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黑雲之下六
尋常武者領悟某種規律，領悟內氣震動，或是內氣炸裂的破氣之境都是對武學的感悟升華，以此達到內功等級的躍變。
而「神話」則是難以估計的恐怖熟練度引發的量變，無須感悟武學，直接以無可匹及的熟練度強行將武學推至更強。
這是兩種不同的概念！
看著張放將拳頭從羅藝的胸膛撤出，尹川與白飛樂心中是同種的驚駭以及莫名的恐懼。
拳頭及手肘都淌著血，正緩緩滴落在甲板上。
仔細聽，依稀能聽見尹川、白飛樂咽口水的聲音。
這等血腥的變態殺人魔即使是他們也不曾見過，一言不合就殺人，我行我素的魔頭風範。
「走！」
一腳將小船踹進江水裡，張放提著尹川二人落至小船里，此時洶湧的江水將小船搖晃得更劇烈。
「快划！」
張放將兩人丟在船里，指了指小船里的划槳，之所以留下二人不過想找兩個划船的苦力，不然他早就獨自奪船走了。
尹川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為張放為自己小命也會拚命划，此刻空氣中的蜃氣越來越重了，他們體內積累的蜃氣已經快要達到危險值了。
而且想及於此張放對他倆漠視的神態，頓時醒悟張放繞過他們不過是需要划船的苦力，並非良心發現不忍殺害他們。
張放三人走後不久，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被羅藝刺穿心臟的方河詭異地站了起來，而被洞穿的胸口也飛速癒合，直至不在流淌一滴血。
「雲氏，三百年了！」方河吞出三字，字重如巨山，連洶湧的江流也隨之顫抖不已。
方河的臉上縈繞著一團黑氣，普通人根本看不見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團漆黑，感覺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寒冷。
「三百年封印之仇不共戴天！」聲音帶著滔天恨意，胸中的憤怒足足積壓了三百年。
「人類之軀真是脆弱！」
這只是他的化身，真正的本體還被封印在這片水域之下，也不知誰撼動了一絲封印，這才逃出部分意志。
方河手一揮，空中泛起一絲青色的漣漪，繼而擴散至船的每一個角落，所有吸納蜃氣而迷失夢境的人肉軀紛紛爆開，繼而凝聚成一線湧進他的身體。
海量的血肉融進方河的肉身，他的身體逐漸產生一股強大的力量波動，這股力量足以將一座小山轟到。
方河一拳打出，空氣頓時爆炸，依稀可以見到几絲青色的裂痕，而後裂痕又逐漸消失。
啪啪啪！！
掌聲徐徐傳來，方河扭頭看去，高高的桅杆上人影立在上面。
「哈剎！」方河神色嚴肅起來。
緊接著一連串深奧的音節湧進方河的雙耳，許久之後，他們好似達成了某種共識，爾後一同消失無蹤。
隨著兩人的離去，天空密布的黑雲化為滾滾黑煙，急劇收縮湧向江面，而江面上一個巨大的漩渦以巨船為中心，逐層向外擴展延伸。
強大的漩渦引力將巨船撕成碎片，連同咆哮肆虐的風以及巨船百丈以內的江水都被吞噬一空。
……
張放盤坐船頭閉目打坐，船的兩邊是奮力划槳的尹川二人，此時他們就像受到不公正待遇的船夫，連歇息一下的資格都沒有，和張放悠然閑雅比起來真是雲泥之別。
尹川白飛樂也算是高手，可此刻兩人的臉上都是密布的汗珠，正一顆一顆滑落臉頰，為了使小船更快駛離巨船，兩人拼盡全力划槳，體內的血脈之力也幾乎消耗一空。
「呼、呼……」
兩人大口吐著氣，他們終於划著小船遠離了蜃氣籠罩的範圍，此刻距離巨船約有十里，逐漸靠近岸邊。
天空不再是黑色一片，而是撥雲見日，金黃的光芒重新照亮天地，僅憑肉眼便能清楚看清水面。
「聽！」張放吞出一個字，尹川二人沒有多問，摒住急促的呼吸細細聽去。
「水流在加快，在迴流，似乎在朝什麼地方涌去。」張放閉著眼感應，突然睜開雙目望向巨船的方向，而尹川白飛樂也察覺到了。
「黑雲在逐漸變淡，在消失！」尹川皺了一下眉，黑雲不是簡單的雨雲，而是妖魔身上釋放的魔氣，蜃氣就藏匿在魔氣之中。
白飛樂擔憂道：「難不成那妖魔已經復甦了，掙脫了封印不成。」
她記得尹川曾說蜃氣是妖魔無意識間散發的，而這頭妖魔的本體很有可能被封印在這片水域之下，若是妖魔掙脫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什麼妖魔？什麼又是封印，細細說來。」張放這時也不需要防範蜃氣，開始盤問起二人來。
「是什麼妖魔在下不知，不過屬下猜測這是一種蜃魔，能夠釋放蜃氣的妖魔，據在下估計，很有可能是被雲氏封印在水域下的妖魔。」
尹川與白飛樂對視一眼，頗為無奈的將事情告訴張放，如今他們為魚肉，只能任張放宰割。
「蜃氣無色無味，能迷惑人的神智，擅長將人帶入夢境，隨後再將人的精神吞噬，從而強大妖魔的魔魂。蜃魔是非常強大的妖魔，南域已經很久沒有蜃魔現行了，如今不知為何生出這般動蕩。」
尹川言罷看向張放，張放給他一種極為神秘的感覺，體內不僅有武者強大的震氣波動，更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魔氣以及怨氣，甚至還有血脈的氣息。
張放沉聲問道：「雲氏可是掌管雲州的霸主，南域最為頂尖的勢力之一。」
這些日子以來張放私下多次打聽雲氏，曾經雄天南向他提及，包含海沙幫在內的雲州九大幫派都是雲氏的下屬勢力，他自然免不得對雲氏進行了一些調查。不過平常人根本不知曉雲氏的存在，僅少許幫派知道一點兒，雲氏是雲州的霸主，雲州便是以「雲」命名。
從封刀嘴中得知，雲氏乃是血脈家族，地位十分崇高，南域之人無不談虎色變。
「不錯，雲氏家主乃是南域五大鎮壓使之一，封鎮了無數妖魔，是南域最富有傳奇色彩的大人物之一。天下妖魔橫行，生靈塗炭，至今雲州還沒有出現妖魔禍亂，皆是鎮壓使的功勞，凡是進入鎮壓使管轄內的妖魔都會被封鎮或是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