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怕妹妹擔心,夏若城急忙點頭。
「我今天有按時吃藥哦,而且,基本上不怎麼咳了。」
其實,他早就問過醫生了,他這條命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可活,既然咳嗽一直讓西西擔心,他乾脆在她跟前就不咳。
所以,問醫生要的都是麻醉類的止痛片。
夏顏西回家之前吃下去,這樣,在她跟前就不咳嗽了。
對於哥哥的回答,夏顏西很是滿意,牽起哥哥的手就往屋裡走,「哥,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當年的事,是不是我們冤枉陸明澈了?」
畢竟是知根知底的人,陸明澈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心裡都有數。
他見死不救固然可惡,但如果是仇家有意安排呢?
夏若城愣住,有些迷茫的看著妹妹,「什麼意思?」
夏顏西便把她跟陸明澈的對話說了一遍。
「哥,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用通信設備攔截我們的手機信號是正平常不過的小兒科,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有時候,誤會就是那麼三兩句話便能解決的。
他承認陸明澈分析的非常有道理,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是和夏顏西一致的看法。
不過…
他到底大夏顏西好幾歲,又是個男人,對於陸明澈的這種說法,他固然相信,但他還有他自己的看法,如果…
當年攔截手機信號的電子設備是陸明澈找的呢?
但是…
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這一結論。
如果是陸明澈找人攔截的信號,他完全沒有必要在電話里跟西西說那樣的話。
分明是有人故意把視線往陸明澈身上引。
說不定…
陸明澈也是受害者!
想到這一層之後,夏若城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回他的房間去了。
因為,嗓子眼兒里全是甜腥,他實在沒有辦法再在夏顏西跟前裝下去了。
吐掉一大口血之後,男人拿起床頭柜上的台曆,翻了兩頁之後,突然又苦笑起來。
「沒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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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陳功這次的表現,陸明澈對他很是滿意。
因此,送過夏顏西回家之後,他便去了法醫處。
他到的時候,陳功已經在等他了。
看到他翩然而至,男人格外多看了一眼他的手臂,「沒事吧?」
到底見了血。
再加上兩人的交情,這一句關心的話不多餘。
陸明澈沒吭聲,只是用一種很清冷的眼神打量著陳功。
良久之後,才緩緩開口,「以後…離她遠點兒!」
話里的要脅意味很重,但那個「她」指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陳功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怪不得剛才那個小秦對自己下手那麼重,拳拳到肉,而且打的全是看不到的地方,到現在他還疼呢!
原來…
這人是在公報私仇!
「陸明澈,顏西她現在單身,只要我沒結婚,就有追求她的權利,你憑什麼讓我離她遠點兒?」
「是不是你以前對她太差了?害怕她不要你?」
陸明澈扯唇,淡淡的笑了一下,「陳隊長,還想要更多關於死者的信息么?」
只這麼一句話,便讓陳功立刻就蔫了下去。
誰叫他受制於人呢?!
「得得得!我知道了還不行嗎?!」
「不過,我可告訴你,你要是對顏西不好,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那一刻,陸明澈從陳功的眼底看到了認真。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夏顏西是不是有點後知後覺。
從陳功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她對夏顏西的情。
可是夏顏西呢?
大概真的是那種沒心沒肺的姑娘,絲毫沒有察覺到陳功的好意。
不過,他倒是要感謝這丫頭的後知後覺了。
要不然…
她不早就被陳功拐走了?
陸明澈沒有正面回答他的這句話,而是默默的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拿出了一沓照片。
全是屬於之前的那名男性死者的。
在他的辦公桌前面有一塊白皮板,男人把照片一張張夾上去。
暗沉沉的夜裡,這些照片顯得特別的猙獰,平常人見了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這兩人卻是分外起勁兒。
陸明澈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看到這沒有?」
他這人就是這樣,平常不愛說話,一談到他的職業上的事情之後,又專業無比。
陳功點頭,「看到了,這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和以前被勒死的死者相比,好像是有些淡。」
「另外,他這脖子上的勒痕好像還比一般人的粗。」
「按理說,這麼粗的勒痕,表示勒的時候受力面積較大,如果勒死死者的人沒有特別大的力氣,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他心裡頭明白,陸明澈這是在給自己開小灶呢!
因為夏顏西的事,他覺得欠了自己。
不過…
這種感覺倒是挺好的!
陸明澈又取過一張照片夾在白板牆上,然後從他身後的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一個很小的透明袋子出來。
「這是在死者脖子上找到的纖維…」
「應該是粗麻繩之類的東西。」
「另外,死者的手腕部位也有這樣的纖維…」
身為法醫,他最大的職責就是把死者身上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儘可能的傳達給世人。
特別是這種被人殺死的死者,法醫是他們在人世間最後的對話者。
陳功拿過那個透明的袋子,仔細看了看,「這東西很普通啊!就是老百姓家裡用的繩子啊!」
「你的意思是說…兇手就是一個普通人?!」
陸明澈沒有說話,似乎是陷入了沉思里,他盯著死者的那些照片,有些忘我。
陳功沒敢打攪他,站在他身旁,跟他一起把所有的照片都瀏覽了一遍。
很快,陸明澈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這個兇手力量很小,極有可能是女性,或是有重病手不能提的男性,再或者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有一種是未成年的十四歲以下的孩童!」
「另外,我在死者的鼻粘膜里發現了****。」
「是醫用****!」
「醫用****,還有死者身上的麻藥,都是醫用的…」
他話說到這裡的時候,就不再出聲了。
因為不用他再說什麼,陳功已經拿了大蓋帽出門去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陸明澈一個人。
男人在白板牆前盯著那些照片又看了一會兒,似乎仍有不滿。
死者到底是什麼身份?
為什麼已經三天了都沒有人來認領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