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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回禮

  本來以她巡按的身份,這些官員用不著行這麼大禮的,不過誰讓她是奉旨而來,又是做過皇后的人,誰見了不先矮上三分。


  這些人一面磕頭,一面心裡嘀咕著,你說這女人放著皇后不做,當什麼小小的欽差巡按啊?

  當然心裡這麼想,表面上可不敢露,一個跪的規規整整,絕對比見了自己親爹都恭敬。


  郭文鶯直接進了總督府,她既然是視察河道而來,少不得要念上幾句。從前在戶部的時候,對河道上花多少銀子都是門清的,她也不多說廢話,只讓相關官員把各個賬本拿上來,挨個報下賬,隨後帶著人到河堤上看一看,兩相一對照,就知道有沒有貪墨之事,有沒有偷工減料了。


  自來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郭文鶯對一些水道工程也算是內行,只在河道上走了兩天,基本什麼情況就都摸清楚了。


  朝廷對河道監管雖嚴,卻也不是一點不漏的,這些底下人多少貪一點點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不超過百分之二十,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這保定府還算廉潔,各分段河道基本也按圖紙完工的,整修銀子花的不多,倒也都在情理之中。


  在保定府住了幾日,各級官員對她自是巴結之極,每日捧到極致,絕不敢有絲毫違逆。她在北直隸統共待了五天,隨後就趕往南直隸。


  南直隸的省府在江寧一帶,而總督就是徐澤海。


  對這位總督大人,郭文鶯是熟悉的,原來在松江府的時候就被他擺過一道,這回進江寧之時她就加著小心呢。


  徐澤海此人看似溫和良善,可越是這樣的人心機越重,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功夫玩的很好。


  儀仗到了江寧城,出城迎接的是江寧知府,至於徐澤海卻連面都沒露。或者在他看來,能讓五品知府出城迎接已經是給足了她這個巡按的面子了。


  郭文鶯瞅了眼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知府潘桂,道:「徐大人可是公事繁忙嗎?」


  潘桂道:「回大人,總督大人確實公務繁忙,大人有什麼事找我就成。」


  郭文鶯冷笑,「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按照行程在江寧也留不了幾日就得回京去了,她此來對河道不河道的也不怎麼感興趣,江寧府也沒什麼大的河道,每年撥過來的修河銀子跟沒有差不多,最多修葺城牆需要從戶部撥放,其餘的還真用不著。


  郭文鶯這回之所以到江寧留兩日,主要原因就是這個徐澤海了。只是這傢伙避而不見,倒是個麻煩。


  她的性子自不會等著徐澤海什麼時候閑了來找她,索性扔了潘桂,待人直衝總督府而來。


  南直隸是富庶之地,每年的稅收有百分之二十都是從這一地出的,南北直隸雖然相鄰,可論起有錢北直隸可比南直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總督府建的也氣派,比她當年閩浙總督的府邸也一點不遑多讓。要知道那是江太平當年的府邸,他這總督府建成這樣,錢從哪兒來?


  郭文鶯冷笑兩聲,也不管府門前的守衛兵丁,直接帶著人就闖進去了,她在雲南的時候闖雲南王的王府都會皺個眉頭,難不成還怕了他一個總督了?


  徐澤海聞訊匆匆從府里出來,他身上官服穿的歪歪斜斜的,官帽也戴的不正,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來,也不知在哪個小妾那裡風留了。


  瞧見郭文鶯,慌忙整了下身上衣服,臉上也掛著淡淡地笑,「喲,郭大人啊,真是稀客稀客,說起來咱們也有幾年不見了,大人一向可好啊?」


  郭文鶯瞥他一眼,「我這好不好不算什麼,倒是徐大人還是得小心身體,免得未老先衰。」


  徐澤海臉上有些尷尬,不過他臉皮厚倒也不覺什麼,只熱情招呼著她進內堂休息,倒好像兩人真的有不小的交情似的。


  幾年前郭文鶯見他,就不怎麼待見這徐澤海,不過那時兩人同為總督,都是平級,便也沒拿他怎麼樣,不過今日再見,當初不待見的感覺更深了,真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你要說他長得丑也不是,怎麼就看著不舒服呢?

  兩人分賓主落了座,郭文鶯直接道:「徐大人,本官這次來也是奉了聖旨的,對於河道之說也不過是對外人講講,其中內情怕也不知吧。」


  徐澤海立刻一臉正色,他站起來躬身道:「還請大人指教。」


  郭文鶯道:「指教也不敢當,只是……」


  她說著話往四周看看,模樣甚是謹慎,徐澤海會意,忙叫廳中的人都退下去,隨後低聲道:「大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郭文鶯對著他低聲說了句,徐澤海臉上變了變色,「大人此話當真?這沒有聖旨如何能行事?」


  郭文鶯笑笑,「這就要看大人是否對國效忠了,若是大人一心為國,皇上自會體諒大人,又拿會治罪於大人?」


  徐澤海輕嘆一聲,「大人說的是,本官記下就是了。」


  兩人又敘了會兒話,郭文鶯才從總督府離開,到了外面,她把張強叫過來,道:「你找幾個人密切關注著總督府的動向,徐澤海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傳出去什麼消息,我都要知道。」


  張強點點頭,忍不住問:「頭兒,那徐澤海到底怎麼了?」


  郭文鶯笑了下,「他現在還沒做什麼,不過備不住就會做點什麼。」


  張強跟她在一起久了,對她這種笑容很是熟悉,她通常在算計人時才會露出這種笑容,看久了都能讓人頭皮發麻。


  心裡知道多半頭兒又給人下套了,只是怎麼套的人倒是讓人挺好奇。他小聲問著,郭文鶯卻笑而不答,只道:「過些時日你就知道了,只要盯緊了人,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行動。」


  她使得不過是一個小計策,如果徐澤海真的心裡裝著國家天下,盡忠職守的話,他便不會有什麼事,不過他要有了別的什麼心思,她定會叫他人頭落地,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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