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龜手和鬼手
我頭也沒敢回的跑出家門，又一直跑了十來分鐘才停下。
這時的天色早就暗了下來，我餓著肚子，左右沒地方可去，乾脆就來到一處夜市整點東西墊墊肚子。
在小攤上吃了點肉串，心裡就琢磨著明天拿不出錢給劉璐怎麼辦，總不能再讓a受欺負啊。
走著走著，一群圍觀群眾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只聽那群人跟打了雞血一樣喊著。
「天，肯定是天！」
「去你媽的，我看準了，一準是人。」
「哥幾個我咋覺得是地呢……」
我走進去一看，原來是個小賭攤。攤主是個猥瑣男，此刻他正一臉神哉哉的等著周圍的群眾下注。
面前三個碗三個格子，格子上面分別寫著「天」「地」「人」，看他們的意思就是十塊錢下注一次，只要猜中硬幣在那個碗里，攤主全賠。而此時猥瑣攤主面前的零錢已經堆成了一堆了。
我一下就來了精神，要是能贏上一把，明天不就能給劉璐交保護費了么？
我是個說干就乾的性格，一想到明天的問題能給解決了，馬上就全心全意的仔細觀察了起來。
圍著賭攤議論的人很多，但是真正下場賭錢的卻只有那麼一兩個，而此時正全心全意站在場中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漢子，看他穿著打扮絕對不像是缺這幾百塊錢的人，卻不想竟然也是全神貫注的投入進這個賭局中，看來還真是有那種天生喜歡賭博，而不是為了錢的人啊。
我認真的看了幾局，眼看著帶頭的男子已經輸進去了好多。才發現了這個猥瑣男攤主確實有點門道。
首先就是他的手確實很快，而且他的假動作很多。讓幾個賭客都覺得自己看清了裝硬幣的碗的位置。這樣才能吸引人下注，要是連看都看不清，傻子才肯出錢呢！錢再少也是錢啊不是。
我爸說過，假動作這件事，在小偷這一行里也有。行里人管這叫做花活兒，不過小偷畢竟不是表演藝術，現在也很少人還會吃飽了撐的玩花活了，畢竟小偷可是高風險的職業，最終看的還是能不能簡單粗暴的拿到財物。
但是我爸就比較喜歡玩花活，這老傢伙一直自以為是，經常是看到路邊的小姑娘誰長得好看，上去就拿了人家的眼睛或者項鏈再還給人家，如此反覆幾次，就在人家驚訝他的技術時，他卻紳士的跟人道別，結果最後再把人家的錢包拿走。
漢子押了十幾把一次沒贏，也有點生氣了，一把把手裡的全全部摔在攤前。
「媽的，老子還不信這個邪了，這次老子就買天！輸了這些錢全是你的！」
漢子虎眼一瞪，配上他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和壯碩身材，有點唬人啊。
猥瑣攤主有點慫了，估計是怕漢子賭輸了鬧事，畢竟開賭攤也是違法犯罪的事情，要是漢子鬧事打他一頓，他連報警都不行。
「嘿嘿，這位兄弟，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啊，要不今天先到這兒？」
漢子一聽這話不幹了。
「什麼意思啊，老闆，贏了錢就跑，沒這個道理吧。「
猥瑣攤主有點尷尬，搓著手嘿嘿說：「兄弟，不是我想跑，可你現在這情緒，也不適合在繼續啊，都只帶賭這件事，最忌諱的就是衝動。「
漢子也不傻，一看猥瑣男的態度就猜了個大概，大手砰砰的拍著胸脯說：「你放心，我二牛在咱們這一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會因為這點錢跟你翻臉？開局！「
猥瑣攤主看到叫二牛的漢子這麼說，還是有點不放心。
「那咱們說好了啊，願賭服輸，也不是我吹牛，我在行里也算有點名氣，兄弟今天你要想贏，有點難。「
「去你媽的少吹牛逼，快開！「
猥瑣男聽了二牛說話，也不好在羅嗦了，剛剛要開碗，我趕緊上去攔住了。
我一臉真誠的跟二牛說：「二牛哥，這局真不是開天，您要相信我就開人，包贏。「
誰都沒注意到，我這話說出來，猥瑣攤主臉色一下變得非常之差。
我本以為我這麼說了，二牛肯定會聽，畢竟我十分確定硬幣絕比就在人字型大小格的大碗里。猥瑣男的手法雖然不錯，但想逃過我的的眼神，還差得遠。
卻完全沒想到，漢子二牛一臉鄙視的看著我不耐煩的揮揮手說：「誰家的小崽子，跟進滾蛋，別打擾你牛爺雅興。「
我被罵的一臉尷尬，可是也沒什麼辦法，畢竟是人家二牛賭，也不是我做得了主的，我只能訕訕的退到一邊。
猥瑣男謹慎的按著碗，一臉緊張的問二牛說：「兄弟，你確定不改了？「
「再廢話我要修理你了，媽的快點。「二牛揮了揮碩大的拳頭。
猥瑣男這才放心下來，笑著迅速將天字型大小格的大碗掀開。
碗底下空空蕩蕩，毛也沒有一根。
猥瑣男看著二牛說：「兄弟改日再來吧，今天可能缺了點運氣。「
二牛雖然算是願賭服輸，並沒有翻臉，可是任誰一直輸也不會太爽。黑著臉說：「等等，你把人字型大小格的碗也掀開。「
猥瑣攤主一愣，說：「兄弟，咱也沒這規矩啊。剛才那麼多把……「
二牛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瞪著大眼說：「掀不？「
猥瑣男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說：「哥，哥我掀，您別生氣啊。「
人字型大小碗被掀開，一個閃亮的硬幣安靜的躺在碗底。人群就是一陣騷動。
「我擦！真被這小孩說中了呀！「
「這小孩有兩下子啊。「
我一臉黑線的聽著周圍人群的議論，什麼跟什麼啊，這點事兒還叫啥本事。說白了這都不算賭博，因為靠的就是手法和眼力的對抗，少了心理戰和運氣在內。
二牛一把把猥瑣攤主丟在地上，回頭一臉驚喜的看著我。
「小兄弟，剛才有眼不識泰山，你別見怪啊。「
我訕訕的說：「客氣，客氣。「
二牛一把過來拉住我，瓮聲瓮氣的問：「兄弟不怪就好，那你在幫哥哥一次？「
這個二牛哥真是哥腦子大條的傢伙，剛才勸他他不聽，現在又來求我，可他似乎完全不擔心我會拒絕，。
與此同時，猥瑣攤主也正用冷冷的眼神盯著我。
按理說，看這個攤主的手法，說不定真和我有什麼淵源。不過他這個眼神就看得我很不爽了。
怎麼，要威脅我？
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這個神經大條的二牛。
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二牛。
猥瑣攤主臉上十分不好看，不陰不陽的說：「哪來的小孩兒，趕緊回家做作業去，這遊戲可不是小孩玩的！「
沒想到圍觀群眾不答應了。
「什麼意思啊，來了高人了就不想玩了？「
「必須玩！媽的剛才我還輸了三十呢！「
猥瑣男青著臉氣急敗壞的說：「呵呵，好好好，玩，繼續玩，我倒要看看你們說的高手有多大本事。「
眾人一看他這麼說，不免又有點蔫了。
畢竟我也就隨便說對了一次，而這個攤主卻是連續贏了多少把了。
看到二牛看向我，我嘿嘿一笑說：「老闆，既然你覺得自己很厲害，那我們就比劃比劃。「
猥瑣男一愣，隨即呵呵笑道：「比劃？小孩兒，你要說你眼力不錯，我的承認，可你要跟我比劃？比劃什麼，你說說看。「
我看得出猥瑣男的輕視，也沒生氣，我輕鬆的笑道：「這樣，我坐莊，你做閑。「
二牛興奮的說：「對！小兄弟，就這麼玩，讓他剛才裝逼。「
攤主有點不敢置信的問：「小孩你確定？那你說賭什麼。「
二牛在一旁豪氣的從手上摘下來一塊手錶，往地上一丟，是浪琴的，算不上什麼大牌子，可也得四五千塊啊。
「就押這個！「
我有點激動，難得被人信任一次，興奮的看著攤主。
「好，小孩兒，請吧！「攤主一臉輕蔑的看著我。
我也是輕輕一笑，在眾人的注視下捏起那枚硬幣，輕輕一搓硬幣就凌空飛起，之後「啪「的一聲平平整整的掉在中間的人字格里。
我用一隻碗將隱蔽蓋上，就移動起三個碗的位置。
不同於攤主的手法，我動的很慢，隨著碗的不停移動，圍觀群眾也都笑了。
這算什麼？就這速度傻子也能看的出蓋硬幣的那隻碗啊！
二牛在一旁皺著眉認真的看著，這傢伙每次看這個都很認真，卻一次都沒猜對過。
我稍微意思了意思就停下來，將三隻碗停在那裡。笑著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
人群都笑炸了。
「什麼雞巴玩意兒啊！這麼慢還用猜的啊？「
「本來很以為是高手，原來是個小孩子瞎胡鬧啊，差點把我騙了。「
「浪費感情啊……「
我不為所動，依然笑著這攤主。
二牛看只咂嘴。而再看猥瑣攤主，臉上的汗都流下來了。
不為別的，我剛才的手法就是模仿了傳說中的「龜手「！
這種傳說中的手法據說是神級賭徒和小偷才用的手法，即便是你用慢鏡頭看都沒用，他動的就是這麼慢，任你隨意看，就是看不出端倪。
攤主看了半天，最後說了一聲：「小兄弟，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認輸。「
這下人群中又有多事的說了。
「認輸幹什麼，傻啊，就是地字型大小！「
「隨便猜一個也有三分之一的概率……「
我笑著看這攤主，問：「確定認輸了？「
沒想到這傢伙又反悔了，猶豫著說要不他試試看？
我輕蔑的笑了笑說：「請便。「
然後我一把抓起所有錢，站起身來說：「看看你左邊的襯衫口袋！「
當攤主驚訝的從口袋裡掏出那枚硬幣時，眾人全是不可思議的驚呼。
而此時我拿出了一點，剩下的全遞給了也正一臉懵比二牛。
看他獃獃的沒有反應，我趕緊笑著說：「牛哥，分我點沒意見吧？「
「撲通「！一聲，二牛一下雙膝跪倒我面前。
「師傅，我要跟你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