的力量!
季無涯身上的傷勢已經停止了流血,並且在那蓬勃的肉身之力中,彷彿有著一股強勁的韌性,恢復力也一同的驚人……
而且對於季無涯來說,在瀕死的剎那,只要他的神魂沒滅,他的生命本源沒有完全破碎,都難以對他形成絕命一殺!雖然那下丹田內存在的神秘力量,不論是那生命能量還是毀滅能量他都難以大規模調動,可是在多次的嘗試和運用中,也可以調動一絲出來。
這力量來歷神秘,即便是季天龍也難以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季無涯只知道它絕對的恐怖和強悍,層次必定也是極高,而那效果自然有驚人之效,只是抽動一絲生命能量便使得他的傷勢霎時恢復許多,肉身之力也在那滋養中漸漸出現。
這調動生命能量形成的恢復力,在多次戰鬥中給予了他莫大的幫助,而且這種運用生命能量的方式漸漸也成為了他的本能,甚至不用自主的調動,都若有若無的有一絲氣息遊走體內,滋潤肉身!
就這般,他體表外那恐怖的傷勢竟然不再惡化,露出的血肉骨骼上,似若有若無的存在一縷翠綠之芒,使得血肉蠕動,骨骼震顫……出現了癒合之勢!
季無涯大步流星,眼前沒有任何能夠阻擋他的東西,不論是妖獸還是石塊,在那劍光舞動里化為了更細小之物,
幾乎在季無涯這裡踏步而來的同時,王雄的身影終於停下,深深的撞入到了一根更加粗壯的石柱內,只留下一個黑洞幽幽,石柱登時搖晃起來,可因為更粗壯時也終究沒有倒下。
那黑洞寂靜一片,沒有從中傳出任何聲響,彷彿死一般的洞穴,十多個呼吸之後,季無涯一路殺來。
看著那黝黑洞口,季無涯手中靈劍再起,一股鋒銳之感從靈劍上散出,擴散時似季無涯整個人也融入了其中,也化為了一柄劍。
劍修,劍修,悟劍成修……一柄劍,若不是劍修來用,只能發揮其兩三成之力,而若是劍修來用,則大不相同,威力能夠完全發揮的同時因其悟劍之意,甚至可以超越極限的發揮!
每一柄劍,不論其材質,是木劍,鐵劍,銅劍,靈劍……都存在著它的魂,那是劍魂!只有感悟劍魂,溝通劍魂,獲得劍魂認可之後,才可完全如臂使指般的運用這一柄劍。
而他的最早一柄劍,也是開啟了他夢想,帶來無數美好伴隨著度過了十五載的那柄……木劍,木劍只是一把普通樹木打造成的劍,可是對於季無涯來說它的意義非凡。
這柄劍,可以說也是他兒時的玩伴,陪同他度過每一個孤獨夜晚,也曾傾聽他獨處時常常吹奏起的箜篌,那蒼涼曠遠其中的悲痛在嗚嗚聲,傳向遠方。
木劍,沒有劍魂,或者說他是那鑄劍之人,而劍魂是在他的意志和引導下在劍成的那一刻誕生的。
可他並不知鑄劍竟有這種說法,只是驚喜交加的抱在胸口,讓它去感受自身的體溫。
季無涯……此刻便是全身心沉浸在靈劍之內,那是另一個世界,是劍魂的世界。
這悟劍之法,在他童年之時便已掌握,那是當初易大師交給他踏歌劍法時的傳授,也是他當日在敕寧學院中慷慨以辭話語中的痛心疾首。
別人以劍通靈,達到悟劍之地,而他以神魂為引,深入感悟劍的同時也小心的去與劍魂交融,直到領悟劍魂或被認可時,這柄被那在手中的靈劍才算真正的展露鋒芒!
而此刻,季無涯全身心的沉浸在那靈劍之內,瞬間魂識擴散真正的掌握,不再僅僅只是他握著劍而已!
卻是如同他手中長出了一把劍,那柄靈劍與他自身渾然天成,揮舞起來不會有半分凝滯之感,而是如臂使指,所向之處,劍鋒遙指!
瞬間,他的目中也露出鋒銳之芒,一劍落下,速度太快,竟有重重疊疊的虛影在後連綿,好似憑空多出無數的劍來。
隨著那柄劍的落下,一道劍芒噴吐而出,劍氣橫亘其中,在劍光的包裹之下,剎那斬出,直接沒入到了那幽靜的黑洞當中。
而在短暫的寂靜之後,那根粗壯的石柱竟搖晃起來,咔嚓刺耳之聲不時傳出,肉眼可見的,從那黑洞中有著無數的裂縫蔓延,向著石柱的四面八方而去!
可最為驚人的,是有著兩道如同貫穿上下的巨大裂痕,剎那連接頂端和底部時,巨大的聲響也隨之傳出。
那根石柱,竟從中間,緩緩的裂開,而那切面是光滑如同鏡面!
在石柱緩緩裂開向著兩房坍塌下去之後,王雄的身影這才從那塵土飛揚中出現,他的另一隻手中拿著之前曾出現的枯黃古傘,此時傘面已經打開,上面的畫面再次浮現,甚至更加殷紅。
而在其上不斷的有著爆炸波動傳出,正是這催發出來的古傘,擋住了季無涯的劍氣爆發。
片刻,那劍氣被消磨殆盡,王雄這才慢慢的從古傘之後露出頭來,他的神色沒有多少變化,只是更添瘋狂。
他身上的傷勢更重,而他的整個身體也枯萎下去,尤其雙腿更為明顯,如同皮包骨頭一般,其中一隻似在剛才的碰撞中折斷,只是卻沒有血液流出,即便是露出的血肉和骨骼其上竟也籠罩著灰色,沒有了任何生機。
他臉上皺紋垂下,幾乎掩蓋住了整個雙眼,目中的瘋狂之色也渾濁了起來,而頭髮已經乾枯蒼白,在風中飄搖時一根根的散落。
他的生命,在此刻已經走上了終結,每時每刻,那枯萎都更加深入。
王雄看著這眼前握劍之人,看著露出了真實的俊朗面容而神色冷冽,目中帶著難言之芒的季無涯,他突然的又笑了起來,只不過聲音嘶啞的異常,也不像之前的那般傳出之後隆隆回蕩,而是有氣無力許多。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他仰天疾呼,那瘋狂的不甘,在神智全無中更是竭斯底里。
此刻手中握著古傘,即便體內的元力所剩不多,修為更是近乎枯竭,也全力的壓榨,與那枯萎蔓延之間爭奪著一切血肉骨骼當中的生機,以及其內蘊含的一丁點的元力修為之力!
而這,也彷彿除了因生命本源流逝而帶來的枯萎之外,還要另一股力量,使得王雄身上的生機流逝更快,而枯萎的速度也更加的快!
他體外元丹幻化形成的防護之層這早已破碎,就連元丹也都虛幻黯淡下去,在此時也被他顫抖中強行凝出,在他抽絲剝繭的苛刻之下,一絲絲原本元丹中所存在的奇異之力從其中散出,融入到了修為之內。
他一呼一吸之間都有著鮮血從嘴角流出,可是即便是鮮血,也是暗紅色,流出之後便化為了血塊,沒有絲毫的靈性生機可言。
而他的氣勢,竟在這一系列的運轉中提升起來,全部的匯聚在了他手中的古傘之上,頓時蒙上了一層白芒之光。
王雄另一隻腳一踏,咔嚓一聲直接折斷,也如之前另一隻腿一樣,血肉骨骼全是灰色的。
可痛苦對王雄而言已沒了感覺,此時兩腿具廢,但在那股力量下,整個人從石頭中衝出,舉起古傘,向著季無涯衝去。
季無涯在看到王雄的一剎,雙目中的堅定,心中的刺痛,心神的搖曳,糅雜時爆發出了一股戾氣,瘋狂之意再涌,長嘯一聲,提劍而去。
他的身體,在此時不再有強悍的肉身之力傳出,而是修為之力迸發,那雄厚的元力在他體內運轉如同大海激蕩,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只是這從他身上散出的氣息,卻只是先天境大圓滿而已,遠沒有肉身之力那樣的強大,與王雄比較相差甚矣,根本不是同一層次的。
可那股雄渾深厚之感,排山倒海一般的迴響,這元力積累,就算是靈元境的王雄也很難相比!
借著此時王雄油盡燈枯,而季無涯又肉身之力疲竭,這才動用修為之力,體內的元力!
就算那威勢好似螢火與皓月之爭,可皓月之芒暗淡,而螢火又強勢無比,在這對撞之下,很難說螢火必定無法壓過皓月一頭!
季無涯身體衝出,也射向了半空之中,雙目內霎時通紅,瘋狂之色,比見到生死仇人都要可怖,因為,
「他們是我最重要的人……讓我來做他們的守護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