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非人的存在 上
「你不是神槍手嗎？」
「是啊。」
「你娘的，你不是瞄準的那小子嗎？」
「是啊。」
「怎麼死的是那個女人？」
「我怎麼知道？」那個海盜一臉無辜，「我明明瞄準的那個小子。」
「哎，我們可都要被你害死了！」
「轟隆隆……」
天空電閃雷鳴，閃電撕裂烏雲，橫亘整個蒼穹，照映在眾海盜驚駭欲絕的臉上，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重重堵在眾人心頭，呼吸困難。大地震顫，沙石瓦礫滾滾飛起，朝四方疾射而出。
黑色的深淵神力潮汐翻湧，它邪惡，渾濁，污穢，包含世間所有陰暗的層面，捲成颶風，直衝雲霄，天空上烏雲也在攪動。赫伽站在颶風中，他沒有神情，看著癱倒在地的海盜們。
憤怒，憤怒！
腦海中渴望能為瑞枝阿姨去殺戮。
赫伽的氣息逐漸變得不像一個人。
老黑驢咬斷韁繩，甩開四蹄，夾著尾巴發瘋似的逃竄。跟在驢車后的三個人，早已趴在地，嚇得說不出話來，戰慄不止。
首當其衝的，那幾個海盜傻了眼，彷彿置身巨獸的嘴下，心中哀嚎著，想動不能動，豆大的冷汗流下來，糊滿眼睛。
「我們怎麼會惹上這樣的怪物？」海盜們在心中哀嚎。
赫伽的眼中，天地沒有色彩，無數線條縱橫交錯，交織成一個球，線條流動，構成一個個看得見的物體，看不見的因果。天空，大地，烏雲，河流，屋宇，石頭，人畜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呈現在他眼前，纖毫畢現。
他輕踏一步，猶如一道狂風，瞬間飄來，像神靈一樣降臨，恐怖的氣息籠罩下來，威嚴如獄，冷漠地俯視下邊的海盜們。
海盜們瞪大雙眼，滿臉的驚駭欲絕，不可置信，紛紛大叫:「饒，饒命……」
「我們不是故意的……」
「我們也僅僅是奉命行事……」
「那只是個意外！」
「求你……」
赫伽抬起腳，重重踏下來，大地震裂下陷，如同蜘蛛網一樣四下蔓延，泥土沙石飛滾起來，鋪天蓋地。整個梵婀璃鎮震感強烈，房屋東倒西歪，許多人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不明所以地四處張望。
待到塵埃落定，這幾個海盜已經碾成肉泥，一抹血紅在灰黑色的廢墟之中顯得分外耀眼。
赫伽抬起頭，望向鎮上其他地方。
一夥海盜正趕過來。
這本來是一個平凡的早晨，在許多人看來，太陽升起，人們去集市做買賣，老大爺抽著煙坐在門口，小孩子呼啦啦跑過街道，女人的呼喊聲，男人的吆喝聲，就像往常一樣。
平凡的過來，平凡的過去。
如果沒有這突然出現的神威如獄的深淵魔氣！
就是平凡的一天。
地動山搖，大街上出現裂痕，許多棚子倒塌了，無數東西掉落下來，哀嚎遍野，野狗狂吠。小孩子嚇得大哭；女人們跑過去抱住小孩，瑟瑟發抖；男人們放下手中的活計，滿臉莫名其妙，醒悟過來跑去救人；老人們則是張了張嘴，臉上浮現恐懼的神情。
莫奈抬頭望著被黑色霧氣籠罩的天空，心說糟糕，出大問題了。
「走，去幫忙。」莫奈拔出殺鯨彎刀，心中隱隱不安，他皺著眉頭，帶頭跑在前面，十幾個海盜跟在他身後，一行人朝鎮上的入口跑去。
「發生了什麼事？」莫奈拉住一個逃過來的海盜問。
一群缺胳膊斷腿的海盜奔逃過來，他們臉色蒼白，嘴角啰嗦著，口不能言，同伴一個照面就被人殺了，那人手段殘暴，不留活口，慘不忍睹。海盜顫巍巍指著身後，那個從黑霧中走出來的赫伽。
赫伽臉色冷漠，眼神喋血。
赫伽站在街盡頭處，冷冷地看著莫奈這群人，一股難以名狀的壓迫感襲擊著眾人。
冷，冰冷，從心底里冒出的寒氣。
莫奈打了個寒噤，他抬起頭，看著赫伽，倒吸一口涼氣:「誰他娘的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人能回答。
「哥啊，逃吧！」有人拉著莫奈的衣服道。
赫伽慢慢走過來，眾海盜開始逃跑。
一道黑色的光影掠過。
海盜們慘叫著，一路上殘肢斷臂，拋飛在天空中，鮮血噴濺，屍體鋪滿街上。短短的剎那，莫奈驚呆了，也嚇傻了。
赫伽站在莫奈面前，他沒有人的情感，淡漠地看著莫奈，如同他看這世上所有的人與物一樣，平靜地看著漸漸顫抖的莫奈。
莫奈知道，他們這樣的海盜，為了生活，作惡多端，雙手沾滿鮮血，到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每個人都有覺悟，做好了準備。但他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是這麼早，來的是這麼迅猛，這麼慘烈。
「跪下！」
赫伽猶如魔神，厲聲喝道。
莫奈的腦海翻天覆地，他的思想在激烈掙扎，在怒吼，不屈服，在憤怒。赫伽的身影在他腦海中頂天立地，莫奈顫抖著，臉皮綳的很緊，渾身僵硬，汗如雨下，他在硬撐。
「跪下！」
莫奈目眥欲裂，熱淚盈眶，這羞辱比殺了他還難受，他跪在街道上，涕泗橫流。
街上的人跑的差不多了，但也有膽大的，躲在屋后，透過縫隙張望這邊的情況，看到莫奈跪下，他們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赫伽扭頭轉身離去。
「啊，我殺了你！」莫奈憤然抬起頭，抓起殺鯨彎刀，朝赫伽沖了過去。
赫伽轉過身，莫奈一刀刺過來，赫伽微微側身，揮手敲斷莫奈的雙臂，接過刀，一腳踢在莫奈腿彎，踢的他一個趔趄，他趴倒在地，痛苦地抽氣，他的腿也斷了。
赫伽揚起殺鯨彎刀，莫奈抬起頭，強忍著疼痛，聲音沙啞:「你是誰？」
「你不可能有這麼強……」
赫伽搖搖頭，看著莫奈的脖子，揮手一刀斬下來。
「叮！」
一隻鐵箭打偏了殺鯨彎刀。
赫伽抬頭望向天空，天空上三隻鐵鷲傀儡振翅飛來，那隻鐵箭正是中間那隻傀儡射出來的。夏爾的手下來了。
「啊！」莫奈額頭觸地，流出血淚，他的雙手軟軟耷拉在身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太吵了，赫伽皺著眉頭，提起一腳，將莫奈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