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衙門囧事
唐小天跟著王老漢來到千牛府衙的大堂，發現這裡面挺陰森的，完全感覺不出那種衙門應有的威嚴。
特別是正堂上的那塊「明鏡高懸」的牌匾，都長了一塊發霉的蘑菇了，唐小天的第一印象是：這真的是大名鼎鼎的千牛府衙？怎麼看怎麼不像啊，完全不是唐老頭吹的那牛逼模樣嘛。
倒是大堂中央坐著一個滿臉鬍子，橫眉大眼的中年男子，還算有幾分千牛衛的凌厲英姿，看樣子官階不小，應該是這衙門裡的老大了。
「堂下何人，來我千牛府衙做甚？」魯班頭故意擺出高姿態的模樣，向著踱進來的唐小天喝問道。
從唐小天踏進公堂的那一刻起，他早就在上下打量著唐小天了。畢竟這裡是衙門，雖然落魄了許多，但也不能失掉威嚴。
況且，他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探探來人的意圖，特別是這種來應聘職稱的，他更得多加小心才是。
最近這一段時間，也不知是怎麼了，城裡面憑空多出許多騙吃騙喝的流賊，他不得不防啊。
「小的唐小天，見過魯班頭。今奉家爺爺的囑託，前來府衙補辦千牛衛職稱，還望魯班頭行個方便。」唐小天見問，趕緊向大堂方向作了個揖，以示禮數。
「可有後補憑據？」
「回魯班頭，有的。」
「呈上來，與我一看究竟。」
見魯班頭一本正經的發話，王老漢知道魯班頭一根筋的老毛病又犯了，慌的他趕緊奪過唐小天的千牛衛後補證，連同那本唐老頭交給唐小天的介紹信，都被他一把抓的拿給了魯班頭。
唐小天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魯班頭睜著大眼睛讀著他的那封介紹信了。他好像記得介紹信裡面還夾著一封小的信件，是小蠻偷偷寫給他的悄悄話，叫他晚上沒人的時候再看的，沒想到竟然被王老漢趁他不備順手呈了上去，而且眼看魯班頭就要打開······
不好，唐小天猜小蠻寫給他的那封悄悄信裡面，一定會有許多煽情的肉麻話的，要是被魯班頭看到，指不定今天后補千牛衛的事情就會泡湯的。
唐小天正要上前把小信件要回來時，發現魯班頭的眼睛早已經睜得瞳孔般放大，那種誇張的表情，一定是看見了什麼驚艷的東西。
難不成魯班頭真的已經看到了那封肉麻小信件？這簡直是糟糕透了。
唐小天見勢頭不大對勁，想要趕緊向魯班頭解釋一下，但他真的還沒張嘴，就被魯班頭突如其來的詢問打斷了。
「這封介紹信里的唐仁義，真的是你的爺爺？」
還好，唐小天心想，這魯班頭沒有看那封肉麻小信件，也就大大方方的回道。
「是的，小的爺爺正是前檢校千牛衛唐仁義，這封介紹信是他老人家親筆寫就的。」
魯班頭又仔細看了一遍介紹信的字跡，還真是他的老帥唐仁義的親筆信，沒想到老帥的孫子都這麼大了，簡直就和老帥年輕的時候一個模樣，真是越看越像。
信上說要他好好磨鍊小天，不管打也好罵也好，總之，放手去干，不用顧忌老帥的情面。
雖然老帥信上這麼說，但以前衛衙里的弟兄，誰人不知老帥愛孫如命，要是真箇把小天磨壞了，他的烏紗帽指不定都保不住啊。
魯班頭顯得有點為難了，該怎麼辦呢？
正在魯班頭思考權衡之間，忽然公堂外面有人叫道：「回稟魯班頭，嚴家大小姐有事求見。」
魯班頭一聽，趕緊起身往大堂門口迎去。
唐小天見魯班頭神情如此慌張，也跟著向門外張眼眺望，想看看這嚴家大小姐到底什麼來頭，竟然讓千牛府衙七品官階的魯班頭威嚴盡消。
唐小天剛轉過身，就看到一個身著淡紅羅衫，身材勻韻別緻，年齡大概十五六歲的少女走了過來。
因為離得比較近，可以看到姑娘飄柔的髮絲和迷人的眼眸，確實和他在東婁村見到的「村姑」，無論氣質上，還是品樣上，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
就連一旁的王老漢看了許久，眼睛都不怎麼眨一下。
聽得魯班頭吩咐上茶伺候，半晌方才回過神來道：「哦老漢這就去，嚴大小姐您稍等片刻。」
「有勞王老了，你慢點別摔著，我不急的。」嚴如意很是有禮貌的說道。
她此刻心裡其實是很著急的，但她嚴家在這金州城內畢竟是門第世家，向來家教涵養深厚，無論如何這禮數是萬萬不能失掉的。
況且，她又是一個閨閣中女子，今天來府衙，還是她第一次踏出嚴家家門呢，就算事情再急，那也得慢慢來。否則，被別人落下了話柄，自己受委屈事小，壞了嚴家門風事大。
「嚴小姐，請上座。你有什麼吩咐派個下人向我魯班說來就是了，何必不嫌麻煩親自跑來，真是折煞老夫了。貴府嚴老太身體還硬朗吧，你看我這幾天忙得都沒空去探望，到時候還望嚴小姐回去一定要代老夫問個好。」魯班頭陪著笑說道。
「魯伯伯謙遜了，您的問候，小侄女一定給家奶奶帶到。但這上座，小侄女是萬萬不敢坐的，奶奶臨出門前，千叮嚀萬囑咐我一定不能失了禮數，過分煩勞魯伯伯的。」嚴如意搓著手指，有點著慌的說道。
雖然她在臨出門前就練習了幾遍應答的大致流程，但在外人面前你問我答的，她還是頭一次，所以多少顯得有些拘謹。
他們這一問一答的，倒讓唐小天感覺自己是個透明人似的。而且，照他們這樣慢吞吞的聊下去，半天聊不到重點，那他補辦千牛衛職稱的事情，豈不要泡湯了？這可不行。
趁著王老漢過來上茶的間隙，唐小天趕緊向魯班說道：「魯班頭，你們就不要爭到底誰坐上座了。還是趕緊問問嚴小姐所來何事，可不要誤了姑娘家的事情，否則會讓人說咱千牛府衙不幹正事的，這影響可不好。」
「還是小天說的在理。」
魯班忙帶著笑容向嚴如意說道：「你看我，差點把你的正事給誤了，真的不好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怎麼會，都是小侄女一時著慌，把正事給忘了，這怎麼能怪魯伯伯呢。」嚴如意更加覺得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小侄女這次來，是因為家裡遭盜賊了，所以請魯伯伯派個人去······」
「這，也不是你魯伯伯不想幫忙，只是近來衙門經費吃緊，實在是抽調不出人員幫你去······」
魯班剛把話說一半，就被王老漢悄悄示意打斷了，附耳輕聲道：魯班頭，我們還是不要把話說滿為好，雖說最近嚴家因削藩帶累，境況大不如前，但好歹也是出過閣老的世家，情面還是要賣一個的。
魯班頭也顯得異常為難，畢竟衙門真的是開不出薪水了，哪裡還有人手？
「魯班頭，你也莫犯愁，下面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嘛。直接讓唐小天入職千牛衛，跟嚴小姐回去抓賊人，辦不好，再打發他走人就是了，兩方都不得罪，何樂而不為？」
聽到謀士王老漢的建議，魯班很滿意的點頭：就這麼辦。
「唐小天，現在就派你個差事，你就跟嚴小姐回府一趟，務必把案情了明，把賊人逮住，你可願意？」
「放心，魯班頭，這件事包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