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出征
萬鶴村內，灰濛濛的村莊漸漸染上了綠。黃沙覆滿的磚瓦屋牆經過女人們一擦，重新變回了原來的泥色。
村口前，四五十個男人正揮著鋤頭鏟子，在烈日下鏟著腳底的黃土。四天的辛勤勞動，他們已剷出了一道長五十多米，寬深大概各兩米的壕溝。
彭德脫下濕噠噠的衣服，甩在地上，露出了黝黑精壯的上身。他將鏟子插入地中，用力一踩到底，隨即把土轉移到了一旁。
濕噠噠的汗珠搔得他眼睛癢，彭德擦了擦，露出一絲欣慰笑容。無論年紀大的或是年紀小的，無論曾經是否畏懼鐵爪幫，村民們總算重新拾回了朝氣與希望。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葉文。
彭德扭過腦袋，看向村口那棵大槐樹——樹蔭下，葉文正拿著樹枝比劃著對敵的技巧，簇擁著的孩子、青年、姑娘們全都聚精會神地盯著。
「不可思議吧，老彭。明明只有短短一兩個禮拜，可村子竟變化了這麼多。」一旁，韓牧坐在木交椅上，笑吟吟地望著村中央的眾人。
彭德點點頭，再起將手中的鋤頭插入了黃土裡。
他望著身前越來越深的土溝，彷彿預見了鐵爪幫眾人策馬殺來，又齊齊哀嚎著跌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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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哥哥，如果壞人拉扯住我的頭髮，我該怎麼辦？」老槐樹下，一模樣清秀的姑娘抿著嘴，鼓起勇氣提問。
「如果你沒武器，那就掰住他的手往下壓，他一定會被你牽住。如果有武器，那就最好先把抓住的頭髮割了……」
葉文抬起頭，卻見這姑娘只是獃獃地望著自己，不由苦笑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底下頓時響起一片提問聲。孩子們竄上跳下，想引起葉文的注意，不料聲音卻仍是被一群姑娘給壓過了。
「葉大哥，如果我被壞人抱住了，你能演示一下怎樣才能脫困嗎？」
「葉大哥，如果有人襲胸怎麼辦？」
「葉大哥，我的名字是——」
胖胖瘦瘦、紅紅綠綠的鶯啼喳喳鬧鬧，此起彼伏。瞧著面前神情激動的一眾姑娘，葉文第一次感到有些害怕。看這一個個眉角含春，騷浪難抑的模樣，葉文下意識便夾緊了腿。
「好了，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裡，葉老師明天繼續，大家再見！」葉文腳下生風，一下子便跑出老遠，留下一堆姑娘還在那跺腳嬉笑。
「呼——呼——」葉文抹了抹汗，悄悄從牆角縮回，卻冷不丁撞上了具玲瓏緊緻的軀體。
他趕忙回頭——是那雙熟悉的丹鳳眼。
「你在這做什麼？」蕭燕奇道。
「沒事沒事，作為村長例行檢查村內建築是否牢靠而已。」
待看清蕭燕的樣子，葉文眼睛不由便是一亮。只見她左右手各挎著一竹籃，腰間系了條暗黃色圍裙，不知是不是近來練習了《吐納心法》的緣故，臉紅撲撲的，像是被曬出了溫度的寶玉。
蕭燕被他盯得有些慌張，道：「你……看什麼？有……有什麼好看的……」
「嘿嘿，蕭姑娘哪都好看。」葉文笑著答完，迎了上去：「這竹籃子里的東西是給我的么？謝謝，正好餓了，就知道蕭姑娘關心我。」
蕭燕一下拍開葉文伸來的狗爪，叱道：「這是給村口挖地的人準備的，你又不出力，吃什麼吃。」
「我出腦力啊，要是你願意，我們還可以一起干體力活……」葉文賤賤笑完，飛快翻開竹籃子，從里拿出了個糙米饅頭開始啃。
「你……你……罷了，隨你了……」蕭燕跺了跺腳，打算繞開他。
葉文啃著啃著，神色慢慢變得正經，忽地抬臂擋住了蕭燕。
「蕭姑娘，你記得我當村長有多久了么？」
「誰記得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已經……已經七日了吧。」
「七天啊……」葉文輕嘆一口氣，緩聲道：「七天了，鐵爪幫再怎麼猶豫不決，也應該有些動作了。如今我們已有了落霞庄和牛耘村的支持，弓箭也造出來了些。只是……這村口的陷阱卻還沒有完成。而且即便練了《吐納心法》，殺過人和沒殺過人總是有區別……」
葉文越想越是心驚。他抬起頭，發現周圍的屋瓦竟著了火，炙烤地開始扭曲。遠處響起了哭喊，越來越近，將天上的雲都給逼紅了。
自己還是大意了，應該再抓緊一點，這個世界的生活根本就和原來的不一樣……
正這麼想著，溫暖突然包裹住了葉文的手。「你別有壓力，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現在，我覺得我們村有希望。」
說完，蕭燕彷彿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鬧了個大紅臉，手忙腳亂地從竹籃中掏出個饅頭。
「多吃點吧，吃飽了才會有力氣幹活。」
葉文接過，卻忽地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叫聲：「葉村長在哪？快點，快找到葉村長！」
「我在這兒！」葉文三兩口將手中的饅頭啃下，跑了過去。
只見三人正氣喘吁吁地四處找尋，見到他，三人中的熊鵬程眼前一亮，趕來道：「葉大哥，你快去村口吧，韓盛鑫回來了，他說有急事！」
葉文心裡一跳，立馬奔向村口。
他為萬鶴村制定了三個計劃，而韓盛鑫負責的正是監視鐵爪幫動向這一環。前兩日他已摸清了鐵爪幫所在的地方，如今每天都和兩人前去監視動靜。
難道說……鐵冷終於有動作了？
這麼想著，葉文腳下更急，一會兒便奔到了村口。
韓盛鑫確實回來了，身旁卻只有一匹馬，滿臉的疲倦風塵，黑袍上全是沙土。見葉文跑來，他三兩步迎上，急聲說：「鐵爪幫終於有動靜了！」
「他們去了哪裡？」
「我一看到他們騎馬出寨，立馬便先趕了回來。不過，不是朝我們這邊。」
「一共有多少人？」
「不少，三十……最多四十！」
葉文緊皺眉頭，一旁的韓盛鑫和彭德見他沉默，便也靜等著不開口。
過了會兒，韓盛鑫實在忍不住，便道：「會不會是落霞庄？他們離鐵爪幫最近。」
彭德道：「也可能是牛耘村，他們故意走遠路。」
葉文默默計算了下時間，喃喃：「落霞庄十分鐘，牛耘村二十分鐘。」
韓盛鑫咬了咬牙，道：「單靠一個村子，他們是抵擋不住的。不如我們分兩撥，各自趕過去。」
彭德道：「馬只有十幾匹，一分為二根本沒什麼用。」
兩人也不再說話，只是看向葉文。不知不覺中，他已成了村子的主心骨。
葉文一言不發，將手朝南貼在了地上。
「小鼻涕，你能感受到地面不正常的顫動嗎？」
左手上的手環毫無動靜。
葉文將手移向了北邊。
「現在呢？」
那手環突然亮了一亮。
「好！」葉文上前兩步，跨上黑馬，喝道：「盛鑫，村子交給你了。彭叔，我們去牛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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