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落幕
宋延辰望向穆凌風,「穆凌風,你身為將門之後,非但沒有像你父親和你二弟那樣精忠報國,竟然還意圖謀朝篡位,你的罪名比宋延奇還要重!」
「皇上,這一切其實都是三皇子的陰謀,我也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穆凌風開始推卸起責任。
宋延奇沒想到穆凌風竟然也會像皇后那樣,對敵人搖尾乞憐。也沒想到他會反咬自己一口:「穆凌風,你……」
「皇上,三皇子警告過我,如果我背叛了他,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穆凌風,你竟然見風使舵!我真的是錯信了你!」
「穆凌風,你在背後做過什麼小動作,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宋延辰向穆凌風投去鄙夷的目光。
「我沒有,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三皇子指使的。」
「穆凌風,宋延奇知道你也想當皇帝這件事嗎?」宋延辰突然轉移話題。
穆凌風每想到宋延辰會這樣問,當即說不出話來:「我……」
「什麼?他也想當皇帝?」宋延奇不可思議地問,他轉過頭,瞪著穆凌風,「你竟然對我有二心?你有什麼資格做皇帝?」
「不是,我沒有這種想法。」穆凌風搖頭否認。
「穆凌風,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秦月白將呈有曼陀羅花粉的藥瓶拿出來,在穆凌風的面前晃了晃,穆凌風先是一愣,又矢口否認。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
「你別裝了,難道這不是你給珍妃的?不是你讓珍妃用這個毒死了老皇帝?」秦月白突然湊近穆凌風,嚇得他一個激靈。
「什麼?」宋延奇吃驚地望著穆凌風。
他之所以這麼吃驚,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穆凌風和珍妃搞在了一起,更不知道他們竟然還下毒謀害了自己的父皇。他一直以為只有他交代穆凌風做什麼,穆凌風才會做什麼,沒想到,他竟然背著自己做了這麼多事。
穆凌風根本不敢去看秦月白,「你可別亂說,這不是我的東西,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那好,我再問你,你和珍妃是什麼關係?」
「她是先皇的寵妃,我只是個臣子,我們能有什麼關係?」穆凌風假裝自己好像聽了一個笑話。
「那為什麼我們都看見過你出現在珍寶閣里?」
「你不要胡說,我怎麼可能會去珍寶閣呢?」
見穆凌風死不承認,秦月白就對宋延辰使了一個眼色,宋延辰點點頭,「來人,把珍妃帶上來。」
侍衛押著珍妃走進金鑾殿,還將她推倒在穆凌風的身旁,珍妃看到跪在地上的穆凌風,有些委屈地開口「凌風……我……」
「珍妃,你可知罪?」宋延辰突然問罪。
「臣妾不知所犯何罪。」
「謀害先皇的死罪。」
「臣妾冤枉啊!」珍妃慌張地抬起頭,哭著嗓子喊冤。
「那你怎麼解釋這個?」秦月白再次拿出曼陀羅,珍妃看到秦月白手中的藥瓶時,大吃一驚,「這個怎麼會在你的手裡?我明明……」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珍妃立刻噤聲不語。
「明明怎樣?看來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你是不是用這個東西害死了老皇帝?」秦月白圍著珍妃轉了一圈,冰冷地質問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先皇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
「那你怎麼解釋這瓶出現在你珍寶閣的毒藥呢?而且還放在房樑上這樣一個隱蔽的地方。」
「我……我……珍寶閣里最近在鬧老鼠,我是拿來殺老鼠的。之所以放在房樑上,是因為我擔心我珍寶閣的人會不小心誤食了這瓶葯。」珍妃吞吞吐吐,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用西域的毒藥來殺老鼠,珍妃娘娘果然有趣。」秦月白點頭鼓掌,但話語中卻滿是譏諷。
「這是來自西域的曼陀羅,雖然其花艷麗妖嬈、奇香無比,但卻是劇毒之物,可致癌,也可致幻。如果誤食或長時間近聞其香,便會中毒。老皇帝生前氣血不足、日漸消瘦,很明顯就是中了這種毒藥的毒,這種毒藥是一種慢性毒藥,因無色無味,所以不易被人察覺,短時間服用對人體並無大礙,但長時間服用的人最終會氣血兩虧,因此喪命。御醫之所以檢查不出來,一是因為此毒藥來自西域,並不被御醫熟知,二是因為此毒藥無色無味,老皇帝每次服用的劑量又少,所以沒有被察覺出來。」
隨著秦月白對整個案件不斷的抽絲剝繭,珍妃和穆凌風的臉上已經開始顯現驚慌之色。
「我聽說,珍妃娘娘很擅長煮銀耳蓮子粥,而且每天都會親自給老皇帝煮上一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秦月白蹲下身,與珍妃的視線齊平,珍妃左右躲閃,根本不敢與秦月白對視。
「沒錯。先皇他是很喜歡我煮的銀耳蓮子粥。」
「所以,你就在粥裡面下了毒。」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我……我沒有。」
「不承認啊?」秦月白拍了拍手,金鑾殿外便走進一個宮女,這個宮女不是別人,正是珍妃的貼身宮女紫鴛。
「參見皇上。」宮女低垂著眼眸,一副溫順的樣子。
「平身。」
「謝皇上。」
「將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說出來。」宋延辰瞥了一眼珍妃,繼續對那名叫紫鴛的宮女說。
「是。」紫鴛站起身,繼續說道,「珍妃娘娘每天都會親自到御膳房為先皇煮碗銀耳蓮子粥,這些事情娘娘從不讓我們做,連碰都不能碰。她煮完粥以後,總是會在粥里放一些白色的粉末,我曾經問過娘娘那是什麼,我記得當時娘娘告訴我說,這種白色粉末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曼陀羅。」
「紫鴛,你……」珍妃也沒想到,自己的貼身宮女會出賣自己。
其實在不久前,秦月白就已經找過紫鴛,他想讓紫鴛在金鑾殿上揭發珍妃和穆凌風的。當時紫鴛猶豫不決,她害怕如果說出實情,珍妃和穆凌風會報復她。最後還是在秦月白的再三勸說並保證她的人身安全下,她才勉強答應的。
珍妃雖然很受先皇寵愛,但卻飛揚跋扈,對下人的態度非常惡劣,服侍過她的宮女們哪一個不是怨聲載道?就連她的貼身宮女紫鴛也沒少受到珍妃的謾罵和毒打。她們一直期盼著珍妃失寵,直到被打入冷宮的那一天。
「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麼?」秦月白繼續追問。
紫鴛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回答:「我還知道,娘娘和穆凌風穆大人很早就已經在一起了,他們背著先皇做過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每次穆大人都是鬼鬼祟祟地來找娘娘,而且還總是讓我守在門口,替他們把風。」
「你胡說!」這次珍妃還沒有來得及反駁,穆凌風就已經急著否認了。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奴婢告退。」
「珍妃娘娘,穆凌風,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秦月白站在珍妃和穆凌風中間。
「凌風,我們就承認了吧!」珍妃轉過頭,拉住穆凌風的衣袖。
「珍妃娘娘,你胡說什麼呢?我和你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怎麼會去撿別人穿過的破鞋呢?」穆凌風立刻用一些難聽的話和珍妃撇開關係。
聽到穆凌風這樣說自己,珍妃的眼睛里立刻蓄滿了淚水,「凌風,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你以前對我說過的話難道你都忘了嗎?」
「珍妃娘娘,你謀害先皇也不應該拉我下水啊!」
「穆凌風,今天我算是看清你的真正面目了,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對不對?你看我受到先皇的寵愛,就引誘我,利用我,幫你奪取皇位。是不是?」珍妃哭著質問眼前的男人。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
「好,是你逼我的。」珍妃咬咬牙,似乎是想要和穆凌風破罐破摔,「皇上,我招,我都招。是我在先皇的銀耳蓮子粥里下了曼陀羅,但這曼陀羅是穆凌風給我的。他告訴我這是一種慢性毒藥,還告訴我每日下藥的劑量,就是想讓先皇氣竭而亡。」
「珍妃娘娘,你可不能冤枉我!」穆凌風根本不知道,正是他不負責任的態度,才會讓珍妃對他徹底死心,甚至撕破臉。
「皇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珍妃越說越激動。
「你只管繼續說。」宋延辰點點頭。
「其實我進宮沒多久就和穆凌風在一起了,為了騙我,利用我,他用盡甜言蜜語,費盡心思靠近我,我以為他是真心和我在一起的,他曾對我說,只要他成了皇帝,我就是皇后。我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不久前我還在想,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我可以做出謀朝篡位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但那是因為我以為他愛我,我這麼做是值得的。只是沒想到,最後他為了活命,還是捨棄了我。」說到最後,珍妃已經泣不成聲。可以看得出來,珍妃是真的對穆凌風動了情。
「穆凌風,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什麼幫我奪得皇位,都是你的虛情假意罷了。狼心狗肺的東西。」宋延奇恍然大悟,在一旁罵罵咧咧道。
「三皇子,我好像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吧!」穆凌風卻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竟然背著我謀害父皇!」
「證據呢?就憑珍妃一面之詞嗎?」穆凌風抬起頭,一臉挑釁地看向秦月白。
秦月白明白,穆凌風這是想要他拿出直接的證據來,他轉過身繼續解釋,「我剛才已經說過,曼陀羅來自西域,這種毒藥在京城非常罕見。而你穆凌風就是這京城裡唯一擁有曼陀羅的人。」
穆凌風嗤笑一聲:「哼,你又怎麼知道?」
「我已經打聽過,三年前,瀚海國的國王和王子來京朝貢,老皇帝命你來負責招待瀚海國的人,由此,你結交了瀚海國的王子,並和他私交甚密。我想,這瓶曼陀羅應該就是他給你的吧!」
「沒錯,我和瀚海國的查爾斯王子的確是好朋友,但你僅憑這一點就懷疑我,是不是有些牽強呢?」穆凌風斷定秦月白不會再查到什麼,所以才能理直氣壯地反問。
而秦月白對穆凌風的質疑始終保持著淡然的態度,「我當然不會只是打聽一下那麼簡單。事實上,我還派人到瀚海國找到了查爾斯王子,並詢問過他這件事情,他也已經承認,這瓶曼陀羅的確是他送給你的。」
「不可能!他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穆凌風一著急就口不擇言了起來。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秦月白揚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穆凌風後知後覺。
「不得不承認,查爾斯王子的確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他對你的事情也的確是守口如瓶,這著實難倒了我派過去調查的朋友。」秦月白撇了一眼陸十顏。
當時,秦月白派到瀚海國調查此事的朋友正是陸十顏,陸十顏並不知道查爾斯王子會如此守信用,無論他怎麼問穆凌風的事情,他就是不肯透露半點風聲。於是,陸十顏就使用了他的殺手鐧——易容術。他偽裝成穆凌風,再次覲見了查爾斯王子。
那天的情況大致是這樣的:
偽裝成穆凌風的陸十顏見到查爾斯王子時,查爾斯王子正要給真正的穆凌風寫信,告知他有人在調查他。但見到了穆凌風本人,也就是陸十顏化妝而成的穆凌風以後,查爾斯王子便將這件事直接告訴了他。
「凌風,這兩天一直有一個人在追問我,你是不是從我這裡拿走過一瓶曼陀羅,我當時覺得很可疑,本來想通知你的,沒想到你卻來了。」
「是嘛?那你告訴他了嗎?」陸十顏開始套查爾斯王子的話。
「當然沒有,我答應過你會替你保密的。」查爾斯王子不疑有他,拍著胸脯回答。
「那就好。」
查爾斯王子突然想起來問:「對了,你怎麼突然來瀚海國了?」
「我就是知道有人在調查我,所以才趕來看看情況。」陸十顏越來越佩服自己,他說謊的本事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你放心,我絕對會守口如瓶的。」查爾斯王子拍著陸十顏的肩膀,「你的計劃實行得怎麼樣?」
「什麼計劃?」陸十顏頓時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