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勇敢且無畏
第二天。
陳磷百無聊賴的去了學校的廣播台。
學校裡面的廣播台最開始是一個搶手的活兒，因為可以在這裡盡情點歌，加上那個時候廣播台的播出時間有一小部分是和上課時間重合的，也就導致了不少學生想要通過廣播台，來進行變相的逃課。
學生時代最美好的記憶，無非就是跟同學逃課上網吃路邊攤。
後來學校改了規矩，把廣播台的時間給放到了上午兩節課後的二十分鐘大休時間裡，外加下午放學后的半個小時。
這個時間段就讓人感覺有些頭疼，是飯都吃不好。
也是因為這樣，導致本來很搶手的廣播台，變得被人嫌棄。
誰樂意放棄吃飯的時間來鼓搗這麼個東西嘛。
坐在廣播台裡面，陳磷一臉憂愁。
昨晚和他教導主任的老舅抗爭的結果是以失敗而告終的，手機被沒收，連帶著還要連播兩個周的廣播台。
「暴政！」
陳磷一臉不忿，但是很快又恢復了一副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來的模樣，打了個哈欠。
廣播台裡面有一台連著外網的老式大屁股電腦，這種電腦的配置頂多就是能夠玩玩超級瑪麗和超時空要塞那種小遊戲。
剩下的，就是放歌了。
在大屁股電腦旁邊連接著的是電台的廣播。
「我來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好的歌。」
陳磷嘟囔一聲，點著滑鼠，翻了好久都沒找到他想要的音樂。
「對了，昨晚上是看到個什麼初雪？」
陳磷想起來昨天晚上被收走手機之前，有人聊過初雪，說是那個初雪一首歌救了一條命之類。
「那就搜一搜好了，看看她是唱什麼歌的。」
陳磷本意是想要找之前B站上面聽過的那首未聞花名，可是這台老舊的電腦因為內存太小，CPU性能過低，Flash版本老舊，就連B站視頻都載入不出來，讓陳磷一陣頭疼。
在電腦上輸入初雪，陳磷敲了一下回車。
搜索欄中，很快有了結果。
一共三首歌。
《同桌的你》《小情歌》《老男孩》。
「小情歌這首歌肯定不適合，要是放了情歌，老舅還不得把我給宰了？」
陳磷翻了個白眼，還特意看了眼這三首歌的簡介。
不過簡介很短，介紹中，這三首歌是來自於YY頻道和水果台聯合舉辦的「90後年度音樂盛典」這個活動裡面的歌手唱的。
「是YY歌手嗎，難怪以前一直沒有聽過，YY那個地方的歌手唱的歌大都走shen不走心，沒有內涵，簡直就是口水歌。」
陳磷嘟囔了一句。
以前的YY出現過不少的歌手，紅極一時，他們大都有個很明顯的特徵，所有的詞曲都是追求傳唱度和節奏感。
節奏拍子越快，就越是容易火。
陳磷不怎麼喜歡那個類型的歌，所以一直沒關注。
「既然這樣的話，就播《同桌的你》好了。」
陳磷按下了播放鍵，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準備享受一下音樂的時候，突然一愣。
「沒有伴奏？」
但是很快，當歌聲響起，陳磷的臉色微微一變，只感覺全身舒爽的厲害。
廣播台內，傳出清幽的嗓音。
沒有伴奏的音樂在整個學校裡面回蕩。
「這首歌是什麼歌啊？」正跑去小賣部買了一塊麵包，抓緊時間啃著的男生突然抬起頭，耳畔的歌聲讓他有種很奇妙的感覺。
像是行走在很老舊的初中教室內，陽光從窗外穿過迴廊，映照在地面上，旁邊巨樹的枝椏延伸，嫩綠的枝葉泛著一股股淡淡的幽香。
又很容易讓人想到郵票這種早就被遺忘了的東西。
「嗨！你在幹嘛呢！」穿著碎格子花小洋裙的女生從小賣部出來，一蹦一跳，拍了下他的肩膀，嚇了他一跳，扭頭就看到了一張笑靨如花的臉，微微一呆。
……
「這幾個破學生！腦袋是被驢給啃了嗎，這麼簡單的題目講了一遍又一遍，還是不懂還是錯！」
辦公室內，禿了頂的物理老師一邊批改試卷，一邊罵罵咧咧，手中紅色的水墨筆在試卷上打著大大的紅叉。
歌聲悠揚。
他打著紅叉的手都微微一滯。
他扭頭，看向辦公室外的走廊，看到了對面樓上正趴在圍欄上的男生女生們，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每時每刻沉浸在繁重的教學任務中，每天面對著講了無數次還是不明所以的笨蛋學生，生活早就千瘡百孔的厲害。
而這一刻的他，彷彿聽到了一種很年輕的呼喊聲。
那時候的他還不是一個老師，他和辦公室外的學生，同樣擁有著一個叫做青春的東西。
那些放飛的關於年少的夢想，和對未來的展望，以及坐在隔壁桌的那個上課喜歡笑，笑起來有兩個小小酒窩的女同學。
時間仿若穿越恆古，一眼看去，左邊是青春的記憶，右邊是此刻的苟且。
不知為何，禿了頂的，在外人看來一向有些暴躁很兇悍的物理老師，一瞬間就濕了眼眶。
誰都曾是少年，誰都曾走過青春。
曾經的同桌不知道散落何方，也許是風帶走了他們，畢業后，每個人都乘風去了不同的地方。
物理老師放下了手中的筆，端了端茶杯，抿了一口熱茶，茶有些燙嘴，嚇的他一個激靈，莫名的感慨，發起了呆。
……
一首歌結束，陳磷半晌無語。
他那張常年冷著的臉，也有片刻的鬆動。
「明明就是沒有伴奏的歌啊！居然還會這麼打動人心？」
陳磷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放這首歌的時候，學校內，幾對常年同桌，互有心喜的男同學和女同學，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多了幾分的羞澀和莫名味道。
「難怪有那麼多人要找她，這歌簡直就是把人的心口往死里踩嘛。」
陳磷晃了晃腦袋，點開了下一首歌。
老男孩。
同樣是那略顯的有些軟糯的聲音，這首歌唱的不是同桌的愛情，而是關於夢想。
聲音中略帶聲嘶力竭的，對於夢想和過往的呼喊聲，一度讓陳磷怔怔無語。
甚至有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他想去表白，想去努力的做他最想做的事情。
與其日後哽咽出悔恨的淚水，不如此刻踏浪前行。
勇敢且無畏，方為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