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再無它路
徹底暴露到空氣里的三人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而這是開始時掠走湫的那隻黑水怪物一模一樣的傢伙，巨大的身軀和兇惡的外表都讓人知道和這些姑獲鳥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存在。椿母瞬間就做出選擇，控制著海棠樹化作一隻大手抓住椿就將她扔了出去。
「椿快跑！」
母親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可還沒有等自己說出什麼，就又有一隻撲了過來，看起來是早就等待一旁做好準備了。
這一隻同樣健碩龐大的身軀，漆黑且扭曲的頭顱，而那口中散發的惡臭椿完全是清晰可聞。
看起來是來不及了啊。
椿閉上眼睛，心中不由得後悔。
她聽說人死前會閃過一身的畫面，但自己現在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如果從一開始就沒有離開湫的身邊，那麼結局會怎樣？會不會更好一些。
而且湫會不會為自己悲傷，而鯤還有沒有復活的可能、
然後遲遲沒有等到痛苦的到來，反而聽見了逐漸變大的呼嘯風聲，彷彿是什麼東西正在極速的逼近。椿睜開眼，看見水流從旁邊的河中飛起，一擊就將怪物擊退。巨大的呼嘯聲代表著旋轉的氣流，一個肉眼可見的扭曲風眼正在吞噬周邊的一切，甚至讓自己的呼吸都感覺到了窒息。
一個熟悉的人影踏著空氣而來，兩道巨大的黑色龍捲在他背後伸展開來，彷彿告死的天使。
那是湫。
他居然憑虛御風的懸浮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偏長的白髮被風向後吹動，然後手握權柄，河水和颶風同時在他的意志下席捲上空。
暴虐的權能扭曲著元素，水流將黑水怪物纏繞。釋放暴風這一次宛如旋轉的巨大長矛貫穿了怪物的胸膛，深藍的血液從傷口裡流出。但這並不是故事的結束。呼嘯的風和黑色的金屬在他的意志下繼續旋轉著，彷彿巨大的絞肉機一樣凌虐著怪物的每一寸皮肉。
他向前一握。
怪物體外流出的血液和河水混雜在一起，然後重新鑽回它的體內，再度肆虐的綻開。宛如一朵盛開在風眼當中的花。
椿獃獃的看著眼前的人，彷彿重新一次認識了他。
不知道為什麼，椿忽然間就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問他你會不會舞水龍，舞的有樓下那位漢子的威武壯觀嗎？
這個時候，椿大概可以自行給出答案。
我想，是有的。
…………..
這場不知從何而起的災禍也因為赤松子的到來被迅速撲滅，雖然看似受災面極大，但其實並未有多少人死亡。
除了八個運氣太差的非戰鬥系的傢伙意外掛掉，其它頂多身受重傷罷了。但在這個世界，就算你缺胳膊少腿也有人能讓你長出來，所以並不用擔心。
八個比起幾千人的數量看似不多，但在於已經有好多年未曾見到這般傷亡的族群來說也是一個莫大的災訊。
一時間整個世界都有一種悲傷的情緒瀰漫其中。
但李澤華並不這麼看。
從他的眼中看來，這場災難從整體上其實是好處大於坏處的。因為重點是在於讓這個族群明悟了自己力量真正如何施展，如果那一場災禍再一次發生的話，或許就一個傷亡都不會發生。
而且這一點神靈也都很清楚，只是沒有挑明罷了。
李澤華推開古樸的窗子，冰冷透骨的空氣穿進屋子，而他看著外面明顯人流稀少的街道有點發獃。
因為下雪了。
明明才剛進入五月，卻下起了鵝毛大雪。潔白的雪花從天空落下，將整個大地都鋪上了一層白銀的衣裳。
這段時間的天象變化非常，前幾天還陽光明媚現在變成了冰雪世界。
這也代表著大劫的臨近。
李澤華能感覺到一股澎湃無比的水元素在遠方聚集，當它真正爆發的時候就是大劫的開始，而自己也必須抓緊時提升鯤魚化身的實力。
前天那場災禍也給神靈們敲響了警鐘，不再把事情想象的那麼美好。
首先是都先活動起來，並且把李澤華原本要背負的世界大小給減少了一大半，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是個好事。不過相應的，神靈們提前在世界之中編製規則，為大劫時的壓縮空間做好鋪墊。
前天晚上趁著椿和父母好好敘述感情的時候，自己又一次去了鹿神酒館。在哪裡鹿神回答了自己的疑惑，的確這場災禍的主要目的是想抓走李澤華，因為彼方世界的傢伙發現自己對李澤華做的手腳被鹿神去除了。
然後就想要重新抓獲過來，然後由他們掌控著災難爆發，而順便也對他再添加一個更麻煩的控制手段。
不過還好李澤華的實力出乎他們的預料，也出乎自己這幫人的預料。危急關頭爆發出的力量居然達到了這種地步，也實在讓一向平淡的鹿神驚訝了一番。
不過計劃的提前也代表著李澤華需要加倍努力了，因為在這一邊的神靈們也準備主動推動世界的融合。
畢竟神靈和族群的力量主要來源於天地，而這次的災禍也著實在他們弄了一肚子的火氣。
等到世界融合之後，力量自然翻倍的提升，到那時候自然要好好清算一番才行。
而現在還需要耐心等待，忍受這個反常天氣的苦難。
……………
五月暴雪、雖然不是六月飛霜，但也歸屬於天數反常的一面。
一連二十天都是天寒地凍，不過還好人們早就有所準備並無大礙。
李澤華化身鯤魚，飛翔於天空之上。
順著冰風大雪，吞吐著寒冰冷霜，可以感覺到在這種天氣下自己時刻都在慢慢變大，隨著世界災禍的愈加壯大，而鯤魚也是同樣加快著成長的速度。
不過，自己也是越來越難以掌控這具身體。
鯤魚的體積是飛快的成長，而李澤華的精神卻無法掌控這個龐大的身軀。畢竟只是一個人類的靈魂，面對這個超越自己千萬倍的龐然巨物，精神是愈發的無能為力。
不過背負青天並不會多麻煩。只是簡單的背負就行，一些基礎動作就完全足夠。再之後這個鯤魚之身十有八九也會毀滅，那已經不是自己需要擔心的事情了。
李澤華俯下身子低頭滑行，通過絕佳的視力，可以看到雪白的大地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小點停在哪裡。
那是椿。
這個姑娘有著一種超越常人的韌性，居然纏著自己纏到了現在，哪怕上一次的災禍也只是和父母相聚了一天就又回到了李澤華的身邊。
對此，李澤華只是緩緩吐出一口悠長的氣息，並不打算說什麼。
對於他而言頂多只是一個小麻煩，一個跟屁蟲而已，並不耗費什麼心神。
但是相比於自己而言，他更可憐這個姑娘。
她居然真傻傻的信了靈婆的話，認為這場劫難過後李澤華就會分出鯤魚之身，然後讓鯤的靈魂得以復活。
而且就算這個話是真的，李澤華也不可能履行諾言啊！自己掌控的力量為憑什麼要為了一個陌生人的復活而付出呢？
但對於這種無憑無據的東西她居然堅信不疑，也實在讓李澤華感到訝異。
傻逼到這種程度也是難得，或者——
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對於一個小女生，從始至終在她面前的只有一個選擇、
再無它路。
………………….
ps：如果你突然發現自己的書評忽然不見了，
不用懷疑，就是某家乾的。
你猜中了劇情還發在書評區，某家只能說——
你知道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