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回娘家
提心弔膽來到門前，赫伽扣了扣黃銅大門。
「誰呀，來了。」門開了，李莉斯那張明艷的臉龐出現在赫伽面前，「喲，這麼晚了，你還知道回來呀。」
李莉斯打開了門，赫伽笑了笑，走進屋內，回頭望了望四周，傀儡少女不見了蹤影，赫伽心中暗自疑惑，隨口問道:「李莉斯阿姨，你也怎麼來瀾緹絲城了？」
「過來看看親戚。」
「哦。」
李莉斯望著赫伽的眼神，好奇道:「你在看什麼？」
「沒，沒什麼。」抬頭一看，傀儡少女隱匿在樓梯口的空氣之中，赫伽看著客廳中的李斯特，伯恩斯坦，再低頭看看李莉斯，很好，大家都沒發現。
「不對，你有問題。」李莉斯狡黠地說道。
「哪有。」赫伽嚇了一跳，生怕傀儡少女被發現，李莉斯的嘴巴這麼厲害，如果問起深夜帶少女回來過夜，他真是百口莫辯。所幸這少女好像不同凡類，竟然會隱身。
順著赫伽的目光打量許久，視線所及處空空如也，李莉斯便不再去管，轉而問道:「你去哪裡了，怎麼去了這麼久，害我們多擔心。」
「我見到施施了。」
李斯特走過來道:「卡努特的女兒？」
「嗯。」赫伽點了點頭。
李斯特道:「她此時來瀾緹絲城做什麼，難道她不知道她父親卡努特滿城在找她，還嫌瀾緹絲城不夠亂么？」
「她想趁機向外界公布她的研究成果，報復她的父親。」
「胡鬧，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時候，一個不注意，瀾緹絲城恐怕就要遭受滅頂之災。」李斯特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說了卡努特這個人。」
李斯特與李莉斯對視一眼，心中暗道不妙，難道赫伽察覺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了嗎。
李莉斯急忙把話題往旁引開，皺眉道:「滅頂之災，有你說的這麼誇張么？」
「你不懂，施施會開創一個全新的時代——生物細胞學。這將會改變人類，不管是生物上的，還是哲學意義上的，都有重大意義。這對所有國家或者勢力來說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唯物主義戰勝唯心主義，以及力量的另一種來源方式。這將是劃時代的！」
「具體點呢？」李莉斯問。
李斯特指了指赫伽:「眼前這不就是么？」
「你們看著我做什麼……」被兩人同時注視，赫伽感到莫名其妙，實在受不了李莉斯明亮的目光，打著哈欠往樓上走，「我困了，先去睡了。」
李莉斯道:「洗了澡再去睡。」
「好的。」看了一眼隱身在他身後的傀儡少女，赫伽揉了揉眉頭。
「我也先去睡了。」伯恩斯坦在這裡最沒有存在感，他有自己的事要做，眼看赫伽回來，他也放下心來，倦意上涌，雙眼皮猶如萬鈞，想去睡了。
赫伽上了樓梯徑直往前走，跨進浴室，傀儡少女止步門前，靜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洗完澡，躺在床上望著頭頂的天花板，赫伽想了想最近發生的事，很明顯，來瀾緹絲城尋求卡努特的幫助是個錯誤，這一點，李斯特估計知道，李莉斯也明白，以雷戈對待卡努特的稱呼方式就能看出來。但這樣說來，為什麼當初自己說要來瀾緹絲找卡努特，李莉斯會贊成呢，而且雷戈的態度也值得商榷。
後來在街上遇到李斯特，雷戈與他一起喝酒，應該是說了一些話的，導致李斯特隨後陪同自己來瀾緹絲城，才遇到歌劇院爆炸這件事。當時李斯特丟下自己，說是碰到一個很棘手的人，這個棘手的人應該就是卡努特了。
事後施施殺了兩個卡努特的手下，說出卡努特的野心，利用赫伽的貴族身份對匹諾曹家族發難，就讓整個事件更加撲朔迷離了。
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麼呢，赫伽在心底想，轉個身，嚇得猛地跳起來，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傀儡少女面無表情，連呼吸都微不可聞，臉色蒼白，眼神獃滯，沒有靈魂，直勾勾看著赫伽，慘白的月光下十分瘮人。
「是人？」赫伽問。
傀儡少女毫無反應。
「是鬼？」
赫伽心念一動，傀儡少女伸出手來，果然猜的不錯，赫伽心中狂喜，心中所想，傀儡少女瞬間移動。這是傀儡，他興奮地在床上跳來跳去，這才明白施施的話，她是你的。
「少折騰。」樓下傳來李莉斯的罵聲。
赫伽不以為意。指揮著傀儡少女，將站，跳，卧各種動作做了一遍，赫伽看著眼前的傀儡少女，心念一閃，傀儡少女剎那間再度隱身。
操控傀儡大半夜，隱身的傀儡少女侍立床頭，赫伽方才沉沉睡去，睡到日頭高起，李莉斯推門而入，拍了拍赫伽:「快起來，今天陪我去見我奶奶。」
「幹嘛是我啊？」赫伽迷迷糊糊地說，翻個身，面朝另一邊。
「陪我去一趟。」
「嗯……」
「說好了就起來呀。」李莉斯叉著腰，幾乎要掀被子了。
「你出去一下好么？」
「嗨，小男生，昨晚那麼大動靜，今早還害羞啊。」李莉斯輕笑了一句，出去帶上門，「衣服我都準備好了，今天好好表現。」
穿好衣服，洗漱完畢，連早餐都沒吃就被李莉斯匆匆拉上一駕奢華的馬車，鈴鐺輕響，在李斯特與伯恩斯坦的目送下，馬車緩緩駛出城東區。
「我都還沒吃早餐。」赫伽凍得鼻子通紅道。
「等會再吃。」
看得出來，李莉斯此時很緊張，閉氣凝神，過了一會兒又翻開手提箱，拿出鏡子左顧右盼，她扭頭看了一眼赫伽:「赫伽，跟你說個事，你可一定要答應我。」
「你說說看。」
「答應我了我就說。」
「那你還說別說了。」赫伽戲謔道。
「別。」李莉斯難為情道，「你待會能不能假扮一下我跟雷戈的兒子哄哄老人家開心。你知道的，雷戈不受我的家族待見，當初也反對我跟他在一起，設置重重阻礙，鬧得很僵。這是我這些年來第一次見她老人家，雖然走的時候很決絕，但這些年我真的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很想念……」
「好啊。」赫伽想了想，當初的確是雷戈夫婦救了他一命，雷戈又教了他很多東西，這件事本來就是舉手之勞，況且還能彌補雷戈與李莉斯家族的裂痕，何樂而不為。
「嗯，謝謝。」李莉斯惆悵道，「我跟他這些年，一直沒有誕下個一男半女，這都快成我倆的心病了。」說完展顏一笑，看著赫伽尷尬的臉道。「嗨，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馬車穿街過巷，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庭院前，幾個身著重甲的魁梧大漢長矛架住，攔住去路，厲聲喝問:「閑雜人等一律禁止入內。」
李莉斯挽起車窗:「我是李莉斯，你去跟奶奶說一下，她孫女攜重孫回來看望她老人家來了。」
「喲，這不是我家那個跟野男人跑了的三妹嗎？」花園中走出一個貴婦人，看著馬車道，她語氣神色跟李莉斯簡直一模一樣，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眼神，「還帶回來個野種。」
侍衛打開黃銅柵欄大門，貴婦迎著馬車款款而來，咄咄逼人:「怎麼，跟著那個野男人活不下去了，就想起來投奔娘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